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红宴大厅陷入诡异的静止,刀叉坠落的轨迹凝固在半空,飞溅的葡萄酒液像红宝石般定格。唯有艾尔文剑柄的暗红宝石还在搏动,频率越来越快,仿佛濒死者的心脏,在死寂的时刻发出噪声。

“你搞错了两件事。”

“第一,伊莉丝不是我的玩物。”

这句话像刀锋一样割裂了艾尔文的防线。她想要言语什么,但猛然低头时,却发现自己的影子正在背叛身体。那些粘稠的黑暗缠上她的小腿,将皮肤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防御不起作用。

她挥剑斩向自己的阴影,却只听到心脏越来越快地起搏。

“第二...”

“你还算不上我的对手。”

话音未落,蕾娅动了。她身形如同鬼魅般飘忽,速度快到肉眼难以捕捉,血珠在她指尖旋转,划出一道血色的轨迹,直奔艾尔文而去。艾尔文本能地试图躲闪,却因腿部被阴影腐蚀而力不从心,只得勉强用剑身偏斩。下一刻,无数触手从四面八方涌来,封锁了艾尔文所有的退路。

她知道自己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

这种力量,只有那位能够拥有。 如同在议会上,奥蕾莉亚也是这么轻描淡写地屠戮了所有反对者。

艾尔文没有放弃。她咬紧牙关,拼命地挥舞着黑剑,试图找到突破口。但蕾娅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眼神冰冷地看着艾尔文,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艾尔文的脸颊。

“你很努力了。”蕾娅的声音如同寒冰般冰冷,“只不过这份努力毫无意义。”

她猛然抬起一脚,狠狠地踢在艾尔文的腹部。艾尔文感到一阵剧烈的冲击,她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墙上。

石块崩落,尘埃弥漫,墙壁瞬间崩塌,艾尔文也随之倒在地上,口中喷出一口鲜血。她挣。着想要站起来,但她的身体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只能眼睁睁看着蕾娅缓缓地走到艾尔文的面前,她弯下腰,捡起了艾尔文掉落在地上的黑剑。

“把她还给我!!!”

她的喉咙紧绷,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声音嘶哑破裂。但是女人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温柔地抚摸着黑剑的剑身,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这把剑不错。”

蕾娅猛然举起黑剑,对准艾尔文的心脏,毫不犹豫地刺了下去。

就在会长和艾尔文战斗的时候,伊莉丝也并未只是留在二楼。

伊莉丝明白,蕾娅不希望她插手她的战斗,但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贝克特受到伤害。

这双手有多久没有握住剑了?

久到她几乎忘记了握剑的姿势,忘记了鲜血的味道,忘记了战斗的意义。

但是一切如此熟悉,所有的回忆都如同潮水般涌回。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感受着剑与自己之间的连接。仿佛她的灵魂与剑融为一体。

「我憎恶魔族的存在」

「一向如此」

她冲向查尔斯,对方的目光在看到伊莉丝时闪过一丝惊讶,但随即被冷酷所取代。他轻蔑地看了伊莉丝一眼,因为那对蓝色眼睛停顿了片刻,感觉到有个念头一闪而过。

“不过是个和艾尔维娜一样的魅魔。”

但是骨剑在伊莉丝手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直逼查尔斯的脖颈。她的动作如同舞者般优雅,却又充满了力量。

冷光闪烁,带着无畏的气势。

查尔斯试图侧身躲避,但剑势如虹,在他的咽喉处留下了一道细小的血痕,鲜血缓缓地流淌出来。

她护着贝克特,迅速朝二楼冲去,脚步如风,杀出一条鲜红的血路。那是会长已经被清理过的地方,有个尚未死透的魔物挣扎着爬起,却在看清伊莉丝的瞬间僵住了,马上又躺回去装死,而贝克特从旁边拔出一把刀,狠狠地插入了魔族的脑袋里。

“您先去最里面的包厢吧。”

一步,两步,三步。

楼梯下面,是抬着头的静止的查尔斯,以及所有被战斗波及到的魔族受着饥饿的驱使,从查尔斯的两侧略过而来。狰狞的面孔露出饥饿与残酷,挥舞着利爪和利器。

“来吧。”

她低声自语。少女呼吸沉稳且平缓,眼神如寒冬般清冷,仿佛早已超脱生死,只剩下战斗的本能在引导她。

骨剑伴随着她每一次挥动划出锐利的弧线,迎面而来的魔族被她的剑光劈开,鲜血喷溅而出。

刀刃与利爪的交击声、魔族的嘶吼声此起彼伏,即便是被撕裂的伤口从她肌肤渗出鲜血,她似乎也感受不到疼痛。战斗变得单纯而纯粹,时间的流逝仿佛停止,伊莉丝深陷其中,无需思考,无需怜悯,只有手中的剑和迎面扑来的敌人。

不停地挥剑,不停地挥剑,不停地挥剑。

直到再也没有魔族冲上来。

尸体堆积如山,暗色的液体顺着楼梯流淌,化作一片猩红的瀑布。

“哈……尾巴断掉了呢。”

这触目惊心的景象,并没有让伊莉丝感到恐惧,倒不如说,这反而是她所熟悉的场景。

妇人从门缝目睹了全程。

那孩子浑身是血站在楼梯顶端的样子,让她想起自己还年轻的时候,在极北冰原见过的场景。

被狼群围猎的雪鹿,最终用折断的鹿角刺穿了头狼的咽喉。

带着某种濒死的美丽,以及残酷的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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