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在夜色下,杨绥德竭力压制着自己呼吸的声音。

他背靠着一颗松木,一手拿住枪,一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松木的个头不小,像是四五十年的老树了,树干大得刚好可以把他给完全藏住。

唯一的可惜,就是这一簇大树的旁侧不是什么密林,周围空空荡荡,在整个荒野里,唯有它一个矗立。

不过这也够了。

杨绥德并不奢求太多,他将子弹一颗颗的往弹匣里面塞紧,随后小心探出头朝着自己先前跑来的地方瞟去。

那一侧黑洞洞地,什么也看不见。

他们原本在埋葬了莫索后便打算歇息的,结果那些伪装成塞罗尼亚政府军的士兵们不知道从哪里摸了过来,在夜色里他们一行四人各自在黑暗里跑散了。

等到手中的弹匣逐渐有了分量,同时最后压上一颗尖头发红的曳光弹后,杨绥德抓紧了自己手上的八六式步枪继续朝着前方跑去。

而就在他离开后不过两分钟,便有十来个人从阴影里头走了出来。

这伙子士兵相互间保持着战术队形,两个打头的负责正前方警戒,身后二至四位负责左右两侧,而走在最后的,则是一个拿着手枪的军官。

那位军官走到了刚才杨绥德才待过的大松木下,在那里一块染了泥浆的鞋印尤其明显。

“追过去。”

阿列克谢朝着杨绥德离开的方向指去。

士兵们旋即继续出发,他们的动作不快,但偏偏每一次都能在杨绥德休息不过两分钟后抵达。

阿列克谢把这个唤作赶羊。

又是过去数十分钟,士兵们再一次追到杨绥德歇息过的地方。

这一次,他们显然距离更近了一些,在视野的末端,有一个黑影正在逃跑。

有一位士兵作势瞄准,接着开了一枪,但没有打中。

子弹擦着那个黑影的腿飞过,打进了雨后的泥浆里。

阿列克谢照旧命令士兵上前,他走在最后头,一面瞧着微微散出荧光的地图,一面把手指伸向地图左上角的一处地点。

那里濒临一块内湖,被标注着三个字——伐木场。

“砰砰砰!”

一连串的枪声忽地从前头响起,阿列克谢被声音吸引地微微抬了抬头,在士兵们的队列里,有一个倒霉蛋挨了一枪,正倒在地上喘气。

他走过去瞧了一眼,正是先前对那一道黑影开枪的家伙,对方的腿上挨了一发,实在是不幸运。

“留下一个照顾他,其他人继续。”

阿列克谢头也没抬的继续命令道。

为了把这几个趁夜袭击他们的小老鼠除掉,他把部队中三分之一的人都调过来了。

目的就是做一张大网,给他们全部网起来。

可是哪怕是这样还叫他们给分散逃开,不过也幸好,他有足够的人手重新驱赶他们,把他们给赶到自己想要他们待着的地方去。

远处的枪声早已停歇了,这一路上,他们与对方这样的交手大约有三次,阿列克谢算的清楚,那家伙每次都保持着两到三秒的开火时间。

八六式的开火速度是550每分钟,每次都保持两到三秒,这样算下来,就是15到20发子弹。

一个人能带多少子弹呢?

所以,每听到对方开一次火,他脸上的表情便轻松一层。

现在把子弹打完,后头可就要被自己抓活口了。

一念至此,他便不由得挑了挑眉,这些灰耗子的下场自己已经安排好了,统一给吊起来,他要看着对方在绳索上挣扎。

而在开火的杨绥德处,他正喘着粗气,一头往夜色里头钻去。

身上带的子弹约莫还剩下三个半弹匣的数量,倘若再这样交上三次火,那么他也只好引颈带戮了。

不知道老索瓦他们逃出去了没有?

他朝着后头望了一眼,把一发灰色的曳光弹压入弹匣。

接着回身半蹲下,朝着自己来时的阴影又打去半个弹匣的数量,这一次,有一道惨叫在阴影里头响起。

但在惨叫之后,便是一轮哒哒哒的开火声。

听到那惨叫声,杨绥德脸上的肌肉微微耸动了一下。

他匍匐在地上,躲开了士兵们的回击,而在枪声些许稀疏之后他马上跳起身子,继续朝着夜色深处逃去。

随着时间的流逝,天上的乌云已经彻底散去,在肆无忌惮泼洒的月光中,杨绥德终于看见在地平线上矗立着一片密林。

在又与后头追来的士兵消耗了两个弹匣的数量后,他得已进入密林。

黑暗很快便吞没了他的踪迹,只在树林外留下等候命令的士兵们。

阿列克谢一面要士兵们前进,一面继续打量起地图来,而正在此时又有几队士兵派来的代表跑来与他们汇合。

毫无疑问,他们都完成了目标,将自己所要驱赶的对象,赶进了这一片树林,并且将这片树林的西、北两侧给紧紧围住。

“要一队人进去拖住他们,其余人给我围着南侧和西侧,不要让那些小东西给我跑出来。”阿列克谢命令道。

这一片树林的绵延范围并不宽阔,用二十来个人完完全全可以盯住南方和西方,至于东侧是一片湖泊,北面嘛......

他自有安排。

而在林中,杨绥德向后张望了一眼,见到那些士兵们没有追过来,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而正在他打算稍稍休息一刻的时候,一双粗而有力的手突然将他的嘴一把捂住!

有人在这里等着自己!

杨绥德下意识的想要举枪用枪托往那个袭击自己的家伙砸去,但还没来得及反应,一道熟悉的身影便从前头走了出来。

是老索瓦。

索瓦列夫见到是被擒住的是杨绥德,也不由得愣了一下,他马上喊道:

“图尔!松手!”

身后的男人旋即松开自己的手。

“图尔!”

杨绥德趴在地上,一面大口喘气,一面埋怨道:“我差点被你给憋死!”

“意外,意外,”图尔伸出一只手将这位同行的伙伴拉起,接着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地说道:“我还以为是那些士兵派来的探子呢。”

杨绥德扫一眼四周,发现古米廖夫不在。

逃出去了吗?

他暗自思量。

“在找古米廖夫那个家伙吗?”老索瓦瞧了杨绥德一眼,开口道:“那家伙被我安排到里头去了。”

“为什么不接着跑?”他疑惑道。

“跑?”老索瓦挑了一眼,“怎么跑?我们就是因为北面和西面都被困死了才来南边看看情况的。”

这位塞罗尼亚的老兵斜了一眼另外蠢蠢欲动的士兵们,有些丧气。

“现在看来,我们被他们给将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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