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并非温柔地唤醒,而是带着一种近乎刺目的白,穿透了老宅纸拉门模糊的纹理。

雨宫莲是在一种沉重的、仿佛沉入深海又被打捞上来的疲惫感中,缓缓睁开眼的。

意识像浸了水的宣纸,模糊而滞重。

昨夜…浴室…温热的水汽…藤原修灼热的掌心…记忆的碎片如同被潮水冲散的沙堡,只剩下零星的、带着强烈感官冲击的轮廓:镜面冰冷的触感、大理石台沿硌在腰后的微痛、以及…无数次被抛向浪尖又沉入海底般的、令人窒息的眩晕感。

她甚至记不清自己是如何回到房间被褥里的。

身体的存在感从未如此鲜明,每一寸肌肤都像是被重新塑造过,带着陌生的敏感和深沉的倦怠。

她试图轻轻翻动一下,腰肢深处立刻传来一阵隐秘的酸软,如同被无形的绳索温柔而彻底地绞紧过,提醒着某种激烈的使用。

裸露在薄被外的肩颈,皮肤格外细腻,却在晨光下呈现出一种微妙的、不同于寻常的润泽感,

仿佛被某种无形的热度反复熨帖过,透着薄薄的粉。当她抬手想将散乱在颊边的发丝拨开,手臂内侧牵动时,一片细微的、如同被某种粗糙织物或…指腹反复摩挲过的淡淡红痕,在白皙肌肤的映衬下若隐若现。

她侧过头,藤原修就在身旁沉睡,呼吸均匀而深长,胸膛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他睡得很沉,眉宇间惯有的冷峻线条被睡眠柔化,透出一种罕见的、毫无防备的松弛,甚至带着一丝餍足后的慵懒。

阳光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投下一小片阴影,这样的沉眠,本身就像一种无声的证明,证明昨夜那场无声的潮汐,消耗的并非只有她一人。

莲的目光在他沉静的睡颜上停留了片刻,那深邃眼底的暗涌被眼睑覆盖,只留下安稳的轮廓。

她小心翼翼地起身,尽量不惊动一丝空气,薄被滑落,晨间的微凉空气拂过肌肤,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她低头,视线掠过胸口上方那片被黑色泳衣边缘勾勒出的皮肤,那里似乎也残留着一种奇异的、被反复吮吻烙印下的微麻感,如同被月光晒过。

她无声地穿上睡袍,系带在腰间收紧时,布料摩擦过腰侧,带来一阵清晰的、混合着轻微刺痛的奇异感受,像是被某种力量长久地、不容置疑地掌握后留下的印记。

她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出房间,每一步都牵扯着身体深处的记忆。

起居室里空荡荡的,矮桌上的漫画书摊开着,电视遥控器随意的放在一旁,一张画着可爱笑脸的便签纸被一个橘子压在桌角。

『我去美咲家玩啦!她说她家新买了超~好玩的游戏!晚饭前回来!冰箱里有饭团,饿了记得吃哦!

(˃ ⌑ ˂ഃ )

葵』

字迹活泼跳跃,充满了属于葵的元气。

莲拿起纸条,指尖传来橘子表皮微凉的触感,她看着那个笑脸,又回头望了一眼走廊深处自己房间的方向,一种难以言喻的、混杂着隐秘、羞涩和尘埃落定般安宁的情绪,在晨光中缓缓弥漫开来。

葵的离开,像是一种默契的成全,为这被激烈潮汐冲刷后的宁静清晨,留下了一片无人打扰的真空。

她走到厨房,想倒杯水。

拿起玻璃杯时,指尖有些不易察觉的轻颤。

水流注入杯中的声音在寂静的老宅里格外清晰,她低头喝水,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无法缓解了身体的燥热,无法平息肌肤下那些无声诉说着昨夜风暴的细微痕迹,那些只有她自己能清晰感知到的、遍布在身体隐秘角落的酸软、微麻和淡淡的、如同被阳光晒伤的灼热感。

它们像无形的藤蔓,缠绕着她的感官,将她与房间里那个仍在沉睡的男人,以一种更加私密、更加深刻的方式,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

正午的阳光已经变得有些炽烈,明晃晃地照在庭院里。

藤原修才在一种前所未有的深度满足后的倦怠中醒来。

身旁的位置是空的,只留下微微凹陷的痕迹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莲的淡雅气息。

他坐起身,昨夜浴室里氤氲的水汽、黑暗中纠缠的呼吸、掌心下细腻肌肤的战栗、以及那无数次将她推向意识边缘的激烈浪潮…所有感官记忆如同退潮后显露的礁石,清晰而滚烫地冲击着他。

他下意识地抬手,指尖无意识地拂过自己的锁骨下方,仿佛那里还残留着她指尖划过时带来的、如同电流般的酥麻,以及…她迷蒙中无意识留下的、如同花瓣碾碎般的细微印记——一个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粉色小点,隐藏在肌肤纹理间。

他起身,推开拉门。

藤原修拿起那张画着笑脸的便签,目光扫过,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

然后,他听到了厨房里细微的声响。

藤原修走过去,倚在门框边。

雨宫莲正背对着他,在料理台前准备简单的午餐,她穿着宽松的家居服,长发松松挽起,露出纤细的后颈。

阳光透过窗户,在她身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她拿起一个碗,转身似乎想去水槽清洗。

就在她迈出脚步的瞬间,她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支撑身体重心的左腿仿佛被抽走了力气,大腿后侧那深藏的、被过度索求后的酸软猝不及防地发作,像一道隐秘的电击穿透了神经。

她的膝盖一软,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去,手中的碗眼看着就要脱手滑落!

“唔…”一声极轻的、带着慌乱和一丝痛楚的闷哼溢出唇瓣。

倚在门框边的藤原修动了,几乎在她身体晃动的同一刻就跨步上前。

长臂一伸,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稳稳地揽住了她骤然失衡的腰身!另一只手则迅捷地在她手腕处一托,稳稳接住了那个差点坠落的碗。

莲整个人被一股强大的、熟悉的气息包裹住,向后跌入一个坚实温热的胸膛。

他的手臂如同铁箍般环在她的腰际,那力道恰好阻止了她下滑的趋势,却又巧妙地避开了她腰侧那些格外敏感、还残留着昨夜深刻“印记”的区域。

隔着薄薄的家居服布料,他掌心的热度透过布料烙印在她的皮肤上,带来一阵强烈的、混合着安心感和更深层羞赧的战栗。

昨夜在浴室里,正是这只手,以同样的位置、甚至更紧密的力道,支撑着她一次次承受着那灭顶的浪潮…

“小心。”藤原修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他的气息拂过她敏感的耳廓。

莲的脸颊瞬间烧得通红,一直蔓延到耳根和脖颈。

身体深处被强行唤醒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与此刻腰肢和大腿内侧残留的、鲜明的酸软感交织在一起。

她试图站直,脱离他的怀抱,但那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依旧虚软无力,只能更紧地依靠着他手臂的支撑才能勉强站稳,这份身体最直接的“控诉”,让她羞得几乎抬不起头。

藤原修清晰地感受到了怀中身体的轻颤和那份异常的柔软无力。

他低头,目光落在她低垂的眼睫上,那微微颤动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

他看到了她后颈处,在散落的发丝遮掩下,一小块比周围肌肤色泽更深、如同被反复吮吻爱抚过的暧昧红痕。

昨夜那些将她揉进骨血、让她无数次濒临失神的片段,带着滚烫的温度冲击着他的脑海。

环在她腰际的手臂,不自觉地又收紧了一分,带着一种无声的、沉重的占有欲和怜惜。

“我…”莲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明显的窘迫,“…腿有点软。”她终于找到了一个最接近事实、却又隐去了所有根源的词语。

藤原修没有立刻放手,他沉默地将她虚软的身体更稳固地扶好,确保她能自己站稳后,才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磨人的克制,松开了揽在她腰上的手臂。

但那只托着她手腕、帮她稳住碗的手却没有立刻收回,而是就着这个姿势,极其自然地、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道,将她手中的碗拿了过去。

“我来。”他言简意赅地说,声音低沉而平稳,仿佛刚才那惊险的扶持从未发生。

他拿着碗走到水槽边,拧开水龙头,水流哗哗作响。

莲站在原地,背对着他,胸口微微起伏。

腰间和手腕上被他触碰过的地方,仿佛还残留着灼热的烙印。

身体深处那份隐秘的酸软和悸动并未平息,反而因为刚才那短暂的、紧密的接触而变得更加鲜明,她垂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着,指尖深深陷入掌心。

正午的阳光炽烈,将厨房里的一切都镀上一层明亮的金边。饭菜的香气在空气中浮动。

藤原修挺拔的背影在水槽前忙碌,水流声掩盖了彼此剧烈的心跳。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比阳光更灼热的静谧。

昨夜那场席卷一切的潮汐退去后,留下的不仅仅是浴室里的印记,还有这具身体对那场风暴最诚实、最私密的记忆,以及…这具身体在另一个人的支撑下,重新找回平衡时,那份隐秘的、带着疼痛余韵的依赖。

莲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身体的悸动和脸上的热度。

她转过身,重新拿起厨具,动作比之前更加小心翼翼。

阳光跳跃在她微微敞开的领口处,那衣领阴影下若隐若现的、如同暖玉贴敷过的痕迹,此刻仿佛也带上了一丝滚烫的温度。

她知道,他就在身后,那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她的背上,带着昨夜未尽的占有和此刻无声的守护。

她不再试图掩饰那份微弱的虚软,只是将重心放得更稳,让每一步都踏在被他目光笼罩的、坚实的地面上。

那碗差点跌落的汤,最终被稳稳地端上了桌,散发着比阳光更暖的香气。

藤原修伸出手,没有触碰她,只是用指尖极其轻柔地、近乎虔诚地,将她颊边一缕不听话滑落的发丝,别回了耳后。

他的指腹擦过她敏感的耳廓边缘,带来一阵熟悉的、令人心悸的微颤。

莲的睫毛轻轻扇动了一下,像受惊的蝶翼,随即又归于平静。

她微微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暗流。

然而,她并没有退开,反而像一株终于找到依附的藤蔓,将自己更轻地、更彻底地,浸没在他高大身影投下的、带着强烈存在感的阴影里。

正午的阳光炽烈,将他们的影子投在洁净的地板上,无声地交叠在一起。

昨夜那场席卷一切的潮汐已然退去,却在沙滩上留下了无法抹去的、深刻的印记,无声宣告着某种界限的彻底消融。

岸边再次涨潮,空气里弥漫着饭菜的香气,以及一种比阳光更灼热的、名为“拥有”的静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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