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强行拉着坐到座位上的周姝狠狠瞪着孟子柯,一脸闷闷不乐。

“你才给人帮倒忙呢,我告诉你,我可是很精通厨艺的,你不要看不起人!”

十几天不见,孟子柯这家伙怎么变得这么奇怪,对她说话的语气还这么不客气。

哥们,你的谦逊守礼哪去了?

周姝恶狠狠地瞪着孟子柯,却见这家伙毫无自知之明地悠然喝起了茶,看上去一点也不在乎坏了她的好事。

我草了,他这是犯什么大病了?

孟子柯只是轻轻地饮着茶水,开口问道:

“哦?周姑娘居然还懂得厨艺之道?如此看来,倒是在下阻挠了姑娘的好事。”

哼,你知道就好!

周姝心中暗骂了他一句,拿起一旁的茶杯放在孟子柯面前,不客气地指使道:

“给我倒茶!”

牛魔的,真是好脸给多了,现在他这小小男配都敢在自己面前摆谱了!

明明十几天前还没这样呢,难道两人没见这十几天发生啥事了?还让他又性情大变了?

周姝有点琢磨不透,就连之前犹豫的见面该对他采用什么态度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这还用想吗?她要狠狠地打压孟子柯!

但见孟子柯看似十分听话的样子,伸手接过茶杯,给她斟起茶来。他的动作轻柔缓慢,温文尔雅,观赏性极强。

哼,作为被我救下了性命的小小男配就该这样低声下气地给我倒茶口牙。

想起之前被他俯首称臣的感觉,周姝不禁又有些飘飘然,就连没进成厨房的郁闷都清减了几分。

孟子柯自然不知她已经莫名其妙地颅内高潮了,他一边斟茶,一边缓缓开口道:

“沈师姐自幼先天不足,命脉缺损,身患重疾,修为进境已经完全停滞,终生无法再进一步,不知周姝姑娘可有看出?”

那声音平淡而无波澜,仿若只是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实。

周姝愕然,想说的话顿时噎在了喉中。

沈师姐,命脉缺损,身患重疾?

修为终生无法再进一步?

她的第一反应自然是不信,如果此事是真的,女主沈河心重病在身,那看过原小说的她怎么会不知?

“十年前,沈河心突破元婴后隐疾发作,遭受反噬,而后突然康复,至今无人知晓是为何。但自那以后,江冬便一病不起,逐渐成了如今这副时日不久的样子。”

“五年前,沈河心尝试突破化神失败,几乎濒死,我找来一味关键大药,助江冬与数位丹阁长老炼成‘九转续命丹’,为她强行挽回生机,但并未彻底解决这一问题。”

孟子柯自顾自地说着,似乎并不在意周姝信或不信。

“世人皆知江师兄是千载难遇的丹道天才,我却知相比丹道,他在意的只是心中那位姑娘的性命安危,为此置自身一切于不顾,也要救她于水火。”

“我想,以周姑娘的聪颖,应该可以猜到这其中暗含的信息。”

说完这番话,孟子柯将茶盏递过,静静地看着她。

此刻的周姝心中已经涌起惊涛骇浪。

因为她已经想起,原书中,在男女主相识不久后的有一次偶遇时,女主便已经成功突破了化神。

那日的女主刚刚突破成功,却不知为何,格外伤心。

结合孟子柯透露的信息,这件事绝对和江冬脱不了干系。

再看二师兄那副病怏怏的样子,她的心中莫名升起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我与周姑娘你说这些,只是想让姑娘明白,虽然他们的事,我们作为外人不好干预,但如有机会,还是多给他们两人留一些独处的时间比较好。”

“至于大师姐想要撮合你我之事,我早已知晓,姑娘不必担忧,子柯并不会产生多余的想法。”

说完,孟子柯微微一笑,望向她的神色莫名认真。

那一身玄衣似墨裁就,勾勒出他如刀刻玉凿的轮廓,斜斜洒落的阳光攀上他的侧脸,俊美如铸。

他的目光认真坦诚。

......

“我跟你讲,据我猜测,目前的情况是,他们俩人都对对方有些意思,但是都不好意思开口!”

沈河心自信开口,一脸很有把握的样子。

“嗯......你确定这不是你的单方面臆想?”

江冬一边准备着食材,一边轻笑开口,似乎有些不信。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就是女人的第六感,你这丹痴是不会明白的!”

沈河心丝毫不在意他的质疑,也完全没有动手帮忙的打算,就这样一边看着江冬忙忙碌碌,一边兴致勃勃地说着自己的猜想。

“我问你,你可曾见过三师弟天天把一个女孩挂在嘴边,还经常主动去找人家过?”

“这个倒是不曾见过,但万一是两人之间有正事呢?”

“那我再问你,你可曾见过三师弟抱着哪位练剑练的满身汗水的女子?”

“也未曾见过,但万一是出于同情呢?”

“你你你,真是嘴硬,好好好,那我最后问你,你可曾见过三师弟主动拉住一个女孩的胳膊,让她坐在身边?”

江冬仔细一想,终于明白过来,孟子柯很可能是真的对这小师妹有点意思。

但他还是开口道:

“那你是怎么知道,小师妹对三师弟也有点意思的?”

沈河心只是神秘一笑:

“这个就不能告诉你了,总之你只需要记得,今天咱俩的任务就是尽可能给两人牵线搭桥,促进两人感情发展,听见没有?”

江冬忍不住轻笑出声,手上切菜动作不停。

“好好好,江某一定配合......咳咳咳。”

说到一半,江冬突然捂住嘴,咳嗽了几声,他伸手扶在灶台旁,指缝间渗出点点红意。

见状,沈河心赶紧递过一条巾帕,一脸担忧地说:

“怎么又咯血了,你这病到底怎么样啊?不是早就说了马上便能治愈吗,怎么我看着一天比一天加重了?”

江冬缓了缓,微笑开口道:

“没什么大碍的,师姐不必挂怀,用不了几日,我师父便会寻回那一味关键药材,为我医好这怪病。”

沈河心却还是不太放心,接过他手中的菜刀。

“希望你那师父早日回来,行了行了,看你这样子,我帮你把菜切了,你负责炒菜便好了。”

于是江冬嘿嘿一笑。

“多谢师姐帮忙。”

而后他擦干指间的血迹,扶在墙边,一时突然感觉眼前有些模糊。

视野中,眼前的白衣女子忙碌着帮他切菜,他却越发难以看清她的容颜。

江冬眉头紧皱,努力聚焦着视野。

再过多久,他就会完全失去视物的能力呢?

等师尊回来,就能结束这一切了,她的病就可以得到彻底的根治。

只是,在他失去所有目光之前,果然还是很想再看一次,她穿着红衣的样子啊。

旁边炖煮的汤水沸腾开来,流散出阵阵白雾,让江冬眼前的景象更为迷糊,一阵阵头晕之感袭来。

恍惚间,一副十分遥远的画面闪烁在他眼前。

朦胧的月色下,一袭红衣的女孩满怀期待地开口,向着那衣衫残破,却神采飞扬的,握着一颗初成丹药的少年发出疑问:

“你会炼丹吗?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像你这么小的炼丹师呢,你真厉害!”

“他们都说我生了很严重的病,你可以炼出治好我的丹药吗?”

“如果你能做到的话,我就嫁给你哦!”

其实那时的他才初学炼丹不久,刚刚炼成一颗最基础的练气丹而已。

那时年纪尚小的女孩的玩笑话,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年少时的相处时光也不算多久。

时隔多年在玄真门遇见时,她也并没有认出当时已经称得上衣冠楚楚的他。

但为何即便如此,每次见到她濒临破碎的样子的时候,他还是会感到心如刀割,拼尽全力,也想救下她呢。

可能是因为童年时代的相遇实在太过美好吧,让他忍不住地想烧尽了自己,也要化作一枚引她上升的丹药,救她脱离苦海。

丹痴吗?

好像背着这个绰号也有许多年了。

可他其实并不怎么喜欢炼丹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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