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当遇到熟人跟他打招呼声时,他才会稍作停顿,礼貌地回应几句,态度从容,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异常。
林屿给刘一银信中写到的是,想跟他到旧特别大楼聊聊夏清雨的事。
本以为他会更紧张一点,没想到还是云淡风轻的模样。
“刚刚没在教室看到陆善,是已经提前在旧特别大楼埋伏着了,还是......”
林屿一边跟着,一边视线悄悄向四周探去,试图发现一并跟来的陆善。
早上他之所以不敢做出来判断,是因为一天的时间会很漫长,指不定在这期间自己会发现某个能够证明刘一银不是凶手的证据。结果,他还是把信件交给了刘一银,也就是在原本的时间线他同样是叫的刘一银去旧特别大楼。
如果事情真像他所想的那样发展,自己在跟刘一银交谈后认为事情已经解决了,那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又是为什么,总不至于是不止一个人想杀夏清雨,她是什么罪孽深重的女人吗?
抱着种种疑问,林屿同刘一银一起来到旧特别大楼。
信中有写明要到312,也就是夏清雨平常所在的活动室。林屿已经提前将门锁打开,所以刘一银直接走了进去。
见刘一银走进去后,他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面具和布料。
尽管梦境表明自己最后会暴露,但该做的伪装还是要做,这也是为了事件的正常发展。
就这样,林屿戴好面具,头发打乱,并把自己的腹部处塞的微鼓后也推门走进了活动室。
这是他第二次走进这间活动室,这里面非常简陋,原本仅有一套桌椅,为了方便谈话,林屿特地从别的活动室多搬来一把椅子。
刘一银此刻正坐在其中一张椅子,见有人推门而入,立刻起身。
他的目光在林屿身上扫了一圈,最后停留脸上的那张面具上,诧异道::
“是你托人把信给我的?”
“是我。”
林屿故意压低嗓音,说话时还刻意加重了鼻音,让声音带上一种略显浑厚的沉闷感,以此更符合自己的身材。
他走到刘一银的对面坐下。
“其实我没想到,你真的会来赴约。”
“我不来的话,你大概也不可能就会放弃吧。”刘一银淡淡一笑,重新坐回椅子,“而且,既然你提到了夏清雨同学,那我就更不可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说的还真是冠冕堂皇呢。”
林屿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面具——
“不过,你不先问问我什么要戴面具吗?”
刘一银摇了摇头。
“显然你是不想让我知道你是谁,我尊重你的决定。”
“......说的也是。”
林屿轻轻点头,脑中迅速将接下来的话过了一遍,随即开口:
“那我就直入主题了。刘一银同学,你为什么想要杀害夏清雨?”
这话一出,活动室内的空气仿佛在一瞬间凝固了。
短暂的沉默后,刘一银眨了眨眼,似笑非笑地反问:
“......你从哪听来的?”
“你不用管我是从哪听来,你就说你承认不承认?”
“不好意思,这种莫须有的事情我是不可能会承认。”
刘一银脸上的笑意收敛,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到的消息,但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那绝对是在胡扯!”
“在这所学校里,要说我最不愿意伤害的人是谁,那必然是夏清雨同学。”
无论是语气还是本能的反应,林屿完全没法从刘一银身上看出半点虚假。
好在,林屿需要做的并不是证明刘一银是凶手,而是让刘一银证明自己不是凶手,尽管这在正常的审问流程是不合规。
“听你这么说,你很喜欢夏清雨?”
“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而是我不可能会杀害她。”
“是么,可据我所知,你早在去年就有跟她告个白,可却是被无情拒绝了。你因此怀恨在心,产生了想要杀她的念头,这点并不奇怪吧?”
刘一银神情一滞,语气带着一丝试探地开口问::
“这些是林屿同学告诉你?”
因为林屿昨天才找他找过夏清雨的事,所以刘一银第一时间想到了他。
对此林屿也早有预料,他满不在乎的样子说:
“你说那个当众告白被拒的家伙啊。很遗憾,不是哦。”
刘一银听完若有所思地沉默了几秒,不再追究林屿的身份。
“照你这么说,全世界告白被拒的人就都是杀人凶手了。”
可能是觉得林屿的依据仅是如此,他的语气重新缓和起来。
然而,林屿却也没直接反驳刘一银的话,而是说:
“虽然不能草率地说告白被拒的人就是杀人凶手,但说他们是潜在的杀人凶手却一点也不为过。再接着,如果被告白者周遭出现了异样,那就更值得怀疑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夏清雨同学最近明明好的。”
“这么说,你还挺关注他的?”
“有什么问题吗,关注对自己有恩的人。”
“恩人么,可你却把刀指向了它。”
“你够了。如果你拿不出来证据,光靠猜测一直污蔑我的话,我真的会生气。”
刘一银狠狠瞪了林屿一眼。该说不说,平时温文尔雅的人凶起来真的蛮吓人的。
“既然你想要证据,那我就给你证据。”林屿也收起玩味的语气,声音冷淡:“我问你,前天午休的时候,你去了哪里?”
仅一瞬间,刘一银原本镇定的神情骤然凝固。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吗?那就由我替你说好了。”
“那天你跟朋友们有私事要处理,随后转头就来到这栋大楼。”
“你带着行凶用的匕首来到夏清雨所在的活动室门前,也不道明自己的身份,对他的门就是又敲又拧。如果不是想对夏清雨不利,你何必那样?”
林屿的语气愈发锋利,声音冷冽:
“可惜,就在你打算强行破门的时候,那个早上才跟夏清雨告白过的家伙突然跑来,令你不得不临时撤离。”
他没有给对方喘息的机会,紧接着又丢下一枚重弹:
“还有昨天,明明根本没有老师托你叫她来旧特别大楼,你却谎骗她,想把她引进去,在那个大楼内几乎没有学生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