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被疏散的群众们又陆续折返回来,强盛的好奇心驱使他们不顾安全的想要窥探真相。
这栋龙门市中心最宏伟的大厦为什么会突然起火?那接连不断的爆炸声是从何而来,聚集在大厦下方的警车和空中的直升机又是怎么回事。
那跨越空间超越一切物质阻碍,仿佛直击灵魂的呐喊声,是何人在呼唤。
对这些问题抱有疑问的行人纷纷聚在着火的大厦附近,站在警戒线外向着里面探头探脑。
可惜这些答案并没有得到解决,反倒是产生了新的疑问。
当人们看到一些身着重型护甲的警员押送一批衣衫褴褛的警员进入警车后,人们的思维更加混乱。
“都聚在这里干什么?没什么好看的没什么好看的!大晚上的也不嫌困,都回家睡觉去吧。散了散了!”
一名警员将聚在这里的市民们全部驱散开,劝说他们忘记今晚所看到的一切,回家睡一觉该吃吃该喝喝,日子照常过。
待附近的市民全部被疏散后,那名警员小跑回到着火的大厦下方,在一众忙碌的警员中,找到那名蓝色双低马尾发型的龙女警司。
“陈sir,附近的市民已经全部疏散,我们已经安排人手继续向外扩大警戒线。”
“嗯,辛苦你们了。”
陈警司看了眼汇报的警员,向他点头致意后,示意他继续在警戒线附近巡逻。
近卫局内部出现了如此严重的内乱事情,这个消息绝对不能传入到市民耳中。
汇聚龙门全部精英的近卫局一直是龙门市民自豪的壁垒,如今这面坚不可摧的壁垒却出现空洞,这要是被人们知道一定会引起恐慌。
“早知道他有问题,但没想到居然敢和境外势力勾结。”
陈警司抬起头瞄了眼远处被抬上救护车的寸头警司,自言自语的嘀咕一句。
看着那位寸头警司的模样,浑身上下挑不出一块完好的地方。
陈警司默默祈祷,希望自己下手没有太重,那位寸头警司可不能就这么死了,他心里藏着的东西对近卫局而言可是大宝贝。
“喂,你们几个。”
目送载着寸头警司的救护车开走后,陈警司又看向旁边的另一辆救护车前。
“嘿,尼松!我刚发现他们提供的咖啡居然可以免费续杯!你要不要再来一杯?相信我,多加点方糖会超好喝的。”
“…………”
“李兰,你又把自己搞得一身伤。”
“哎呀,这不是没办法嘛~”
望着轻松悠闲的李兰一行人,陈警司本想着上前搭话关心他们的身体状况,但看他们现在这副样子,貌似也不需要自己的关心。
还是上前说几句吧,毕竟他们都被拖进这趟浑水里了。
陈警司走到几人面前,目光在几人的身上快速扫视一眼。
“看来各位恢复的还不错,今晚的战斗能顺利结束真是有劳各位了。”
听到陈警司在夸赞众人,李兰立刻站起来,也不顾手臂上还没缠好的绷带,立刻回应陈警司的话。
“哪里哪里,说到底都是多亏了陈女士。要是没有陈女士的支援,仅靠我们几个可没办法轻松收拾掉敌人。”
李兰所说的并非客套话,感激的言语也是发自内心。
星熊女士离开后,李兰小队迎战寸头警司和一众狂化警员。
最开始依靠默契配合李兰小队还能略胜一筹,但时间拖的越久,李兰一行人逐渐露出疲态。
幸好在最后的时刻,陈警司率领近卫局支援赶到现场,协助李兰小队击败一众狂化警员,并成功制服寸头警司。
“那个,陈女士啊……我知道有些事情我们不该问,但我想我们需要知道,那个寸头警司最后会怎么处置,近卫局内部的腐败情况又恶化到了什么地步。”
李兰小心翼翼的试探性问道,她想从陈警司口中得到答案。
虚伪的正义能否被铲除,那些被迫害的感染者工人的权益又能否得到保护,这是李兰现在最想知道的。
作为罗德岛的一名员工,身为一名感染者,李兰希望他们所付出的一切努力都能得到回报。
这种纯朴基本的想法,都无法实现的话又怎谈理想与抱负。
只是这个问题也确实有点难住陈警司。
基于近卫局的规定,陈警司想直截了当的告诉李兰,自己不会向她透露任何信息。
但考虑到对方刚刚与自己一同处理近卫局的内乱,提出的也是最简单最常见的问题。
陈警司闭上眼眉头微皱,一手叉腰一手扶着腰间制式剑的握把。
片刻的沉默后,陈警官睁开眼看向李兰。
“所有的罪恶都会被铲除,那些漠视生命的人都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哇,好正宗的官腔回答方式喔。”
李兰无奈的耸耸肩,对这样的答复算不上多么满意。
她也理解陈警司的难处,不想过多的为难对方。
但只要能得到陈警司的回复,能让这位鼎鼎大名的陈警司给予她一个认真的回答。
这样就已经足够了,李兰还是很相信陈警司的诚信度。
眼见对方没有继续追问,陈警司认可的点点头。
“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如果想回罗德岛,我可以安排人送你们一程。”
看眼对方身上这一处淤青那一块伤口,陈警司询问李兰几人之后的打算。
如果不想就此离开的话,陈警司可以调来专业的医护警员处理他们的伤势。
可是从麻烦里挣脱出来后,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回到自己温馨安逸的小家去吧?
“没事,谢谢陈警司的关心,我们还想在这里多呆一会。”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由李兰给出同一的答复。
他们并不着急回到罗德岛,虽说各自还有些事等着回去处理,但现在更重要的还得是……
“我们还有个朋友在大楼里面呢,等他出来打声招呼后再走也不迟。”
“两个朋友!是两个朋友哦大姐!朋友的朋友也是我们的朋友,黎光的朋友自然也是我们的朋友!那位鲁珀大姐可是……”
“好啦好啦,快把嘴闭上歇一歇吧我亲爱的小老弟。”
眼瞅着尼克的话唠毛病又要犯,李兰赶紧捂住他的嘴。
看着李兰一行人融洽惬意的氛围,陈警司的情绪也不由得跟着放松下来。
“嗯,各位好好休息吧,如果感到身体不适,请立刻联系我们的医护警员。”
对李兰几人嘱咐完一些事情后,陈警司便要转身继续去忙于工作。
没走几步远的陈警司突然停下来,回过头看向犹豫不决的尼克。
“咖啡的话想喝多少有多少,方糖也是,你们不需要有任何的拘束。”
“哇,被发现啦~”
尼克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等陈警司离开后,才敢跑到咖啡机前倒满一杯咖啡,又丢进六块方糖。
看到尼克放入过多的方糖,糯米儿赶紧上前制止尼克将这杯糖分超标的咖啡喝进去,并表示自己可以重新为尼克做一杯正常的咖啡。
不想被糯米儿管教的尼克当即和糯米儿争论起来,无休止的嘴巴仿佛有说不尽的话,叽叽喳喳吵得有些闹腾。
但李兰和尼松并没有阻止两人的争论,只是在一旁默默看着。
战斗过后最能让人安心舒适的,唯有日常里平淡的欢闹。
不过尼克的嘴确实太能说了,听着尼克对着糯米儿从扯了半天瞎话后,李兰和尼松还是忍不住上前捂住尼克的嘴。
“好,就到此为止吧。关于方糖的事,不用再吵啦。”
“可是李兰……”
糯米儿看到尼克躲在李兰身后,仰着头将那杯糖分超标的咖啡一饮而尽后,又控制不住的有些担心尼克的身体健康。
李兰却伸手拦住糯米儿,笑笑的说着。
“放心吧糯米儿,尼克又不是小孩,他对自己的身体健康情况肯定有数。再说了,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次就会,等尼克躺在床上嗷嗷喊疼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太过分了李兰,那样子尼克会很痛苦的……”
李兰嬉皮笑脸的样子让糯米儿有些不舍,但只是抱怨了一句后,就不再说什么。
她微微垂下头,目光不经意的看向地面,手指也情不自禁的握在腹前。
起初没有人察觉到糯米儿的细微举动,众人围在一块悠闲的闲聊着。
直到李兰发现糯米儿许久没有开口说过话,这才察觉到糯米儿似乎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糯米儿,还在为尼克的身体担忧吗?”
李兰以为糯米儿还在为尼克的事情而忧虑,出声询问到。
糯米儿摇摇头,张开口想说什么,可话却卡在嘴边说不出来。
她看向一旁的大楼,望着楼内不曾停息的火光,眼神中满是担忧和顾虑。
相伴许久的众人一下子就猜到了糯米儿在想什么,立刻凑上前安慰。
“放心吧糯米儿,黎光他肯定会平平安安的回来。”
“大姐说的一点也没错!有那位看起来就很强大的鲁珀大姐在,黎光绝对不会出事的!”
“相信他吧。”
三人相继安慰着糯米儿,希望她不要对黎光太过担心。
糯米儿没有说什么,只是略有沉重的叹口气。
“我相信黎光先生一定会回来,只是……”
糯米儿并非在意黎光的安危,她坚信黎光一定会平安无事,所以没有必要去担心不会发生的事情。
她所在意的,是另一件事情。
“李芸笙小姐的离开,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吧。”
糯米儿有些迟疑的提出这沉重的话题。
当李芸笙的名字出现在众人耳中时,原本融洽欢快的氛围瞬间沉默。
所有人都闭口不语,目光错乱的不知看向何处,心里更是好似憋了一口死气。
“李芸笙小姐的事情,我想我们对此都很难过。但最在意李芸笙小姐的,还是黎光先生吧。”
糯米儿担心的不是那些肉眼可见的伤口,而是埋在心里难以看见的创伤。
暴露在肉体外表的伤口可以愈合,伤痕可以擦拭。
可藏在心里刻在灵魂上的创伤呢?又该如何去消除?
众人心中纷纷捏着一把汗,神色不由得严肃起来。
李芸笙的离开已经成了无可改变的事实,留下的人会在痛苦中煎熬度过一段漫长的时光。
现在的黎光怎么样了?这是每个人都在意的一个问题。
回想起之前黎光抱着一件衣服从身旁慌张跑过的样子,李兰有些懊悔,当时没有追上去陪在黎光身旁。
“唉——果然还是坐不住啊。”
李兰挺起身拉伸着腰,做着几番简单的舒展运动后,提起盾牌看向远处的大楼入口。
整栋大楼的身影仍在浓烈的火光中摇曳,尽管近卫局第一时间联系消防部进行灭火行动,但效果微乎其微。
照这样的火势,恐怕灭火行动要一直持续到明天早上。
但李兰可管不了那么多了,她曾经做错了一次选择,这一次可不能再做错。
“各位,我打算直接进入大楼寻找黎光。火势凶险,你们在这里等我就好。”
李兰扛着盾牌便朝大楼走去,打算强行突破阻拦闯入大楼中。
[吧嗒——吧嗒——]
密集的脚步一直跟在李兰身后,等李兰走到大楼入口不远处的位置时,李兰转头看去,瞧见小队的其他成员仍跟在自己身后。
“各位……”
“嘘——不要多说什么,李兰。”
在李兰开口说话前,糯米儿快速伸出手指抵在李兰嘴前,做出一个嘘声的手势。
“我们是一支小队,更是生死与共的朋友,寻找黎光先生的责任可不能只交给你呀。”
“糯米儿说的没错!大姐,我们要跟你一起去!”
“嗯……”
三人表示自己要跟随李兰一起寻找黎光,即便李兰不同意,他们也会在李兰进入大楼后紧跟上去。
“你们啊,唉——真是一群不让人省心的家伙。”
李兰摸摸糯米儿的脑袋,又扯扯尼克的脸颊。
“走吧各位!我在正前方开路,糯米儿、尼克和尼松依次跟在我的身后。”
“明白!”
众人异口同声的喊到,他们互相看向彼此,不约而同笑着。
李兰几人装作随意闲逛的样子溜到大楼应急逃生出口的附近,盯着附近的几名消防员,寻找行动的机会。
趁着一次消防员站位分散没有人在看大楼时,李兰向众人挥手示意,率先冲向大楼的应急逃生出口处。
“喂,你们几个!大楼内部完全被烈火覆盖,十分危险!你们几个快回来!”
一名察觉到异样的消防员回头查看,正瞧见李兰几人朝着大楼跑去。
那名消防员吆喝着众人拦住李兰几人,但他们已经赶不上,李兰几人先一步跑到大楼的应急出口处。
“出发!一定要把黎光和那位鲁珀姑娘一起带回来!”
“别忘了那位星熊警官!”
“哎呀,人家身高马大的,担心谁都不需要担心她啦。”
李兰指挥着众人按照计划站在自己身后,火场内部危机四伏,决不能有一丝的疏忽。
当众人鼓起决意做好准备后,李兰伸出手,抓向大门的握把。
[砰!]
就在李兰即将来开门时,原本禁闭的大门突然从内部敞开,巨大的力道推动着大门撞在李兰的脸上。
“唔哇!”
迎面被砸了一板子,李兰吃痛的后撤一步。
她揉捏着鼻子搓搓眼睛,等她再睁开眼时看向前方时,却惊讶的说不出话。
一名鼻青脸肿的男人被丢出来躺在上,半死不活的样子看上去十分狼狈。
而男人的身后,正是李兰几人正要去寻找的黎光、德克萨斯和星熊警官。
“星熊女士!黎光,还有那位鲁珀姑娘!”
打开的大门后方,星熊和德克萨斯正架着黎光缓缓走出来。
看看他们这身破破烂烂的衣服,还有浑身多处的烧痕,想必他们从大楼内穿过火场抵达出口,一定花了不少的心思和力气。
在听到李兰的一声呼喊后,附近的警员和消防员纷纷赶过来。
众人搀扶着四人去到安全地区,为四人做着基本的伤口处理。
星熊警官的伤势并不严重,只是浑身有几处烧伤和擦伤。
德克萨斯的情况比起星熊警官来说,略微严重些,烧伤的面积更大,还有几处刀刃划破的伤口。
但问题不大,医护警员用酒精细心擦拭伤口,又拿来药膏抹在德克萨斯的烧伤处。
总体而言两人的伤势都算是较轻的,当然是和黎光比起来论。
“我的妈呀……”
“哦,买噶的。”
“真是见鬼了。”
医护人员和李兰几人望着不成人样的黎光,纷纷震惊的说不出话。
反观黎光,却像是个没事人一样,呆愣的坐在担架床上面。
黎光毫不在意旁人对他的看法,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察觉到。
他只是仿若丢魂似的坐在那,平静的眨眼呼吸,不曾开口说过一句话。
“快,立刻送伤者前往医院!”
一众医护警员在看到黎光的伤势后,立刻决定送他前方医院进行急救。
直到四周吵杂的呼声打断了自己的思绪,黎光这才木愣的抬起头,看向四周混乱的人群。
“我没事,不用担心我,先处理他们的伤势吧。”
在医护警员将黎光按倒在担架床送上救护车前,黎光抽身从担架床上面跳下来,自顾自的去到一旁打开医护警员的急救包。
看着黎光拿出绷带和药膏开始自行处理自己的伤口,医护警员们更加抓狂,嚷嚷着一定要把黎光送到医院去。
“都放心吧,就听黎光先生的。”
旁边的星熊警官告诉众人,只需要为黎光做一些基本的包扎和伤口处理即可,不需要送他去医院。
并非是星熊警官无情,只是她深刻体会过黎光那变态的身体素质。
当星熊警官从德克萨斯口中得知,黎光正面硬吃了一枚火箭弹却活下来,当场难以置信的瞪大眼张开嘴愣了好一会。
以及强悍的身体自愈能力,星熊警官明确记得,自己在大楼内部初次遇见黎光时,他浑身上下就是一团模糊的血肉,很难看出个人形来。
但此刻再看眼黎光,大部分的烧伤已经愈合,肉体上炸碎的部位也在一点一点重新生长。
真是恐怖啊……星熊警官望着黎光,微笑着咽口唾沫。
“黎光,你这是怎么搞的!”
“我哩个去!黎光你还活着吗?!还能认出我来吗,能看得清这是数字几,能听得见我说话吗!”
李兰几人将黎光团团围住,慌张的打量着黎光。
糯米儿站在黎光身后,拼尽全力催动自己的法术,试图治愈黎光的身体。
其实不需要糯米儿这么做,自己的身体过几天就可以完全自愈,除了那条断臂。
黎光从恍惚中醒过来,看着周围的众人出声安慰到。
“我没事各位,不需要担心我……”
“没事!你这叫没事!”
众人惊呼一声,感叹黎光真是心大。
虽然黎光很想和众人解释,告诉他们自己的身体十分特殊,这些伤势全部可以自愈。
但张开的嘴停顿了一会后又重新闭上。
黎光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他有些累了,什么话都不想说。
望着李兰几人围在黎光身旁叽叽喳喳的谈论着,星熊警官有些欣慰的笑笑。
“你不过去吗。”
她看向旁边的德克萨斯,询问对方为什么不去到黎光旁边,和众人一起聊聊天说说话。
“现在的时机不合适。”
德克萨斯只回复这么一句,便没再说什么。
星熊警官摇摇头,很想送德克萨斯几句忠告,让她多说说话改变下这个沉默寡言的性格。
但在那之前,自己得先当一回被说教对对象。
这不,不等自己主动,问题就先一步找上门来。
“星熊,这是什么情况!”
陈警司从远处快步赶过来,匆匆看眼躺在担架床上的男人,皱着眉头向星熊警官询问到。
“哎呀老陈,放松点放松点~”
星熊警官举着双手微微摇摆,示意陈警司不要太紧张。
但陈警司无法控制心中的激动,星熊的伤势,惨不忍睹的男人,还有那一种异变狂化的警员。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陈警司迫切的想要知道真相,便追问着星熊警官。
对此,星熊警官只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尽数告诉陈警司。
近卫局内部与李芸笙父亲的合作关系,黎光和德克萨斯闯入公司大楼抓捕男人,背叛近卫局的寸头警司出手阻拦自己。
这一系列的事情星熊警官全部说出来,一处细节都不曾落下。
当然,唯有在谈及男人是如何变成这副惨样的时候,星熊警官撒了一个小小的谎。
“他走路没看脚下,不小心摔的。”
“摔的?你是说他眼睛瞎了一个,鼻梁骨断掉,牙齿全部碎裂,这都是摔的?”
“摔的。”
星熊警官再次肯定,男人之所以变成脑袋肿得像猪头,目光呆滞口水流不停说话只会啊呜啊呜,就是因为走路没看道摔的。
“星熊,你……唉——”
陈警司无奈的叹口气,朝医护警员挥挥手,示意他把男人送上救护车,拉去医院做紧急抢救。
“你的执法记录仪呢?”
“穿过火场时,被大火烧坏了。”
“两万字检讨……一万字吧,我帮你写前半段。”
“谢谢你啦老陈,之后抽时间请你喝酒!”
陈警司简单关心几句星熊警官的伤势后,就转身离开忙于工作中。
而星熊警官则站在原地依靠在担架床前,放松的长舒一口气。
“近卫局的任务并不轻松。”
德克萨斯向星熊警官搭话着。
“是啊,所以你们企鹅物流要少惹麻烦。”
星熊警官朝着一名警员招招手,从对方手中接过两瓶酒来。
度数很低的酒,只能说是有酒精的饮料。
星熊警官将一瓶酒递到德克萨斯面前,很少喝酒的德克萨斯摇手委婉拒绝。
两人靠在担架床前歇息,目光一直放在远处被李兰几人包围的黎光身上。
李兰众人和黎光的谈论持续了很久,看他们焦急的神情,怕是有很多问题想找黎光问个明白。
直到李兰的手机传来一通电话,李兰这才想起众人在罗德岛都还有着各自的工作没有做完。
有些不舍的众人和黎光进行一遍最后的寒暄,便挥挥手就此分别。
临离别前,李兰突然跑到德克萨斯面前,掏出一个什么东西交给德克萨斯。
感谢对方把这件东西带过来对德克萨斯点头致意,与李兰互相道别。
目送李兰几人搭上近卫局的警车返回港口的罗德岛本舰,独自一人的黎光转头望向在大火中熊熊燃烧的大厦。
他神情呆滞眼神空洞,嘴唇颤抖不止,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在看什么。 ”
一声低沉温柔的询问声打破黎光的思想沉寂,黎光循着声音看去,德克萨斯和星熊警官正站在自己身旁。
她们是什么时候站在这的,黎光没有注意。
“没什么。”
黎光简单的回复一句,不带有任何情绪的话语尽显疲态。
“要继续待一会吗,还是现在回去。”
德克萨斯坐到黎光身旁,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递到黎光面前。
“我不知道你会抽烟。”
“你的烟,从你外套口袋里翻出来的。”
黎光接过烟盒,从里面拿出一根烟叼在嘴中。
他摸索着全身各个口袋,并没有找到打火机。
没有火源的黎光将目光看向远处冲天火光中的大楼,思考了片刻后,还是将嘴中的烟拿出来丢到地上。
“不抽吗,心情不好的时候抽一根烟,对改变情绪很有效果。”
“算了吧……算了吧。”
黎光长叹息一声,毫无活力的眼神盯着地面。
接下来要做什么,就这么回去吗?
黎光不知道。
他只是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什么都懒得去想了。
就这样躺在这睡上一觉好像也不错。
是的,就这么闭上眼睡过去,好像也不错。
“总觉得,你们的关系变得比以前要好了呢。”
不给黎光独自思考的机会,星熊警官喝下一大口酒,然后拍着黎光的肩膀说道。
“关系变好了……”
黎光看向星熊警官,微微挑起的眉毛表达自己的疑惑。
“第一次在近卫局看到你们时,你们就像是半生半熟的同事一样。但现在你们之间融洽了很多,在一起时的氛围也比一以往要柔和多了。”
星熊警官又给自己灌了一大口酒,看着手中半瓶的酒,摆在黎光勉强晃晃问他要不要来一口。
没心情去喝酒的黎光举起手婉拒星熊警官,继续盯着远处燃烧中的大楼。
“最重要的是,你们的称呼变了。”
星熊警官提到,人与人之间的称呼可以表达情谊的发展进度。
陌生人之间只会用姓氏加敬称,朋友会变成全名或是去掉姓氏的名,而更加亲密的关系会用一些特殊的称呼。
“黎光先生,要不你以后也是别叫我星熊警官了,直接叫我星熊也可以,或者叫我熊姐也不错,我以前的朋友都这么叫我。”
星熊警官重重的拍下黎光的肩膀,低下头来在他脸旁说道。
浓重的酒气味从星熊警官口中飘出来钻进黎光的鼻腔中,他面色不改,但手指无自觉的捏在一起。
“不了,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和近卫局扯上任何事,谢谢你的好意星熊警官。”
“哎呀,看来我是被拒绝了呢。”
黎光拒绝了星熊警官的提议,并在最后的警官两字上加重了语气。
好友申请没通过的星熊警官,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失落或不满。
她只是继续喝着手中的酒,直到把最后一瓶酒也喝干。
“今晚发生了很多事情,真的辛苦二位了。如果你们想回去,我可以安排人手送你们,或者你们想自己回去的话我也可以借一辆车给你们。那么我就不打扰二位,我这边还有工作,先失陪了。”
星熊警官和黎光与德克萨斯挥手再见,留下一把车钥匙放到德克萨斯手中。
“对了,黎光先生!”
已经离开的星熊警官突然想起什么,回过身朝着黎光呼喊。
“之前转移到罗德岛治疗的感染者工人,近卫局和政府商议后决定,希望他们继续在罗德岛接受矿石病的治疗。疗程结束后如果他们希望,政府会为他们安排新的工作。关于严何阅的家人,政府也会安排人去帮助他们的生活,所以这一点请你不要太担心。”
“…………知道了。”
黎光平静的回复了一句,虽然听不出他现在是什么情绪,但星熊警官却依然表现出满足的微笑。
她走了,望着星熊警官的离开,黎光在心中淡淡的说道。
回去吗,还是再坐一会。
德克萨斯看向黎光,眼神代替言语传达她心中的话语。
黎光没有回答,他只是沉重的喘了几口气,一直盯着远处燃烧的大楼仿佛在想着什么。
德克萨斯没有继续询问,她和黎光坐在一起,一同望着远处在烈火中逐渐掉下碎渣的大楼。
宁静的夜晚下,传入耳中的只有火焰燃烧的啪啪声。
众多的警员从二人面前路过,他们的嘴不停的张开闭合,可黎光根本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他们在谈论什么?肯定是和工作有关的事情吧。
他们会说什么?又一个罪犯被制服,又一个罪恶被清扫。
邪恶终将制裁,正义一定会站到最后一刻?
那个人渣死有余辜,侮辱自己的亲生女儿,将女儿的人生全部丢进垃圾桶中。
他就是个败类,是个该死的混蛋,即便是将他千刀万剐也难以抵消他的罪孽?
可怜的女孩并不知道,自己的一生都被父亲控制,她所做的一切都在父亲的监视下。
那个悲惨的女孩,本该拥有更好的未来,却被自己的父亲亲手送入地狱。
…………
“回去吧。”
黎光随口说了句,突然的举动,不知是在说给德克萨斯,还是自言自语。
看到黎光站起来向外走去,德克萨斯也从担架床下来,跟在黎光身旁。
他们二人找到星熊警官借的车,打开车门坐上正副驾驶位,点火启动,驾驶着车辆开出近卫局的封锁线,朝着市区出发。
奔离寂静的黑暗,车窗外不断有绚丽多彩的霓虹灯闪过。
四周的声音逐渐变得吵杂,车辆驶进市区后,周围的灯光与行人填满空洞的夜晚。
拥挤的马路上数台车辆挤在一起,只为等那一分钟的红灯,抢几秒钟的绿灯。
车辆没开一会便难以再向前挪动,貌似是车队的最前方车头那一块出了什么问题。
坐在这里的黎光和德克萨斯并不想去搞清楚前面出了什么事,打开车窗,外界乱七八糟的声音就会挤入车内,还是关上车窗更好。
德克萨斯坐在驾驶位上,出于司机的职责,她的双手一直握在方向盘上。
但目光却躲过司机的责任,时不时的转眼看向旁边的黎光。
坐在副座的黎光,一身疲态的耸拉着,无神失光的双眼看着前方,却又好似在看着别处。
他挺起胸脯深深的吸一口气,然后沉重的缓缓吐出来。
“在想什么。”
德克萨斯问道。
“没什么。”
黎光摇摇头,没有将自己的所思所想告诉德克萨斯。
“你的说谎技术进步了。”
德克萨斯夸赞黎光,这一次他撒谎时没有展现出任何的破绽,即便是德克萨斯也用了点时间才确认。
黎光没有回复,好像德克萨斯的话不是说给他对一样。
沉默在一起填满整个空间,许久的时间,黎光和德克萨斯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过一句话。
这种仓促的寂然围绕在二人身旁,车窗外的吵杂声在这一刻逐渐变得模糊不清。
黎光望着车窗外灯红酒绿的夜市,看着那些从车窗旁经过的人群。
他在想什么?
或许什么都不在想。
黎光向下撇去视线,看着自己仅剩的那只手。
他仍然依稀的记得,当自己的手掌攥成拳头打在男人脸上时,心中仿佛有千万的愤怒情绪在血液中嘶吼,在喧哗,在沸腾。
但现在,他什么都感觉不到。
就好似有什么东西从自己心里溜走了一样。
黎光认为这样的自己是可悲的,但他无法对自己产生怜悯。
他只是平淡的望着眼前的一切,看着世界在眼前旋转。
“这和杀人的感觉不一样,是吗。”
有点出乎意料,黎光没想到即便自己不说什么,德克萨斯也能看透自己的异常。
“完全不一样……和敌人战斗的时候,当刀刃划过对方的脖颈砍下他们的脑袋,我心里的感觉更多是兴奋。”
但现在,黎光却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无尽的迷茫充斥在自己的内心。
这就是复仇吗?这真的能算是复仇吗?
黎光不清楚,他不知道把男人痛揍一顿,算不算是为李芸笙到了复仇。
“你心里想的太多了,适当放下一些对你而言会更好。”
德克萨斯劝说黎光不要去胡思乱想,有些时候思考太多的事情,反而会对自己的思维造成混乱。
可黎光控制不住,他没有办法无视心里的空落。
“那些事已经发生了,我们无法改变。即便你真的杀了男人,李芸笙也不会复活。”
德克萨斯看着前面的车辆向前挪动一点,便驱动汽车向前行进一段距离。
“我知道,我清楚这一点……”
黎光当然知道,即便自己真的杀死男人,李芸笙也不会回来。
黎光知道,那个女孩的笑声哭声,会在自己的脑海中一点一点淡去。
她的模样会在时间的潮水下不断被洗刷,变得模糊不清,直到自己只记得李芸笙这个名字,却忘记她的容貌她的声音。
这是可悲可恨的,也是无法改变的。
但现在,黎光还不想忘记。
他不想太早的放下,他希望这份痛苦可以一直在心中回响,只有这样他才能提醒自己失去了一个重要的朋友。
“你不需要独自承担这些问题。”
德克萨斯的声音传入黎光耳中。
黎光听到德克萨斯的话但没有给出反应,继续望着车窗外的霓虹夜市。
“有什么烦心事,说出来比较好。我们或许帮不上什么忙,但作为一个听客而言还不错。”
德克萨斯劝说黎光不要将苦恼憋在心里,有什么难受的最好全部说出来。
但把自己烦闷的全都说出来,就真的可以让心情变好吗。
黎光是不信的,毕竟他刚刚在这个坎吃过亏。
他向男人体质质问,为何会如此残忍的对待李芸笙,伤害自己的亲生女儿。
而得到的答案却十分的荒唐可笑。
仅仅是因为李芸笙是个感染者,配不上他的身份。
…………这真他妈的恶心。
黎光长叹气一声,吐出的气满是烦躁。
“又想到了什么。”
德克萨斯看着前方缓慢行进的车辆,同时询问黎光叹气的原因。
“只是,想到了点不愉快的事……”
“如果你不介意,可以说出来。”
德克萨斯再次重复,黎光没必要把所有的烦恼压在自己心里。
没有出气口的气球不断吹气,到最后只会爆炸。
涨气的气球需要一个出气口来维持气球内部的气体平衡,哪怕创造出气口的手法很粗暴。
“我只是……还是有点不理解……”
黎光挪挪身子,靠着座椅,望着前方的车辆。
在苦恼什么,德克萨斯没有直接提问,只是投来耐心等待的目光。
“我还是有些不理解……李芸笙的父亲……为什么讨厌她。”
黎光仍然困在这个问题中,他找不到逃出去对出口。
“我没有家人,没有父母和兄弟姐妹,不理解家人之间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所以我十分憧憬真正有血缘关系的家人,我一直认为不论如何最爱自己对永远是家人。”
作为实验体诞生在这片大地上的黎光,没有过往的记忆。
曾经的自己住在何处,名字叫什么,干着什么样的工作,有没有爱自己的家人。
这些黎光一概不知,没有亲人的陪伴让他渴望这份陌生的关系。
他一直认为,哪怕这片大地上所有人都厌恶自己,但唯独家人不会丢弃对自己的爱。
但现在这份天真美好的幻想被打破。
李芸笙的死亡化作一把锋利的利刃,无情的割破黎光最后的期待。
从未感受过亲人的爱,因此黎光始终想不明白,男人究竟为何讨厌李芸笙。
仅仅是因为感染者的缘故?就因为李芸笙是感染者,所以男人厌恶憎恨这个身体里流淌着自己血脉的新生女儿?
“我不理解,我想不明白,我真的……”
黎光的声音变得有些哽咽。
要哭吗?自从自己第一次品尝到哭泣的滋味时,黎光就感觉到自己的眼睛是不是酸酸的,好像有什么要流出来。
但这一次并没有苦涩对液体从眼眶中流出,他只是哽咽几声,话语变得断断续续。
“是我害了李芸笙……如果不是我单纯的让李芸笙去找她父亲和好,或许她不会死……是我的私心害了她,是我的无知杀了她……”
“…………可李芸笙不这么认为。”
德克萨斯望着黎光有些混乱的样子,说实话,内心反而有些轻松。
自己当然不会以黎光的痛苦为乐,只是因为黎光终于敞开心扉,把自己的受伤的创口展示出来。
“李芸笙多次对你表达过感激和喜爱的情感,她珍惜与你共度的每一个时间。你没有伤害李芸笙,黎光,是你救了她。”
德克萨斯看着前方突然钻入车辆间隙中的孩童,按下喇叭提醒对方。
“我们没有预支未来的能力,任何人都无法看到将来要发生的事情。李芸笙的死亡不是你的错误,你不需要为此感到任何的自责。”
说着,德克萨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信封交给黎光。
“这是……什么?”
“李芸笙写给你的信,我想你现在需要再读一遍。”
黎光没想到,德克萨斯会把李芸笙写给自己的信给带过来。
拆开信封展开里面对信纸,目光在那些字里行间中走过,他的思绪也仿佛回到过往。
尽管看过一遍信的内容,但不论再看几遍,依然可以感受到寄托在笔墨中的情感。
她说,她的心脏因为自己而跳动,生命因自己而欢呼。
她说,她感谢自己所做的一切,深深的爱着自己。
她说…………
黎光将信看了一遍又一遍,他的视线已经被这些优雅的字迹牢牢锁住。
每次看到这些字,都好似能听到李芸笙的声音。
她用最朴素的方式表达着最轰轰烈烈的爱。
直到几滴泪水将信纸打湿,黎光这才收起信纸。
错了,自己彻底错了。
那个天真开朗活泼爱笑爱哭的女孩,从来没有责怨过自己。
从来没有,从来没有————
“呜,呜呜……”
黎光不自觉的攥紧信纸,注意到信纸被自己攥住后又赶紧松手。
他抽泣着,享受这份来之不易的权利。
“对不起……对不起德克萨斯……”
“为什么要向我道歉。”
德克萨斯看向黎光,神态有些放松,嘴角也自然的翘起。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德克萨斯,我只是觉得很抱歉……我真的很抱歉,我现在脑子乱糟糟的,我,我…………”
黎光说的话有些语无伦次,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但德克萨斯知道,这种复杂的情感,这种混乱的思绪,她再了解不过。
德克萨斯微微笑着,从身后拿出一件密封好的衣服。
这件衣服是德克萨斯从哪拿出来的,黎光不知道,就像是德克萨斯在变魔术一样凭空变出来的。
“你很累了黎光,披上这件衣服睡一觉吧,到目的地我会叫你起来。”
“唔,嗯……嗯……”
黎光答应着,他确实应该听听德克萨斯的建议,好好的睡上一觉。
从德克萨斯手中接过那件密封的衣服,拆开包装取出里面的衣服展开来。
黎光有些惊讶的瞪大眼,目光上下仔细打量着面前的衣服。
“这是……”
“每一位企鹅物流的员工都有他的工作服,这是你的那一件。之前暂时寄存在你的朋友那里,他们保管的很好。”
黎光从未想到,德克萨斯会将他的工作服带过来交到他手中。
他从未想到,自己也会拥有一件企鹅物流的工装。
“这片大地上,除了家人之外,最亲密的就是朋友。我们或许不是家人,但做朋友还不错。”
前面的车辆又一次停下,德克萨斯也跟着刹住车。
她转过头看向黎光,看着黎光那副惊讶的神情,德克萨斯的表情增添了几分喜悦。
“如果你哪天离开罗德岛,可以考虑来企鹅物流。虽说那几位同伴是有点吵闹,但这样的生活别有一番趣味。”
黎光望着手中的企鹅物流工装,若不是自己注意点,险些又让眼泪落下上面。
“谢谢,唔嗯……真的,真的谢谢你德克萨斯……”
黎光将企鹅物流的工装披在自己身上,靠着座椅,转过头去面向一旁的车窗。
他沉默了一会,当德克萨斯再次注意到黎光时,他已经走入梦乡。
德克萨斯看了眼黎光,看着他披在身上的那件企鹅物流工装。
车内最终又回到无声的宁静当中,只是这份平静与之前比起来,却要更加的柔和。
绚烂多彩的霓虹灯从他们头顶划过,时不时有车辆喇叭的声音传入车厢内。
德克萨斯坐在驾驶位上盯着前方,一旁的黎光披着衣服在梦境中寻找永远也不可能找到的答案。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可车厢内仿佛漂在水面上那般平静。
旧的故事再夜晚中走入尾声,新的故事也将随着太阳升起翻开新的篇章。
漫长的夜晚终会迎来新的黎明,昨日已经死在过去的历史上,未来变成现在掌握在我们手中。
面对那些仍有遗憾的过往,我们能做的只有背负起过去的寄望,向着明天负重前行。
当第二日的黎光从梦中醒来时,他会发现,眼睛下方的泪痕早已消失不见,升起的太阳也与平常那般明媚耀眼。
而那些寄宿在泪水中的情感与经历,也融入内心当中,重新汇聚成水滴浇灌着成长下的幼苗。
他终将踏过所有的苦难,最终站在终点的彼岸,回首张望着曾经的一切。
那时的他,也会像现在这样,为每一个离别留下眼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