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瀑布之后还有一个隐藏的洞穴,这里便成了他们的藏身之地。
莱因知道这个地方并不是因为他来过,而是他其实是穿越者。
他穿越到了一个名为《魔女之歌》的动作冒险游戏里。
坏消息:他穿成了故事里的反派boss,是造成很多悲剧的元凶。
好消息:他穿的有点早,在娘胎里就想起了前世记忆。
他努力没有长歪,没有参与对凤傲天女主的迫害,更没有加入那个危害世界的反派组织一步步成为组织首脑。
他要的只是在这逐渐动乱的时代里保全自己家族,若是可以做大做强那也不是不行。
不过作为他抗拒原定命运的惩罚,他还是付出了一些代价。
他来到血雾森林采集草药便是为了解决这份代价。
“啊!有,有骷髅啊。”
安娜被洞中一具风化严重的白骨吓到了。
“你不会是没见过骸骨吧。”莱因语带调侃。
“不行吗?”少女娇嗔。
魔女的魔力失控只会发生在觉醒魔女之力的初期,这个时期的魔女还比较脆弱。
大部分魔女在这一时期,都会躲起来等待魔力失控状态过去。
安娜左右四顾,她虽然没有洁癖,但呆在这处充满腐臭味和霉味,又潮湿的洞穴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在转身之后,她咬紧银牙,心中暗暗发誓,等魔力失控的状态结束,肯定得教训一下这臭小子。
“你能在我这个状态结束之前守着我吗?”这个要求多少有些冒昧,可少女没有其他人可以相信了。这是不得已的选择。
她原本以为他会很干脆地拒绝,但是他却说:“好。”
“呃……你不害怕我吗?”安娜眨了眨如蝶的睫毛,不可置信地看着少年。
此话一出,现场静默了一会儿。
莱因严肃的表情最终还是绷不住了。
“哈哈哈,这是我这几天来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他捧腹大笑,笑得直不起腰。
安娜顿时感觉自己是多此一问了,这个人好讨厌。
果然还是不能轻饶他。
他大概是对自己的实力有自信,以为稳稳拿捏她了。
魔女每熬过一次魔力失控状态,对于魔力的掌控就愈加娴熟,实力也会随之更进一步。
少女找了个地方侧对着少年坐下。她有些生气,好久没有遇到这样无礼的人了,不仅不尊重她,还敢随意碰触她的身体。
她好歹也是……
可恶,得想个办法教训他。
另一边,莱因在那具白骨附近挖了一阵,收获一堆硬币,其中包括了五个金镑,二十六先令和十四个便士。死者应该还是有些纸币的,但相比起金属制成的硬币,那些纸币未能经受住岁月的侵蚀。
白骨的附近还发现了一把锈蚀严重的火枪,已经无法使用了。
果然跟游戏里一样是个穷鬼。
但是他先于凤傲天捞走这笔钱,他就有种莫名的愉悦。
“诶~你,你扒死人身上的东西?”少女见状吃惊道。
莱因不屑道:“反正都死了,便宜别人不如便宜我。”
少女撇过头,不想看这人的嘴脸。
不生气不生气,气坏了自己没好处。
接下来两人之间很长时间都没有交流。
莱因答应她守在这里也不是因为他乐于助人,而是他也有事情尚未完成。
他采集的草药需要晒干脱水,瀑布之外有一块大石头,他将那些草药整齐地摆在上面。
“嘶~”
他突然感觉胸口有一阵胀痛。
趁着四下无人,他掀开自己的上衣。
他的胸口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红色胎记,其形状近似一个骷髅头,但是缺了下颚。
这可不是他生来就有的。
大约半个多月前,他从家中的地下密室中无意中找到一枚古朴的指环。
他听见指环中有个声音对着他轻声呢喃。
“莱因哈特·阿萨谢尔,我的子孙啊,身怀魔王血脉的娇子,你不该蒙尘。”
“来,与我订下契约,你终将成为亘古不灭的王。”
《魔女之歌》里的剧情很零碎,被打碎在NPC的旁白,以及一些物品的文字描述中。
而且他以前玩那款游戏的时候,操控的角色是女主。一款动作冒险游戏,他当然是把更多注意力放在女主的扭臀和汝窑上。哪里会去管什么剧情。
当时在听见那低语的时候一下子就想通了。
这大概就是《魔女之歌》里的莱因哈特会逐渐变成反派大BOSS的原因吧。
指环里寄宿着一个外神的残魂,但是祂却伪装成阿萨谢尔家族的先祖。
莱因拒绝了邪神的诱惑,抗拒了那条必死的道路。
尽管邪神虚弱至极,可祂还是给予了不听话的莱因一份礼物。
少年被诅咒了,他的寿命已经不足三个月。
“这些草药不过是解咒所需的魔药里最容易收集的部分。接下来的东西没一个是简单的。”
人鱼之泪。
一试管至少三阶以上的邪嗣之血。
还有未被污染的世界树叶子。
以少年目前的实力还不足以集齐这些东西。
头痛。
时间过得很快,天上的太阳渐渐西沉,他赶紧又将草药收起。
回去时,他顺便从水潭里抓了两条鱼准备当晚餐。
进入洞穴后,少年用树枝插好了鱼,他将树枝插在地上。
他并没有准备木柴,他烤鱼也不需要用柴。
天色渐暗,从水幕透进来的光也愈发微弱,直至天完全黑了。
安娜听到动静,无声无息地摸过来。
少年以火焰点亮了洞穴,又用火舌加热着刚刚被开膛破肚的鱼。
火焰就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竟然能如臂使指,精确地控制着温度,以及与两条鱼之间间隔的距离。
“你真的没有使用魔导器。”安娜从多个角度观察,都没有发现第六纪元最伟大的发明。
魔导器通常会被做成戒指或者臂环的样子,但少年的手上都没有这些东西。
“魔女不是也不需要使用魔导器吗?”他反问。
实际上安娜是刚觉醒魔女之力才三年不到,她不敢在外人面前使用自己的力量,以至于她对自己觉醒的天赋还不是很了解。
“等等,你……你该不会是魔女吧。”安娜有点怀疑眼前之人的性别了。
魔女通常都长得很漂亮。而眼前之人如果忽略胸部,好像勉强也能用漂亮来形容。
难道这人只是看起来是男孩,实际上是个胸比较平的女孩子?这人也是魔女?
“要我脱裤子吗?”莱因开玩笑道。
安娜二话不说,抬起一脚就是踹在他屁股上。
踹完,她就蹒跚着脚步溜了。
莱因特意扫了一眼女孩的右脚。
魔女的身体素质果然远强过普通女孩,这点蛇毒对她的效果并不强,居然还有力气踹人了。
不久之后鱼烤好了,他取了其中一条交给女孩。
“这都没有调味,怎么吃啊?”没想到她还挑剔上了。
“不要,可以给我。”听女孩那么说,莱因就要收回那只递出去的手。
可女孩眼疾手快,在他收回去之间,从他手里先夺过了那条鱼。
她试图拨开焦黑的鱼皮,却被烫得哇哇乱叫。
好不容易等稍微凉了,吃一口,她又嫌弃:“真淡,没什么味道。”
另一边的莱因,剥掉外面烤焦的一层后,从背包里拿出几个绿色的像是青柠的水果。他用小刀切成两半,挤出其中汁水,淋在鱼肉上。
“你那是什么?”
“毒药。”
“你有病……”
莱因侧过身,吃起了鱼肉。
这种果子给鱼肉增添了一种酸酸甜甜的味道,不至于寡淡无味,但要说多好吃也没有。
安娜嚼了一会儿之后感觉嘴里淡得很,也跑到少年的背包旁边,就要拿里面的果子。
却被莱因打了手,然后趁机拉走背包。
少女怒目而视:“干嘛?!”
“没经过别人的同意就拿那叫偷。”他一边说,一边把背包紧紧抱在怀里。
女孩眼睛瞪得像铜铃,恨不能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她又一次暗暗发誓,等好了之后一定要鲨了他啊啊啊啊~
“晚上我来守夜,你好好休息。”
“哼!”
生气的她又躲着他远远的。
无事可做的她就躲到洞穴角落开始了打坐。
她体内失控的魔力撑破皮肤,撕开一道道血口子,疼得她冷汗直流。
还记得第一次魔力失控的时候,她那时疼得满地打滚,涕泗横流。
但次数多了之后,她竟然适应了这种疼痛。
她咬紧牙关继续忍耐,眼中不由得流出热泪。
“妈妈。”每当她快坚持不住的时候,她就会从领口拿出一串怀表。翻开表盖,一张老旧的黑白照片就出现在她的眼中。照片里一个小女孩依偎在母亲怀中,这对母女都面带笑容,仿佛时间定格在那一刻。
然而随着她的指尖滑动,纤细的玉指滑过照片的右下角的一块暗褐色斑点,那是早已干涸的血迹。
“我会找出害死你的凶手,无论是谁,都要付出代价。”
她再度阖上表盖,将怀表捧在手心。
过了不知多久,她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
莱因出现在她面前,居高临下说:“你在这里不要走动,我出去一下。”
“你不会丢下我吧?”安娜有不好的预感。
莱因只是留给她一个冷酷的背影,并且淡漠地说:“外面有动静,我要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