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春假结束,塔可也没能去上学。
学校教育活动停止,被征用为了练兵场地,素日居民们垂钓的湖畔,则被开辟成农田储备粮食,一切都为备战设计,卡莉雅尔的父亲也辞去了秘书的工作,转而经营起了邮递生意。
塔可没有亲自经历这些变化,事实上在那一天后,她的意识就升到了高处,以上帝视角迅速阅览麦花庄园的变化,不过得知的信息,仅限于米莉安能知晓的部分。
卡莉雅尔当时说,妹妹突然变得不沉闷了,可这只有一天的变化似乎没能引起她的疑心,在塔可脱离对米莉安的控制后,姐妹俩仍旧以原来的模式平静地生活。
或许这才是希卡利娅那番话的意思。
无论她做什么,结局不会改变。细小的差异只会被修正,而根本性的不同除非她做出完全不符合米莉安的行为逻辑的事情,否则难以发生。这梦境看似有许多给她选择的余地,可实际上最终的结果早就被确定了下来。
不过这样的事实无法让塔可感到无聊,也不会让她绝望,反而因为有了这样的认知,塔可就越发感到释然,且肆无忌惮。她无比期待着下一个轮到她发挥的节点会是什么时候。
巧合的是,这一节点又是在米莉安生日的那天。
时间上仅仅过去了一年,而出乎意料的是,卡莉雅尔似乎并不意外她再度控制米莉安。
“米莉安,我的好妹妹,又到生日咯,想不想和姐姐说话?”
可能在认知上,卡莉雅尔已经形成了一解释自己妹妹异样表现的解释逻辑,即“生日当天的米莉安是特殊的”这一观念。
一大清早卡莉雅尔她就闯进了自己妹妹的房间,无比期待地准备迎接与去年状态相似的那个妹妹出现。
她这种反应,让塔可确定眼前的卡莉雅尔是真实的卡莉雅尔在这梦境中的投影,只是因为没有希卡利娅的帮助,而无法在这里保持现实的记忆。
“笨蛋姐姐。”
塔可忠实地履行自己的新人设,做好只在生日会变得特殊的米莉安,回应了来自卡莉雅尔的用力拥抱。
“诶嘿嘿~看来没有猜错呢,生日这天的米莉安,我就叫把今天的妹妹作超级米莉安好啦。”
“好逊!”
塔可毫不留情地表露了自己的鄙夷,同时收起了勾引一下这妹控,来做点能够感受到特别的快乐的事情的想法。
这次与第一回不同,那时对自己的处境一无所知的塔可只能谨慎行动,可现在从旁观者视角看了两年米莉安与卡莉雅尔的相处,她对扮演好卡莉雅尔妹妹已经算是得心应手。
同时,她也得到了些许勉强算是有用的线索。
在这个镇子上,米莉安有着“被上天祝福的孩子”的称号,作为天才少女的她可以说的上是小有名气,且抛开她有些沉闷的性子不论,她是被认为同龄人中拥有最纯善灵魂的特殊之人。
说她是备受瞩目也不为过,而身为她姐姐的卡莉雅尔则会时不时承受一些舆论的压力,但是在剑术上,身为姐姐的卡莉雅尔的名望要比妹妹更甚,塔可对此毫不意外,毕竟是未来的剑圣,剑术卓越超群才正常。
“今天的生日叔叔也会过来,也是他这一年来头一回拜访我们家呢,这些时日他一直很忙,米莉安,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没有对塔可的嫌弃做出反应,卡莉雅尔主动地提起林特的事情,倒是让塔可有些意外。
“上次米莉安见到叔叔好像不太舒服的样子,姐姐我可是记得很清楚哦,普通米莉安不会回答我这个问题,但是超级米莉安一定能告诉姐姐为什么吧?”
“诶?”
流程似乎发生了改变,原本应当是塔可主动向卡莉雅尔套取情报,可眼前这多半是卡莉雅尔本人在操控的年轻剑圣,看样子是想反向利用表现怪异的妹妹展开调查。
【难道她已经得到了自己的记忆?我该不该立即和她坦诚自己的身份啊。】
塔可心中闪过这样的念头就被她自己迅速否定,这绝对不是一个好主意,万一只是卡莉雅尔本能地在寻找一个避免妹妹死亡的可能来满足幻想,那她要是报上自己的名号,怕是会直接刺激剑圣恢复意识,然后冲她哈气。
“只是觉得和他对视不舒服,林特叔叔有种让我不太能接受的气质。”
她只能给出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不过实际上塔可也确实不知道为什么米莉安对林特具备抵触心理。
按照卡莉雅尔的描述以及林特的面向,这位大叔都不像是什么心怀叵测的人。
“嗯…”
卡莉雅尔若有所思,她目光落在了墙上,伸手越过塔可,塔可只听见物件被移动的声响,随后就见到卡莉雅尔手中握着一柄带着鞘的长剑。
“姐姐?”
不明白这突然的举动是何意的塔可试探性地唤了声卡莉雅尔,脑海中就闪过一句话……
为了求饶连姐姐都喊出来了吗?
她忽地有种想要打冷颤的冲动,不过卡莉雅尔只是把长剑横在了她们之间。
随后,熟悉的动作再度上演。
就和她在梅琳庄园时一样,她握住她的双手,随后轻轻按在了剑身上,只是不同于那时作为敌人和监管者的冷漠,此时的卡莉雅尔只有纯粹的温情和决意。
“米莉安,听我说。”
“好…”
“你是我的妹妹,是我最珍视的家人,不论是谁想要伤害你,我都会毫不犹疑地去解决她们,无论是谁被你厌恶,我都会竭尽所能地排斥她们。”
“可你是我的姐姐,不是…”
塔可没能再说话,卡莉雅尔阻止了她开口
没有用任何的动作,只是以平静的目光注视着她,像是宣布自己的誓言一般,以不容拒绝的语调说道:
“无论是谁,我都不能允许她让米莉安落泪,我想看到米莉安一直幸福下去,永永远远。不管是米莉安还是超级米莉安,都不能被人伤害,至少在我活着的时候,这是我身为姐姐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