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终人散。

夏露露又和卡诗黛儿骑着同一匹马。

“那个,我刚才那样,不会很奇怪吧?”

夏露露有点害怕,自己只是学着那些主角的态势说了自己想说的话,这与平时的自己差距不是一点两点的。

“不会,倒是我很满意。”卡诗黛儿说道,她左臂的伤口已经在治疗魔法下愈合了。

“尊度假度……”

“那肯定啊,像你这样的小棉花,被人踢了一脚都不会意识到的,能这样倒也不错了。”

“总感觉自己有些……”

“你未来的路还很长,身为有能力的二小姐,需要锻炼自己的性格。”

“哦……”

马蹄儿轻盈,小手儿微紧。

夏露露享受着这份安心感。

她确实如同童话故事当中的公主那样,虽然没有什么战斗的力量,但是身旁围绕着很多愿意保护自己为自己出力的人,并且最重要的,便是这位骑士。

这么一想,还真是有些……

夏露露的脸红没人能看见,但是这种被人保护被人需要的感觉很棒。

真的很棒!

杰西卡娜的事情并不是夏露露的错,她也无需为一个人的失败而付出感情,只是,现在更重要的是卡诗黛儿的看法。

不知不觉之中,夏露露发现自己会经常去从卡诗黛儿的角度看待问题,试着让她满意,让她开心。

但是那种无形的阴影依旧笼罩在夏露露的心头。

那种死亡的阴影。

但是,杰西卡娜的消失似乎又将那一种死法的因果彻底斩断,卡诗黛儿所说的“那个女人”指的应该就是杰西卡娜。

结束了吗?

或许吧。

血缘关系并不是最重要的纽带,或许,爱才是?

夏露露又在浮想联翩了。

倒是被卡诗黛儿骑着的华尔林读懂了卡诗黛儿的内心,将速度慢慢放缓了。

卡诗黛儿在等待。

等待那一片天空放晴。

雨很早就停了,只是天空中的云层依旧厚重。

“呜……还没到家吗?”夏露露有些疑惑地问道,因为她昨天熬夜加上刚刚的事件耗费了大量精力,她的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

“快了哦。”

她相信那片天空会放晴。

马蹄声从干脆变得舒缓,夏露露搂着卡诗黛儿的腰打起了盹。

马儿前行的摇晃很是催眠,夏露露似乎回到了刚出生的那段时间……

摇篮,母亲,甜梦。

小手微微放松。

她似乎看到了那能够被称为母亲的存在,但是模模糊糊的,只能看到个大概。

很奇怪,她自从穿越而来就没有做过这样的梦。

但是梦境又是现实的映射……

只是小小的碎片,亦能反射出水晶本身的光辉。

她的手温柔,像是云朵飘过花田。

她的声玲珑,如那流水轻语欢笑。

她的爱至纯,是无垠雪原的中心。

但是,却是如此触之不及。

分别,亦如醒梦般无情……

“呜呃……”

夏露露从余梦中惨醒。

梦境对于一个梦者最大的残忍便是清醒。

醒时,早已清泪两行。

“诶?我……”

在卡诗黛儿没有察觉之前赶紧处理一下……

身穿洋装,却没有地方下手擦眼泪,夏露露只能用自己的手臂把眼泪抹匀等待蒸发。

在自以为处理妥当之后,夏露露微微睁开双眼——

那是放晴的第一束光。

那束光带着雨后的湿润,破开云层,照向了草场。

“放晴了。”夏露露愣神道。

她从来没有在雨后等过这如同黎明破晓的初阳,而那湿润空气将阳光变成了肉眼可见的条状。

夏露露学过,那叫做丁达尔效应。

那种光破开阴霾的感觉,她很喜欢。

只是艾因卡镇周遭的天气一直喜怒无常,夏露露也没有闲工夫去等待一个放晴的瞬间。

但是,此刻她等到了。

卡诗黛儿小声道:“坐稳,抓牢。”

“哦哦!”

随后,她便驾着华尔林飞驰出去,夏露露也只能紧紧抱住前面的卡诗黛儿。

两人追逐着光芒而去。

雨后的泥土芬芳与草叶的清香混杂,伴随着踏入阳光的那一刻,一切似乎都变成了艳阳天。

“会放晴的。”卡诗黛儿说道。

“是啊……”

此刻或许不需要再说其他的话语了,只需要享受便好了。

午后的阳光逐渐倾斜,两位女孩却迟迟不愿归去。

雨后的草原,那晴空之下似有七色光晕出现。

夏露露明白,对于浪漫的东西扯科学是一种很愚蠢的事情。

所以她选择闭嘴。

卡诗黛儿也选择了沉默。

草原之上,四处都是积水,也只有在华尔林背上的两人能够不被这泥水污染。

其实,除了那种什么事都想和对方分享的喜欢以外,还有一种喜欢。

这种心照不宣就像是哼着歌时另一人自然地接着下一段往下唱。

因为“我喜欢你”,这句话的含金量还是太低了。

因为直接说出口一点也不浪漫。

与此同时,艾因卡镇上一辆朴素的马车驶向了地牢。

她被人从马车上拉了下来。

“这家伙手脚残废,我倒是挺好奇她能在这牢狱中活多久。”

“啧啧啧,那可真不好说。”

杰西卡娜被押送进了艾因卡镇地牢。

她就像崩了线的木偶,整个人如同一滩烂泥一样被丢弃在地牢的特殊房间内。

在这里,有为了那些身份尊贵之人服刑专门建造布置的房间。这些房间简单且相对独立,有着一定的隐私性。

整个地牢运转的过程当中,最有意思的也当属这里了。

若你是一位被判处死刑缓刑的女性,并且在缓刑期间得到了受害者的原谅,那你就可以选择另一条活下去的道路。

选择成为在地牢中侍奉这些曾经的权贵之人的侍刑人。

而这也是有代价的,侍刑人必须被割去舌头与声带,同时需要刺穿鼓膜,她们的余生只能在侍奉之中渡过。

而杰西卡娜面前的侍刑人便是一位年过七旬的老太。

她拿来温热的毛巾为杰西卡娜擦拭身体,又将她慢慢搬到了床上。

从进入马车开始,杰西卡娜便没有说一句话,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四肢全部无法操控,杰西卡娜现在真真正正感受到了绝望的滋味。

或许……

这样的自己早就可以算死了吧。

一步棋错,满盘皆输。

但或许自己错的不止一步呢?

“呵呵呵……”

侍刑人不语,只是为她继续擦拭身体。

“哈哈哈哈哈哈!”

侍刑人不闻,只是为她整理着身上的衣物。

“别这样了,让我去死,好吗?”

侍刑人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

她似乎对那两个字很敏感。

但是侍刑人不停。

因为她想要活下去。

“我让你停,我让你停下啊!”

无能的愤怒,却只是为她的工作徒添一些麻烦。

也因此——

杰西卡娜疯了。

疯的很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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