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析…分析个鬼啊！”她烦躁地抓了抓自己柔顺的长发，这手感让她又是一阵恶寒。屏幕上密密麻麻全是关于苏晴的负面词条：#苏晴忘恩负义解约#、#耍大牌实锤#、#滚出娱乐圈#……评论里污言秽语不堪入目。
苏晴蜷缩在出租屋唯一一张还算干净的椅子上，手机屏幕亮着，正是那些恶毒的评论。她死死咬着下唇，脸色苍白得像纸，肩膀微微颤抖，像一只被暴雨淋透、无家可归的小猫。之前签“卖身契”时那股破罐破摔的狠劲，在铺天盖地的恶意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林晚星看着她的样子，心里那点直男式的“签了人就得负责”的念头，莫名其妙地掺进了一丝…心疼？她甩甩头，把这诡异的感觉压下去。当务之急是活命！系统惩罚的“娘化加深”和“社会性死亡”光是想想就让她头皮发麻。
“喂，别看了！”林晚星走过去，一把抽走苏晴的手机，动作有点粗鲁。
“还给我！”苏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抬头，眼圈红得厉害，带着水汽的眼睛狠狠瞪着她。
“瞪我也没用。”林晚星硬着头皮，努力模仿记忆中女强人的气势，虽然她自己觉得更像虚张声势的纸老虎。“哭能解决问题吗？能让你不被骂吗？起来干活！”
“干什么活？”苏晴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充满怀疑和绝望，“现在全天下都恨不得我消失！”
林晚星指着系统光屏（当然苏晴看不见）上【舆情分析】给出的结论：“看见没？‘公众对艺人存在强烈负面情绪，但核心痛点集中于‘背叛’和‘不感恩’。艺人过往‘清纯努力’形象仍有部分受众残留同情心。建议：触发怜爱情绪，转移焦点，适度示弱。’”
苏晴听得一头雾水：“说人话！”
“人话就是，”林晚星深吸一口气，“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开直播！素颜！越惨越好！”
“开直播？素颜？还嫌不够丢人吗？！”苏晴差点跳起来。
“就是要‘丢人’！”林晚星凑近她，为了说服这个倔丫头，她几乎是半弯着腰，双手撑在椅子扶手上，把苏晴困在自己和椅子之间。两人距离近得林晚星能看清苏晴因为震惊而微微放大的瞳孔，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混合着泪水和一点点酒精的味道。这个姿势让林晚星自己都觉得有点…过于暧昧了，特别是苏晴仰着头看她时，那纤细脆弱的脖颈线条…她赶紧直起身，掩饰性地咳了一声，“听着，你现在要做的，不是辩解，不是硬扛，是示弱！是让他们看到你的委屈、你的无助！把你最真实、最狼狈的一面，扔到他们面前！”
她快速调出系统提供的几段苏晴十几岁当练习生时的视频片段，那里面是汗流浃背、一遍遍重复动作、累到直接在地板上睡着的小姑娘。“把这个也准备好，直播中途放出来。反差越大，效果越好！”
苏晴看着视频里那个眼神清澈、充满韧劲的自己，又摸了摸现在自己哭肿的脸，眼神闪烁，似乎被说动了。
“还有这个，”林晚星在光屏上点开【关键人脉指引】，一个叫“娱乐老狗”的微博ID和联系方式跳出来，“这人是个过气但还有点门路的老娱记，爱钱也爱搞事。我会联系他，让他放点你前公司‘压榨艺人’、‘内部混乱’的风出去，把水搅浑。双管齐下！”
说服苏晴开直播的过程，简直比签合同还累。林晚星几乎是半强迫地帮她架好手机，调好角度，在她耳边快速叮嘱要点：“别骂人！别解释合同细节！就说你很难过，很迷茫，谢谢还相信你的人…然后哭！哭得越真心实意越好！记住，素颜！头发乱点更好！”
直播开始了。
林晚星躲在镜头外，紧张地盯着屏幕。苏晴一开始还放不开，声音干巴巴的，眼神躲闪。但当几条特别恶毒的弹幕飘过时，她想起这些年的委屈、被偷走的歌、泼来的脏水，还有此刻站在角落那个“魔鬼经纪人”…眼泪“唰”地一下就下来了，完全止不住。
“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哽咽着，素面朝天，眼睛红肿，几缕头发黏在脸颊上，脆弱得让人心碎，“我只是…想好好唱歌…以前练习的时候，再累也觉得值得…” 她适时地点开了那段练习生视频。画面里青涩坚韧的少女和此刻崩溃哭泣的女孩形成巨大反差。
弹幕瞬间变了风向：
“卧槽…素颜哭成这样，不像装的…”
“那个练习视频…好心疼，她以前真的很拼啊！”
“前公司是不是真有问题？感觉有隐情…”
“黑子滚啊！妹妹别哭了！”
“怜爱了…不管怎么样，这样骂一个小姑娘太过分了…”
林晚星立刻给“老狗”发了信息，附上一点“捕风捉影”的线索（系统友情提供）。没过多久，“娱乐老狗”的微博就更新了：“惊爆！某清纯小花解约内幕？疑遭前公司长期压榨，心爱作品被夺走喂给亲女儿！内部人士爆料：公司高层混乱堪比宫斗剧！#贵圈真乱# #苏晴解约风波#” 配图是一张模糊的办公室争吵照片（同样是系统出品）。
舆论的风向，肉眼可见地在逆转。“怜爱苏晴”、“前公司不做人”的话题热度开始攀升。
【叮！紧急任务“24小时内初步平息负面舆情”完成！】
【奖励发放：技能 - 【舞蹈教学光环LV1】 （被动生效，可直观感知艺人身体潜力与舞蹈缺陷，教学效果提升50%）】
【新手引导结束，请宿主再接再厉！】
林晚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活下来了！
就在这时，系统光屏又弹出一条新提示，还伴随着一个粉红色的爱心泡泡特效：
【检测到艺人苏晴当前处于情绪脆弱、无稳定居所状态。】
【建议：宿主与艺人建立更紧密联系以保障安全及提升工作效率。】
【强制建议：即刻开启同居模式！】
【理由：经济实惠，便于管理，增进了解（亲密度+5/天）。】
同居？！
林晚星如遭雷击，差点跳起来。跟这个动不动就炸毛哭唧唧的小偶像住一起？开什么国际玩笑！她可是个如假包换的直男灵魂啊！洗澡怎么办？上厕所怎么办？看到不该看的怎么办？！
她这边内心正在上演宇宙大爆炸，那边苏晴已经关掉了直播，整个人像被抽干了力气，软软地靠在椅背上，眼睛还红红的，带着哭腔小声说：“…手机，还我。”
林晚星木然地把手机递过去。苏晴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划拉着屏幕，看着那些开始出现的、为她说话的评论，小声嘟囔了一句：“…好像…是有点用。” 声音细若蚊呐。
林晚星正被“同居”两个字炸得外焦里嫩，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废话！我…”她本想自称“哥”，话到嘴边硬生生咽了回去，憋得脸通红，“…我说行就行！”
苏晴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睛瞥了她一眼，带着点残留的委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小声说：“那…我们现在去哪？我没地方住了…钱…也快没了。” 她越说声音越小，带着一种被抛弃小动物般的可怜兮兮。
看着苏晴这副惨兮兮又强撑着的模样，再想想系统那粉红色的“强制建议”和可能存在的“安全风险”，林晚星内心天人交战了一万次，最终，对系统惩罚的恐惧和对眼前这只“落难小猫”那一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责任（或者别的？）占了上风。
她认命般地叹了口气，语气干巴巴地说：“…收拾东西，去我那。地方不大，凑合住。” 说完就觉得脸上有点发烧。
苏晴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又凶又别扭的经纪人会收留自己。她眨了眨还带着水汽的大眼睛，小声问：“…你住的地方？”
“不然呢？睡大街啊？”林晚星没好气地转过身，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快点！磨磨蹭蹭的！” 她率先拎起苏晴那个不大的行李箱，入手一沉，差点没拿稳，心里吐槽：这小丫头片子东西还挺沉！
苏晴赶紧跟上来，亦步亦趋地走在林晚星身后，像只找到临时庇护所的小鹌鹑。出租屋里只剩下她刚才擦眼泪的纸巾，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林晚星的临时住所。
地方确实不大，一室一厅的小公寓，布置简单甚至有点乱，充满了单身（女？）社畜的气息。林晚星把苏晴的行李箱往客厅角落一丢，指着唯一一间卧室：“你…睡里面。” 她可不想半夜醒来旁边躺着个香香软软的妹子，那对她岌岌可危的直男认知绝对是毁灭性打击！
苏晴探头看了看卧室，又看了看狭小的客厅和那张看起来就不舒服的沙发，抿了抿唇，没说话，但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你睡哪？
“我睡沙发！”林晚星抢先回答，语气斩钉截铁。她需要物理隔离！
安置好行李，气氛有点尴尬。苏晴坐在床边，手指绞着衣角。林晚星则在客厅里踱步，像个焦躁的困兽。折腾了一天，身上又是汗又是灰，黏腻得难受。洗澡成了迫在眉睫又极其尴尬的问题。
“那个…我先去洗个澡。”林晚星硬着头皮宣布，然后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冲进了狭小的浴室，“砰”地关上门，还反锁了。
浴室里，林晚星看着镜子里那张陌生又精致的脸，还有镜台上琳琅满目、她连名字都叫不全的瓶瓶罐罐（卸妆水？洗面奶？爽肤水？精华？乳液？），再次感受到了世界的深深恶意。她烦躁地拿起一个印着玫瑰花的瓶子，标签是外文，完全看不懂。
“这什么鬼？洗发水？沐浴露？”她嘀咕着，试图拧开。瓶子滑溜溜的，手上沾了点水，更抓不稳。她用力一拧——
“啪嗒！”
瓶子没拿稳，脱手飞出，砸在淋浴间的玻璃隔断上，又弹回来，里面的液体溅了她一身，浓郁的玫瑰香瞬间弥漫开来。而她自己也因为躲闪的动作脚下打滑，惊呼一声，整个人向后倒去！
“啊——！”
“嘭！” 一声闷响，伴随着林晚星的痛呼。
“喂！你怎么了？！” 门外立刻传来苏晴焦急的拍门声，“林晚星？你没事吧？开门！”
林晚星摔得七荤八素，屁股生疼，最要命的是，她摔倒时下意识想抓住东西，结果把旁边的浴帘杆给拽了下来！现在，她狼狈地跌坐在湿漉漉的地砖上，一条腿还滑稽地架在浴缸边缘，身上沾满了滑腻的玫瑰味液体，浴帘半盖在身上，头发也散了，几缕湿发贴在脸颊和脖颈上。更要命的是，因为拉扯，她身上那件不算厚实的T恤领口歪斜，露出了一侧圆润白皙的肩膀和精致的锁骨，在氤氲的水汽和昏黄的灯光下，竟有种惊心动魄的狼狈美感。
就在这时，门锁“咔哒”一声——苏晴居然从外面用备用钥匙把门打开了！（大概是前任租客留下的？）
“你…” 苏晴焦急地冲进来，映入眼帘的就是这副活色生香的“美人出浴（摔）图”。她瞬间僵在门口，眼睛瞪得溜圆，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腾”地一下红透了，连耳朵尖都染上了粉色。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花洒还在不知疲倦地喷着热水，水汽弥漫。
林晚星又羞又恼，手忙脚乱地想拉起浴帘遮住自己，结果越扯越乱，反而让更多春光（圆润肩头、湿透衣料下若隐若现的曲线）暴露在苏晴的视线里。
“看…看什么看！出去啊！”林晚星又羞又急，声音都变调了，脸也红得滴血。
苏晴这才如梦初醒，猛地转过身，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听到你叫…以为你出事了！谁…谁要看你！” 话虽这么说，她却没有立刻离开，背对着林晚星，手指紧张地揪着自己的衣角，心跳快得像要蹦出来。刚才那惊鸿一瞥的画面，像烙印一样烫在她的视网膜上。这个凶巴巴的经纪人…皮肤居然那么好？锁骨…好像…也挺好看的？
【叮！检测到近距离肢体接触（间接）及强烈情绪波动（尴尬/羞涩）。】
【亲密度 +1！请宿主再接再厉！】
【新主线任务发布：一个月内，助艺人苏晴登上‘新声代’打歌舞台！】
【失败惩罚：强制女装直播跳宅舞24小时！】
【成功奖励：开启艺人专属技能树 + 神秘礼包！】
系统的提示音如同惊雷，在林晚星混乱的脑海中炸响。尤其是那个“强制女装直播跳宅舞24小时”的惩罚，让她眼前一黑，差点再次晕过去。
而门外，背对着她的苏晴，听到里面没了动静，又忍不住小声问了一句，声音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别扭关心：“喂…你…你真没事吧？摔傻了？”
林晚星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听着门外苏晴那带着点别扭关心的话，再想想系统那个丧心病狂的惩罚，她只想仰天长啸：
这该死的经纪人生活，还能更糟一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