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珂的合作提议,如同在希望的土壤里撒下了一粒饱满的种子,迅速生根发芽。
爱丽丝成了最积极的“形象大使”。她抱着那个小兔子面包,像捧着一个稀世珍宝,琥珀色的大眼睛在面包店和我们甜品店之间来回扫视,小脑袋里充满了“可爱”与“好吃”如何结合的奇思妙想。
“星璃,星璃!王珂哥哥的面包,暖暖的,像太阳一样!”爱丽丝踮着脚,指着展示柜里王珂刚送来的一批还带着烤箱余温的迷你法棍和酥脆的碱水结。
“放上星星慕斯!亮晶晶的!可爱!”她的小手在空中比划着,仿佛已经看到了成品。
随即她又跑到操作台边,指着夜歌正在用暗金羽翼尖端小心翼翼点缀的、流淌着星屑糖浆的“深渊回甘”慕斯(伪装版),“放在王叔叔的大面包上!切开,里面亮亮的!像宝藏!好吃又可爱!”
她的词汇简单,描述却充满了画面感和纯粹的感染力。夜歌笨拙地用翅膀配合着裱花,深渊黑瞳里努力理解着“可爱”的标准。
偶尔不小心弄歪了一颗“星星”,爱丽丝就会发出小小的、善意的惊呼,然后跑过去,用小小的手指认真地点点:“不对不对!这里歪了!要圆圆的才可爱!”夜歌只能僵硬地调整,引来爱丽丝满意的笑容和一句“夜歌姐姐最好了!”,让这位黑暗天使的耳尖都微微泛红。
王珂则展现了他作为资深面包师的沉稳和变通,他不再局限于传统的粗犷面包,开始尝试制作更精巧、更适合搭配甜点的基底。
手指面包烤得金黄松软,内里却保留了十足的麦香嚼劲;小巧的酥皮挞壳做得薄如蝉翼,酥脆异常,专门用来承载轻盈的慕斯或果酱。
他甚至还根据爱丽丝“像太阳”的形容,开发了一款圆圆的、表面用南瓜籽镶嵌出笑脸的“阳光小圆包”。
当第一份联名产品——用王珂的酥皮挞壳打底,盛放夜歌精心制作的、点缀着粉白希望之花糖霜(我偷偷用希望之力催化的)的“晨曦慕斯”——被爱丽丝郑重其事地端给第一位好奇的顾客(正是之前那位被爱丽丝俘获的青年男性)时,整个店铺都屏住了呼吸。
女孩看着那精致得不忍下口的点心,再看看旁边爱丽丝充满期待、亮晶晶的琥珀色大眼睛,小心翼翼地挖了一勺送入口中。
瞬间,她眼睛睁大了!酥皮的极致香脆与冰凉丝滑、带着淡淡花香与奇妙回甘的慕斯在口中交融、碰撞!扎实温暖的麦香基底托起了梦幻轻盈的甜,仿佛一口咬下了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与露珠!
那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兼具人间烟火与星空奇想的满足感!
“天啊…这…太好吃了!”青年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甚至忘了矜持,又赶紧挖了一大勺。
爱丽丝立刻开心地拍起小手:“可爱!好吃!星璃和王珂哥哥最棒了!”
成功的喜悦如同涟漪般扩散,更多的顾客被这奇特的香气组合和爱丽丝这个小太阳般的形象大使吸引而来,店门口流淌星辉的光门前,开始排起了小小的队伍。
至于SCI嘛……那曾经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的嗡嗡声早已消失无踪,被一种更宏大、更稳定的、如同万物生长般和谐的背景韵律所取代——那是“甜蜜旋涡”自身焕发的生机与希望。
王珂也成了店里的常客。他每天都会送来新鲜的面包,有时也会留下,系上围裙,在我们后厨的一角临时搭起操作台,现场制作一些需要热吃的酥点。他的动作沉稳有力,揉面、擀制、烘烤,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韵律感。
他与夜歌的配合也日渐默契,一个提供扎实温暖的“大地”,一个编织梦幻甜蜜的“星空”。
角落里的王科长沙发,成了王珂每次来都会“不经意”多看几眼的地方。
他从不主动靠近,只是会在休息时,拿着一个刚烤好的、最简单的全麦面包,坐在离沙发不远的小凳子上,慢慢地吃着。
那浓郁的麦香似乎让沙发的佛光都更加温润了一些,缠绕其上的“焦虑麻绳”也变得更加柔顺,如同吃饱喝足后慵懒的藤蔓。
王珂偶尔会看着沙发,眼神复杂,低声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着某个老朋友呢喃:“…还是这么能‘镇场子’啊…现在这样,挺好…闻着麦子香,晒着…嗯,‘希望光’,比在仓库里积灰强多了…” 沙发则回以更稳定的佛光和一丝几不可闻的、如同满足叹息般的静电“滋啦”声。
日子仿佛浸泡在暖烘烘的麦香和甜丝丝的希望里,平静而充实。爱丽丝像只快乐的小蝴蝶,在店里飞舞,用她无邪的笑容和“可爱”的认证俘获每一位顾客的心。
她最喜欢腻在我身边,帮我整理模具(按照“可爱”程度排序),或者在我制作甜点时,用那双纯净的琥珀色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偶尔发出“哇”的惊叹。她对可爱事物的喜爱仅次于对我的依赖,收集了一小盒她认为最可爱的糖珠和巧克力装饰,当宝贝一样藏着。
然而,就在这片温馨表象的极远处,阴影从未真正散去。
那是在城市另一端的尖塔顶端,一间布满冰冷符文、充斥着精密奥术仪器嗡鸣的实验室里。
黛薇站在一面巨大的、由流动水银构成的观测镜前。镜面不再显示店内的实时景象(被希望之力和沙发佛光双重干扰,无法稳定成像),而是不断跳动着复杂到令人眼花缭乱的数据流、能量频谱分析图以及基于之前冲突记录推演出的动态模型。
她浅灰色的齿轮瞳孔高速旋转,冰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极致的专注和…被冒犯的、冰冷的愤怒。她喃喃自语导……
“一号目标:‘未知高维惰性能量场设施’(李科长沙发)在能量模式重新建模中受到强烈干扰导致初步接触失败,如果强制解析风险的话会有可能造成灾难性的后果,还好不妨碍继续对目标进行价值评估。”
“二号目标‘奇迹载体退化个体’(爱丽丝)现在能量读数已经归零,在生理指标上也只是一个正常的人类幼体,她的记忆已经深度格式化,现在的她高度依赖于‘希望锚点’(星璃)并且情感指向非常单一且强烈,是个可以利用的棋子。”
“至于最关键的零号目标‘希望锚点’(星璃)因为继承了‘奇迹’的权柄,她的力量还在持续增长,以我和她目前的实力差距来看,避免与她发生任何形式的正面纠纷是最安全也是最明智的选择。”
她的指尖在冰冷的操作台上划过,调出一段极其模糊、充满干扰条纹的影像碎片——那正是爱丽丝扑向我怀里,喊着“喜欢”的画面。薇拉的目光死死锁定在爱丽丝那张纯净、充满依赖的小脸上,浅灰色的齿轮深处闪过一丝冰冷而精密的算计。
“情感…是最高效的入侵端口。”她毫无感情的声音在冰冷的实验室里回荡
“现在‘奇迹载体’虽然已经退化,但她存在本身即为‘奇迹’权柄的锚点和弱点。并且她现在对‘希望节点’的情感依赖…是完美的突破口,如果能得到她的话,就等于直接拿到了解析‘奇迹’与‘惰性能量场’的钥匙。”
“好,就这办。二号目标,你将成为实现我学术跨越的重要一环。”
她关闭了水银观测镜,转身走向另一个闪烁着危险紫光的操作台。
台面上,悬浮着几枚极其微小、如同尘埃般的银色颗粒,表面流转着不断变幻的、代表“情绪共鸣”、“潜意思引导”、“无害化伪装”的复杂符文。
“二号目标对“可爱”的喜好和信任,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薇拉的声音冰冷而笃定。
“载体植入准备。目标通过‘可爱’媒介,渗透至二号目标(爱丽丝)日常接触范围。”
她拿起一枚银色颗粒,浅灰色的瞳孔中,冰冷的齿轮咬合,锁定了远方“甜蜜旋涡”中,那个正举着一个做成小兔子形状的、王珂新烤的饼干,开心地向我展示“可爱”的金发小女孩。
“观测不会停止,星璃。”薇拉对着星空,仿佛在宣战,又像是在陈述一个冰冷的事实,
“‘秩序’终将会厘清一切‘未知’。你的‘希望’…以及它所守护的‘奇迹’…终将成为我的学术生涯里…最璀璨的标本。”
银色的“糖霜木马”在符文光晕中,无声地沉入了准备好的伪装载体——一颗看起来无比普通、只是格外晶莹可爱的粉色糖粒之中。
远方的“甜蜜小屋”里,爱丽丝正举着一块小熊饼干,献宝似的递到我唇边,琥珀色的大眼睛弯成了月牙:“星璃,吃!可爱!好吃!”店内的麦香与甜香交织,顾客的谈笑声与夜歌笨拙打包的窸窣声混合在一起,温暖而嘈杂。
王珂将一盘刚出炉、散发着致命诱惑香气的肉桂卷放在柜台上,抬头看向角落里佛光温润的沙发,又看了看被爱丽丝逗笑的我,方正的脸上露出一丝踏实的笑意。他拿起一个肉桂卷,掰开,浓郁温暖的香气瞬间弥漫。
无人察觉,一丝冰冷如毒蛇的视线,已悄然穿透了空间的阻隔,缠绕上了这片温馨之中,最柔软、最不设防的那个金色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