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凯莉帮他请了病假，顺带还帮他垫付了1500塔伦的旷工赔偿。

构筑系的学员们对此并不意外，反而有点幸灾乐祸。

“那小子请假了。”

“我就说嘛，干得多，药还吃得少，魔力和体力怎么可能补得回来。”

“为了省点药钱硬抗，结果就是这个下场，最后全送进医院。”

系主任海斯特尔虽然批准了，但心里非常不满。

这个格雷，平常既不找他买强化药，也不买书，平常连基础补剂都不用，榨不出一点油水。

要不是因为格雷听话，懂配合，活儿也做得漂亮，海斯特尔早就想收拾他了。

年轻人就是太自负，不吃药，怎么顶得住构筑系的工作强度，这趟生病归来之后，格雷应该就会乖乖找买药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赶紧让他把那份债务重组合同签了。

卖金融合同可比卖药赚得多。

本来海斯特尔还在担心，格雷会不会找其他人借钱，现在听说格雷请病假，海斯特尔就彻底放心了。

趁着大家议论的机会，海斯特尔趁热打铁，推销一波新药。

“各位学员，你们都看到了吧，格雷虽然是你们中的佼佼者，但是为了省钱，不吃药，不买补剂，结果病倒了，三天的病假！这要少赚多少钱，又要花出去多少钱！这一进一出，是多少的差距！再优秀的魔法师，不好好吃药，就是这个下场！多花钱，才能多赚钱！”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称是。

海斯特尔拿出装着紫红色液体的药瓶，继续说道：“我知道大家都不富裕，所以我运作关系，以成本价从药剂系弄来了他们最新型的合成补剂，同时补充魔力和体力，花一瓶药的钱，获得两瓶的效果，现在下单，还有八折优惠！每人限购两箱，填表反馈服用后效果，还能加送20%哦！”

“这么划算！？给我来一箱！”

“我要两箱！”

“可恶，要是不限购，我这学期就喝它了。”

看着抢购的学员们，海斯特尔心中暗喜。

等这些学员们填好反馈表交上来，药物的试验数据又能在药剂系那里卖个好价钱。

……

格雷当然没有生病，他正乘车前往某处。

“还没到吗？”

“小帅哥，你有点耐心嘛，现在我们都还没离开学院的范围呢。”

此时，格雷的眼睛被一副能够遮断魔力感知的眼罩遮住，通常情况下，他是无法感知到周遭事物。

但是凭借算力，格雷只需要最基本的身体对于方向的基本感知，他就能够推算出路径和当前的位置。

他们现在确实还没有离开学院的范围。

毕竟万机学院是一座占地面积四千平方公里的要塞学院，相当于一座大型城市。

不过，他现在距离出发地点也没有多远，莫妮卡在故意绕圈。

“说真的，你确定吗？我不妨说得更直白些，这是黑工，虽然名义上我只抽两成，但实际上，我赚的是死亡补偿。”

莫妮卡说着，抬手抚在格雷的脸上：“来当姐姐的小奶狗，姐姐保证不会亏待你哦。”

格雷只是笑笑，没有正面回应。

“如果你真的希望我能活着回来，那就透露一些你能说的工作细节。”

“唉，好吧，算是给你的特别优待。”

莫妮卡收回手：“雇主是个大老板，在探险中找到了一批高度加密的古代文献，应该是记录了某种军用装备，不过因为价钱方面没能和万机修会谈拢，所以那位老板决定单干，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了。”

“嗯，我明白了。”

格雷点了点头。

尽管对方透露的信息很少，但足够格雷了解情况。

能出得起大价钱，组织得起探险队，最重要的是，敢和万机修会叫板。

这个雇主不是一般的富商，一定是贵族，而且是大贵族，甚至可能是皇室成员。

可能的人选范围已经很窄了，再结合近期的新闻，格雷已经能够准确推测出雇主的身份。

“是伊芙琳公主吧。”

“我可什么都没说哦。”

至于具体情况，格雷也能猜到。

万机修会认为，解算文献需要用到他们独有的大型逻辑引擎，因此那名贵族应该分享文献中的知识，至少要价不能太高。

而那位拥有文献的贵族则认为，这份文献中的信息价值不菲，万机修会应该为获得这份知识向他支付一大笔钱。

双方没能协商出一个合适的价码，于是那位贵族决定自己单干。

方法也不难想象——没有大型逻辑引擎，那就土法上马，堆人头解决，用人的算力代替逻辑引擎的算力。

只不过，人可比机械脆弱得多。

大多数人根本无法承受这样的算力负荷，用不了多久就会被直接烧脑（物理）。

当然，这种行为不仅有悖伦理，也是法律的灰色地带。

所以，那位贵族愿意为此支付高额佣金，来获取填充算力所需的“湿件”。

“只能干三天吗？”

“不，是正常人最多只能抗三天。”

“那可太遗憾了。”

当车辆停下时，格雷推算，位置还是在学院内，就是皇族学员的专属宿舍区。

在万机大学里面，和万机修会对着干，也就只有珈蓝帝国的皇族有这个胆量了。

格雷依然戴着眼罩，在莫妮卡的带领下继续前进。

他感觉自己进入了一座地下设施，沿途有多道关卡层层设防。

越是深入，格雷越是能够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和血腥混合的恶心气味，隐隐还能听到一些尖啸声。

身为曾经的万机修会先知，格雷对这种地方并不陌生，万机修会称其为“血肉算力工坊”。

当最后一道大门打开，电流的噼啪作响，夹杂声声凄厉哀嚎。

凭借回声情况进行计算，格雷在脑海中绘制出了眼前的图景。

这里大约有三百多个独立的密封隔间，每一个隔间里都浸泡着一名全身连接着维生设备和各种管线，算力百万以上的魔法师。

那些尖啸声并非是物理意义上的声音，而是这些人在被榨取算力时，灵魂发出的无声哀嚎。

光是在这鬼地方待一会儿，就足够让一般人精神崩溃。

就效能来说，这玩意的算力勉强能够达到正常逻辑引擎的一半，是万机修会非常不待见的“土办法”。

跟着莫妮卡，格雷来到了一间办公室，只听里面的人正在说话。

“大人，十五号舱生命体征消失了。”

“赶紧处理掉，换个新的，别耽误了进度。”

接着，对方向莫妮卡表达了不满：“莫妮卡，你最近送来的货质量越来越差了，刚刚那个才干了半天的活儿就扛不住了！”

“别生气嘛，来看看我新带来的好货。”

莫妮卡说着，拍了拍格雷的肩膀。

“少来这套，直说吧，有多少算力？”

“六百万。”

“六百万？你少来这套，刚刚报废的那个，你就说有二百万算力，结果呢？”

“不信你可以测测看。”

格雷感觉到，有人用设备在他身上扎了一下，接着就听到一声惊呼：“八百四十万算力？！你这家伙，不会是绑了个机械贤者过来吧？”

最近因为匠神书的效果，格雷的算力两次提升，数值实在是压不住。

莫妮卡的目光中也流露出惊讶，却只是淡定地说道：“不，只是一个算力过剩的小倒霉蛋罢了。”

“嗯，既然是这种好货……那就算一百万一天吧。”

“呵呵，成交。”

“来人，把这家伙换到十五号舱去！”

此时，格雷心里想的是——莫妮卡这女人可真够黑的。

出价只给一半也就算了，还要抽两成的佣金。

必须得这个差价“赚”回来。

很快，格雷被放置到了密封舱中，开始工作。

电流涌入他的身体，刺激着他的神经。

常人此刻会开始抽搐，不适，需要周身的特质药剂来缓解。

但对格雷来说，这就像是在做放松按摩。

大量的数据如洪流一般涌入格雷的大脑，但他只需分出少许算力，便能轻松应对。

……

控制室内，工作人员不可思议地看着数据面板，又惊又喜。

刚刚雇用了格雷的男子，也就是设施的负责人，前来做例行巡查。

“情况怎么样？”

“大人，我正准备向您报告，就在刚才，机魂的运转效能从45%上升到了80%！”

“哦！？过去这个破玩意的效能可从没超过50%啊，数据稳定吗？”

“很稳定，一切数据都非常完美。”

“是嘛……对了，十五号舱的家伙怎么样了？”

“状态非常好，哦！他与机魂的同步率居然超过了400%！”

看来这次真是弄到了个高端货啊——男子满意地抚着下颚：“既然同步率这么高，那还不赶紧多给他分配一点负载，别浪费了，物尽其用懂不懂。”

“是，大人！”

……

在意识中，格雷开始和这台机械的机魂进行直接对话。

机魂以年迈老者的形象出现在了格雷的面前。

格雷单膝下跪，开始进行与机魂交流的仪式：“控制权限申请，01100011001……（二进制祷言），总控协议……（圣颂祷言）（二进制祷言），赞美匠神，赞美万机之魂。”

很快，机魂也跪伏在地，喃喃道：

“为您……效命……乐意……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