既然时月同学都下命令了，卢衍晟也只好大起胆子就这个话题聊下去。
“她生气又怎样？我给你说，我这番就是给钱公子报仇来的！”
“你们俩架着他，我们边走边说！”
此时时月正躲在马路对面的一辆停靠的车辆后面，通过竖在路口的转弯反光镜窥视他们几人的行动。当她看到秦勇指挥他同行的两个兄弟架起卢衍晟、紧随他离开的时候，时月立刻跟了上去。
“小卢啊，你听我说……那个钱公子的表弟、就是我们同校那个洪书宁，你知道吧？他残废自杀之前曾跟我打过个电话，他把他之前被打到残废的经历跟他堂哥洪元硕说了，但是他说他堂哥不信，建议他报警。然后他说他跟他表哥，就是被杀那个钱公子，也打了通电话。他说他被表哥骂得狗血淋头……然后他赌气，就坚决不肯为他表哥报警抓时月……一直到后面他自杀，居然都没人知道他是被时月打的！”
“你说这要是真的，那时月的运气真的好得顶天了，这么张扬都愣是没人举报！”
卢衍晟低头听着，当他听到秦勇说时月运气好得顶天的时候，他大着胆子插了句嘴：“那个……你说洪书宁是时月打的……这不能证明钱羽辉也是时月杀的吧……”
“那不然还能是别人啊？反正我觉得就是她八九不离十。我也觉得奇怪，她一个女的怎么可能杀得死这么多人，换我去我都做不到啊——但那句话怎么说的……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答案再离谱也是真相！所以真相就是——你的同桌时月就是大名鼎鼎的屠杀公主！”
“……”
听完秦勇的推理，时月和卢衍晟都沉默了。他强行把洪书宁被打跟钱羽辉被杀联系起来，然后因为这个过程中，有名有姓的出场人物只有三个人，钱羽辉和洪书宁不可能自己杀自己，于是乎他轻易便得出了剩下一人的时月就是杀害所有人的凶手这一结论。
……这个推理不能说漏洞百出，只能说毫无逻辑。“但偏偏让这家伙歪打正着了。”电话另一边偷听的时月如此心想。
“不过她的运气到头了！”
秦勇并未意识到他的话全程被时月偷听，他斗志昂扬地继续道：“谋害了洪公子跟钱公子的杀人凶手，而且只有我知道她的身份！洪书宁虽说跟他堂哥也说到过，但他堂哥不信，就是说，这个扬名立万的机会只有我，我一个人有！”
“你说我要是靠着这一手情报，哪天偷偷把屠杀公主给拿下了……那我在道上是不是当场飞升大哥级别的人物了？哎，你说呢？”
他旁边两个哥们顿时哄堂大笑起来：“哈哈哈，牛逼牛逼！秦大哥！未来的大贵人……请我吃顿饭不过分吧？”
另一人则搭上了卢衍晟的肩膀，推了推他，指着秦勇笑道：“看到没？你秦大哥要飞升了！哈哈~”
“哈……”
卢衍晟尴尬地笑了笑，局促不安地揉着衣摆。他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些人的玩笑话。
“好好，请你们吃饭！马上就请！”秦勇豪爽地拍了拍胸脯，他看向卢衍晟，“但是我们不也答应了小卢？不是说要带他壮壮胆子？走，我们先去个好地方。那地方是洪元硕老大的地盘，本来我也打算去的。小卢，走！”
“嗯嗯……”卢衍晟顺从地跟上。
“诶诶，什么地方啊？有美女吗？不会是……去嫖吧？”
“啧！什么嫖啊？低俗！别恶心我！”秦勇顿时给他俩死党翻了个白眼，“是练胆的地方！”
说着秦勇领着三人迅速消失在街道中。他们要去的地方好像离这并不太远，一直边走边聊着。时月也跟上去，生怕跟丢了。这时一个蘑菇头、戴眼镜的女同学突然叫住了她：
“哎！同学！”
嗯？
时月猛一回头，只见对面穿着他们学校的校服，一头可爱的短发圆脑袋，脸有点婴儿肥，圆圆的眼睛带着笑意，手捧着手机，表情分外亲切。
……话说这不是之前遇到过的那个美术生吗？
一个多月前去徐安区报复那帮欺负过父亲的人贩子的时候，还有半个月前去莫长湖区那个废弃酒楼追杀钱羽辉的时候，时月都有偶遇过她。
不过那时她总是打扮成《少女血腥日志》里的屠杀公主艾丽塔·弗里斯，脸上带着面具，对方从未看到过自己的真容。这回自己只是寻常学生打扮，按理说她应该认不出自己才对。
“那个……同学，你鬼鬼祟祟的这是……嗯，我们是不是见过……？”
“你认错人了。”
时月没和她多耗时间，转头便走，小跑过了马路。对方还在疑惑，刚朝她“哎？”了一声，红绿灯由绿转红，顿时涌上的车流瞬间隔绝了那妹子追寻她的视线。
“呼，可不是和陌生人套近乎的时候。”
时月淡淡回过头瞥了眼，没有多做停留。虽说是同校的学生，也有过一面之缘，但时月没有广交朋友的癖好，像这种不熟的人能躲就躲吧。
“马上就到了！你们看啊，到那边那个商业街，那里面有个地下俱乐部，那儿是洪元硕老板的地盘！之前我和洪书宁一起去那儿玩过。要不是因为我是洪书宁的哥们，给你们说，你这辈子都别想有机会进去！”
秦勇还在夸夸其谈。时月始终跟随在他们身后一百米左右的位置，路上的行人熙熙攘攘，这给她提供了绝佳的掩护。再加上她让卢衍晟装作玩手机的样子给她报点，她基本不存在跟丢的可能。
她远远地看到他们几个穿过商业街外围广场，人影很快消失在巨大的商场大楼内。时月快步跟了上去，免得丢了。商场入口大厅有个儿童乐园，这个时段正有不少家长带着小孩在里面玩耍：家长或坐在外面自己玩手机，或三三两两聚拢聊着家常，或陪着孩子一起嬉闹，嘻嘻哈哈的声音在商场一楼大厅之中形成悠扬的回音。
而在这背后，时月瞥见卢衍晟跟着秦勇他们坐上了自动扶梯，正往楼上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