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正好，音乐舒缓，除了对面这位契约对象身份有点特殊，一切都显得无比正常。
“嗯，现在。”沈知遥的回答依旧简洁，但这次语气更像是在确认一个共同的行动计划。
“既然达成了初步的合作意向，为了确保后续在各自父母面前的表现足够自然、不露破绽，一次预先的彩排实践是非常必要且高效的。”
她稍微调整了一下坐姿，姿态依旧优雅，但那份工作时的审视感淡了不少，更像是在和朋友商讨细节。
“理论上的部署只是第一步，实地演练才能发现问题，查漏补缺。”
林默点点头，觉得她说得有道理。
虽然对象是顶头上司，但现在是周末，场合也轻松。
她穿着柔软的羊绒开衫，头发散着，和办公室里的沈经理判若两人。
那份莫名的紧张感消退了。
“行，明白了，沈经理。”
他应道，语气轻松了不少。
沈知遥抬眸，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改口也需要练习，直接叫我知遥就好，慢慢习惯。”
她的声音平稳，听不出什么波澜。
“……知遥。”
林默试着叫了一声，语气倒也是平淡，听不出什么波澜，不过林默的手已经在桌子下面死死抓住裤子了。
“嗯，很好，很自然，以后需要我们合作的时候，就用这样的语气叫我就行。”
沈知遥微微点头，认可体现在了脸上。
“明白。”林默咧嘴一笑，很爽快，“那，导演，咱这场对手戏怎么拍？”
他身体往前凑了凑，手肘支在桌面上，眼神里带点好奇和促狭，完全没了刚才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拘谨，像个等着看好戏也准备入戏的演员。
阳光落在他放松的眉眼间，映出一种年轻人特有的清澈狡黠。
现在的林默算是直接代入角色了。
沈知遥被他这突然活泼的导演称呼和完全切换的态度弄得怔了半秒，随即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意外，但很快便理解了他进入角色的方式。
她顺着他的话，也进入一种更自然商讨的状态，不再像布置任务：“看过约会指南的话，通常第一步是拉近距离感。肢体接触能最直观地传递信号。”
“哦？拉近距离？”林默挑挑眉，目光在沈知遥放在桌面的白皙手背上扫过，又落回她脸上，笑得有点痞。
“比如……这样？” 话音未落，他已经非常自然地把自己骨节分明带着点程序员特有微茧的右手伸了出去，掌心朝上，坦坦荡荡地递到了桌子中央，停在两人之间。
这下轮到沈知遥卡壳了。
剧本是她提的，可没想到对手演员这么痛快就交出了道具，还反客为主地把选择权抛了回来。
那份“沈总监”的沉稳出现了一丝裂痕。
她看着那只停在半空带着温度的手，那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脉络清晰可见。
她快速吸了口气，压下那点意料之外的悸动，用一种混合着“行，你行”和“那就上吧”的复杂眼神瞥了林默一眼。
“对，比如。”她没再犹豫，伸手的动作依旧带着她标志性的干净利落，啪地一下，温凉细腻的手掌稳稳地盖在了林默摊开的右手上。
动作快狠准，仿佛要压下对方刚才那点小小的气焰。
力道有点大。
“嘶……”林默装模作样地吸了口气，眼睛却亮晶晶地带着笑意，“沈经理……啊不，知遥，你这劲头，演情侣别演成格斗指导啊？”
他嘴上调侃，那只被压着的手却稳稳的，手指甚至带着点反客为主的意味，轻轻勾了一下她的掌心边缘。
沈知遥浑身一激灵，盖在林默手背上的手像是被无形的针扎了一下，猛地一缩。
那瞬间的慌乱真实无比。
她白皙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上一层红晕，一直烧到耳尖。
沈知遥飞快地瞪了林默一眼，那眼神里有被偷袭的羞恼，还有一丝终于被打破了完美外壳的无措。
“林默！”她压低声音警告，带着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气急败坏。
沈知遥看着眼前这张笑得痞里痞气又阳光无害的脸，再想想刚才被那一下勾指头搅乱的心湖，感觉这合作对象的棘手程度远超预期。
刚才被那一下勾指头带来的异样感还在指尖盘旋，但她迅速将这股被打乱的情绪压了下去，脸上恢复成那份带着点清冷疏离、却又因环境而柔和了许多的神情。
她决定推进计划。
“既然要演练真实场景，”她拎起手包站起身，语气自然得像在规划项目流程，“实践是最好的教材。第一站——逛逛这里。”
林默心里的小鼓瞬间敲得更响了些。
逛街？人这么多？
不过林默脸上表情管理依旧满分，跟着站起来，笑容不变：“行，听导演安排。专业精神，有始有终。”
走出咖啡厅，午后的阳光暖融融的。
周末商场周边人头攒动，熙熙攘攘。
两人并肩走了一会儿，沈知遥停在一个橱窗外。
那是一家饰品店，灯光柔和。
“肢体语言同步度需要提升。”她点评得很专业，目光扫过橱窗里琳琅满目的小东西，最后落回林默身上，眼神里带着一丝明确的指示，“比如……手的姿态。”
她顿了一下，补充道，“自然一点。像刚才在咖啡馆那样递过来。”
这话没有牵上那么绝对命令感，但意图再明显不过。
林默头皮微微发麻。
在咖啡馆是一回事，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又是另一回事啊！
“导演要求真是严谨。”林默状似无奈地摇头，嘴角却带着惯有的那点调侃弧度，试图让气氛轻松些。
他伸出右手，掌心朝上，动作尽量显得随意。
沈知遥瞥了他一眼，没接他的贫嘴。
她把自己的手放进他的掌心，动作依旧带着那种不容置疑的利落感，但力度比在咖啡馆时温和了许多。
皮肤相触的瞬间，林默还是感觉一股微麻的感觉顺着指尖窜上来。
他强自镇定，稳稳地托住那只微凉柔软的手。
她的手真的很小，指骨纤细。
要真这么下去，林默强撑出来的人设坚持不了多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