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现在他眼前的,绝非昨夜勉强栖身的那间虽显破败却尚算安宁的木板房。此刻,出现在他视野中的,是一间凌乱不堪、脏乱得如同经历了一场人间炼狱般的病房。各种杂物横七竖八地散落一地,像是被一场突如其来的飓风肆意席卷过。床单皱巴巴地扭曲着,仿佛在无声诉说着这里曾发生过的混乱。空气中,消毒水那刺鼻的味道与陈旧血腥气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古怪气息,直往沫阳的鼻腔里钻。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沫阳只感觉脑袋里像是被塞进了一团错综复杂的乱麻,思维仿佛陷入了无尽的迷宫,一时之间完全理不清头绪。他眉头紧紧拧在一起,眼神中写满了迷茫与困惑,嘴里下意识地喃喃自语,试图在这混乱如麻的思绪中寻得一丝线索。
“难道是我能力的副作用又毫无预兆地突然复发了?所以梁飞和曾林他们俩迫不得已,才选择暂时撤退,然后匆忙把我送到了医院?”他一边低声嘟囔着,一边缓缓从床上坐起,目光带着一丝慌乱,在这杂乱无章的病房里四处游移探寻。
“可怎么会一个人都没有呢?”这个疑问如同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他的心头。按常理来说,即便队友们有不得不离开的理由,也该留下一个人在这儿照看他才对。
“难道是副作用在医院又突然发作了?不对啊,周围根本没有火烧过的痕迹啊。”他绞尽脑汁,努力思索着每一种可能,各种猜测在脑海中如走马灯般飞速闪过。
突然,他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脸上瞬间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带着一种自我安慰的“智慧”说道:“一定是其他人被我那惨不忍睹的59分吓走了,所以才没人愿意留在这儿的!”他故作镇定地点了点头,仿佛这个理由能完美地解释眼前这一切的荒诞。随后,他便故作悠闲地重新躺回床上,百无聊赖地等待着护士姐姐的到来。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一阵急促而猛烈的敲击声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
“砰!砰!砰砰!”那声音如同一记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沫阳的心坎上,仿佛门外的人正被某种极度紧迫的危机驱赶着,每一下敲击都带着一种令人心慌意乱的急切,恰似清晨那扰人清梦的刺耳闹铃,让人心生厌烦与不安。
沫阳并没有立刻起身去开门,一种隐隐约约的古怪预感在他心底悄然滋生。他微微皱眉,暗自思忖:如果门外是护士,依照医院的规章制度和职业操守,她们绝不会如此大力敲门,毕竟打扰病人休息可是会面临投诉扣工资的风险;而若是队友,以他们平日里雷厉风行的行事风格,在这种紧急情况下,早就直接推门而入了,根本不会在门外一直敲门。那么,思来想去,似乎只有一种可能——门外是敌人!
意识到这一点,沫阳瞬间警觉起来,本能地准备像往常一样凝聚出无数火球,以备随时展开反击。然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以往只需在脑海中一个念头闪过,火球便能如他所愿瞬间出现,可现如今,无论他如何全神贯注,在脑海中拼命驱使那股熟悉的力量,却始终毫无动静,仿佛那股力量在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是怎么了?”沫阳只感觉脑袋“嗡”的一声,仿佛被重锤狠狠击中,整个人瞬间懵在了原地。他惊恐地看向自己的双手,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仿佛在看着一双完全陌生的手,结结巴巴地说道:“怎么可能?我现在不仅无法弄出之前运用自如的火球,就连因为自身情绪失控而自然产生的火焰,也消失得干干净净,彻底没了踪影!”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难道之前经历的一切都只是一场荒诞不经的梦,而我其实才刚刚从植物人的状态被抢救过来?”
沫阳无论如何都难以接受这个看似荒谬绝伦的现实,他一遍又一遍地尝试,像个陷入疯狂执念的中二病患者,幻想着自己能够突然再次获得那种神奇的能力,可一切都只是徒劳无功,他的举动看起来既可笑又透着一丝悲凉。
“这到底在开什么玩笑!”门外不停歇的敲门声如同催命符一般,将沫阳心中的愤怒彻底点燃。他冲着门外,声嘶力竭地怒吼道:“如果我之前经历的所有一切都只是一场梦的话,这剧情也未免太狗血了吧!难道这个世界所谓的神,就喜欢安排这种糟糕透顶的结局吗?”
糟糕透顶?事实上,这个世界似乎还能变得更加糟糕。
就在沫阳愤怒咆哮之际,“轰”的一声巨响,病房的门被一股强大得如同洪荒之力的力量狠狠撞开,木屑如暗器般飞溅四散。一名男子如同一颗失控的炮弹般冲了进来,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看到男子的第一眼,沫阳只感觉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身体不受控制地僵硬起来,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只见那男子的皮肤呈现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青灰色,仿佛被死亡的阴影紧紧笼罩。脸上布满了斑驳的血污与深浅不一的伤口,一侧的嘴角像是被某种巨大而残忍的力量生生撕裂,一直延伸到耳根,使得整张脸扭曲得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鬼面具,狰狞恐怖得令人胆寒。
可沫阳心里清楚,那绝非什么面具,而是一张真真切切、透着无尽诡异与恐怖气息的脸。
看着男人这副惨状,沫阳脑袋里一片空白,愣了好半晌,才结结巴巴地说道:“这伤口……是能直接撞出来的?应该不至于吧?”虽然他也知道,在这个充满未知与诡异的世界里,或许会存在那种身体脆弱如同薄纸、一撞就碎的人,但沫阳无论如何也不认为自己会如此“倒霉”,刚好碰到这样的人。
那么,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这个家伙刚才遭遇了能力者的袭击。他之所以如此大力地敲门,想必是想向沫阳求救。可问题是,沫阳现在已经变回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找他帮忙,无疑是把他也拖进死亡的深渊。
即便深知其中的危险,沫阳心中那一丝尚存的善良还是驱使他缓缓走上前,强忍着内心如翻江倒海般的恐惧,声音颤抖地关心问道:“还活着吗?如果还活着的话,能不能把敌人的相貌、身材以及他所拥有的能力,全部详细地告诉我。没准……我还能想办法活下来给你收尸。”
似乎是沫阳的这番话彻底激怒了眼前的男子,男子喉咙里发出一阵猛烈的嘶吼声,那声音尖锐而刺耳,仿佛是从地狱最深处传来的愤怒咆哮。紧接着,他以一种极其怪异扭曲的姿势,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
这时,沫阳才注意到,在这个男人的肚子上,有一个触目惊心的巨大伤口,仿佛被什么锋利无比的东西生生撕开,肠子都有一部分流了出来,场面血腥得令人作呕。而他的右手也齐腕断裂,断口处还在不断地往外汩汩流淌着大量的鲜血,在地上迅速汇聚成一小片殷红的血泊。
然而,想象中的求救声并没有从男人口中传出,传入沫阳耳朵里的,只有那一声声充满愤怒的撕吼声,仿佛眼前的沫阳成了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尽管内心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恐惧和难以置信,沫阳还是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声音颤抖得如同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落叶,颤颤巍巍地说道:“我了个去!这个世界到底是在闹哪样啊!能力者满世界到处跑也就算了,居然还能出现丧尸,这也太离谱了吧!”
话音未落,那丧尸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咆哮,便径直朝着沫阳疯狂地扑了过来。如果是在之前,沫阳必定会让这不知死活的家伙明白什么叫作毁灭般的爆炸。可现在,他只是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普通人。
千钧一发之际,沫阳慌乱之中顺手抄起一旁的凳子,用尽全力顶在身前,试图以此挡住丧尸那凶猛的扑击,不让它咬到自己。可丧尸的力气大得惊人,尽管沫阳已经拼尽了全力,额头上青筋暴起,手臂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可那凳子还是在丧尸的猛烈冲击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仿佛不堪重负,即将碎裂,而丧尸那散发着腐臭气息的血盆大口,距离他的脖子已经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