煌手中的辉剑在阳光下流转着奇异的光晕,安比尔凝视着剑身上铭刻的古老符文,眉头不自觉地蹙起。

这把镇国奇物的外借绝非寻常,必定得到了教宗的首肯,想到那位能窥见命运丝线的老者,安比尔心头掠过一丝不安——难道教宗预见到了什么?

“煌,既然有了趁手的剑,我们去后院的训练场继续练习吧。”安比尔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分。

“啊?”煌夸张地垮下肩膀,“这都快新年了,让我歇歇嘛,明年再……”

“剑术贵在坚持。”安比尔不由分说地拽住他的衣领,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今天正好我有空。”

“等等!我还没——”煌的抗议声戛然而止,整个人已经被拖向长廊,庭院里惊起几只寒鸦,扑棱棱地掠过覆雪的梅枝。

一个时辰后,此起彼伏的哀嚎终于停歇,煌瘫坐在雪地上,揉着布满淤痕的手腕:“我不就是抢了你一块布丁嘛,有必要这么报复吗,我给你买回来去行了吧。”

“少废话。”安比尔甩了甩因为揍人而有些酸胀的手臂,木剑的剑尖在雪地上划出凌乱的痕迹,“等星璃他们回来就休息。”

煌突然撑起身子,眯起眼睛打量她:“安比尔姐姐,你今天怎么……”他晃了晃手中的辉剑,宝剑折射的光斑在安比尔脸上跳动,“该不会是嫉妒我得了把好剑?。”

对于这位时而聪明时而愚蠢的少爷,星璃无奈叹了口气,“你觉得王族把镇国奇物交给你,就是因为你被德雷斯家盯上了,王族想要借此与卡斯特家结成同盟,要知道十二辉剑的外借,可是要得到那位教宗的同意的。”

“教宗,他又怎么了?”

“你就没听过那位教宗的伟绩吗,身为骑士之国人的我,对于那位事迹都耳熟能详。”

“没听过,毕竟我不信教。”

听到这位教国的公爵独子不信教,安比尔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向其科普道:“提到他的事迹最有名的便是那场由司掌祸殃不详的神明所降下的灾厄。”

“尸鬼过境之灾,那位神明创造一种名叫魃的奇特生物,魃能通过接触将人转化为没意识的尸鬼,等到人类发觉之时,魃已经组建一支军队……,具体我就不跟你讲了,你自己去翻书去。”

“你只需知道一点,那个魃被这位教宗斩杀,作为神明造物的魃他当时的实力已经达到位阶二巅峰,无限接近位阶一,那位教宗什么实力就不用说了吧。”

听完安比尔的讲述,煌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即便有镇国奇物的加持,那位教宗本身的实力也至少达到了位阶二巅峰。

见煌陷入沉思,安比尔唇角微扬,满意地点了点头,“他这种实力的存在,已经可以萌芽到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他为什么会把镇国奇物外借给你就不用多说了吧。”

煌的瞳孔微微一缩,随即低声道:“……这意味着,我未来或者说今天会有危险。”

“不错。”安比尔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一丝促狭,“所以,现在还要继续休息吗?”

煌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剑,眼神陡然锐利起来——

“继续练。”

………………

“好了,今天就练到这里吧。”安比尔将木剑收起,抬头望了眼天色,“星璃他们应该快回来了,你去洗漱一下,准备吃饭。”

“好。”煌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却仍有些不甘心,“不过安比尔姐姐,你就不能教我些更高深的剑术吗?横劈、竖砍、直刺——这些谁都会啊。”

听到煌想要让自己教些高深的,安比尔纤指在剑刃上轻轻一弹,煌一怔,只见木剑腾空而起,它升得很慢,极慢,升到最高处时,停了一顿,一束阳光洒在木剑身之上,就像被奇诡的花纹吸收了一般,忽在空中绽放七彩光华。

“是这种吗?”安比尔笑吟吟地问。

“没错就是这种!”煌双眼放光,兴奋地喊道。

安比尔摇了摇头,笑意收敛:“不是我不想教你,而是现在根本没这么多时间,与其教你一些既好看又攻防兼备的,不如教些纯粹点的,教你如何杀人的,世间的武技本质就是杀人,要想活下去,你就得杀死想要杀你的。”

“可……”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安比尔打断他,“不杀人就能活下去?可以,前提是你足够强,但现在的你,显然还不够。”

煌低下头,沉默片刻,最终低声道:“……我明白了。”

见他情绪低落,安比尔走上前,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语气柔和了几分,“见死难,是我们这种人的日常,见死难仍动心忍性,不泯道义,而不是搪塞一句“世道如此”,才是我们的功课,世道千万年来都如此,只有那些傲慢的家伙,才会那样冷漠。”

“那你还教我纯粹杀人的剑术。”

“没办法,先保命要紧。”安比尔轻叹一声,目光略显复杂,“说起来,我留在你身边多久了?”

“第三年。”煌回忆道,“五岁的时候把你从边境带回家的,那年也是冬天,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你不在卡美洛待着,到处杀什么魔兽。”

“这是我为自己定下的试炼,我自己选择的天途,天途是什么有机会我再跟你细讲。”

“那你报平安了吗?”煌忽然问道,“以你的身份,卡美洛那边要是发现你失踪,估计会炸开锅吧”

“放心,一直有拜托公爵大人帮我捎信。”安比尔随口答道,眼中却闪过一丝落寞。

——最近卡美洛方面已经在催促她回去了,或许,她在这小子身边待不了多久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回忆起两人初次见面的场景——那时的她因斩杀魔兽受伤,倒在雪地中,意识模糊,而这小子一上来就用手指戳她的脸,贱兮兮地问:“还活着吗?不回话就把你埋了,省得污染环境。”

“少爷,这位姑娘虽然流了不少血,但还有脉搏活着呢。”欧里斯在一旁提醒。

“流了这么多血,都没死,我还以为她化作春泥更护花呢,欧里斯爷爷麻烦你把她带回去,顺便请一位擅长治疗的超凡者,至于费用嘛,家里不是缺女仆嘛,就让她当女仆还钱吧。”

“好,没问题。”

回忆至此,安比尔忽然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不行,我得再虐你一遍消消火。”

“喂!你这是公报私仇吧?!”煌瞪大眼睛,连连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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