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是一个身高近两米的巨汉,满脸横肉,一道狰狞的刀疤从左边眉骨斜划到嘴角。他穿着一件相对完整的镶铁皮甲,手中拎着一把厚背鬼头刀,刀锋在透过树叶的斑驳阳光下闪烁着寒光。最令人心悸的是,他裸露的粗壮手臂上,虬结的肌肉如同岩石般块块隆起,皮肤下隐隐透出一种不正常的暗红色,一股带着血腥味的压迫感扑面而来!这是气血之力外放的表象,至少是炼体中期(相当于炼气三、四层)的修为!

疤脸巨汉将鬼头刀往地上一拄,发出沉闷的响声,声如洪钟:“都给老子听好了!此路是老子‘血煞寨’开的!识相的,把身上值钱的玩意儿,灵石、金银、细软,统统给老子交出来!娘们儿也自己站出来!老子心情好,留你们一条狗命!敢耍花样……”他狞笑一声,眼中凶光毕露,“老子不介意用你们的骨头来磨磨刀!”

“炼体中期!”赵师傅的心猛地一沉,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只是炼体初期,对付普通毛贼绰绰有余,但面对一个炼体中期、明显是体修路子的悍匪头目,再加上他身后七个同样凶神恶煞的帮凶,胜算几乎为零!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他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抱拳道:“这位好汉!在下赵铁山,长风镖局趟子手。车上都是些穷苦行路人和妇孺,没什么油水。还请好汉行个方便,这点买路钱,算是我和兄弟们请好汉喝酒了!”说着,从怀里摸出一个小钱袋,里面是叮当作响的十几枚银饼,远远地抛了过去。

疤脸巨汉一把捞住钱袋,掂了掂,嗤笑一声:“呸!打发叫花子呢?长风镖局?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老子管你是长是短!”他目光如同毒蛇般扫过车厢,尤其在看到那对姿容出众的母女时,眼中淫邪之光暴涨。

“少废话!车上的人,都给老子滚下来!排好队!把东西都放在地上!老六、老七,去车上搜!特别是那几个娘们儿,给老子看紧了!”疤脸巨汉不耐烦地吼道。

赵铁山脸色铁青,知道今日难以善了。他回头看向车厢内面无人色的乘客,尤其是那对已经吓得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的母女,还有那个小商人正拼命想把包袱往座位底下塞,最终只能颓然叹了口气:“唉…都下车吧……按……按他们说的做……保命要紧……”他率先把腰间的佩刀解下,丢在地上,以示放弃抵抗。

乘客们如同待宰的羔羊,在恐惧的驱使下,颤颤巍巍地下了车,排成一排。小商人哭丧着脸,把藏着几块碎银和一小袋铜贝的包袱放在地上。三个农夫更是身无长物,只摸出几个可怜的铜贝。小夫妻中的丈夫死死护着妻子,但在一个山贼的刀锋逼迫下,只得眼睁睁看着妻子颈间那根不值钱的银链子被扯走。妻子吓得面无血色,低声啜泣。

轮到那对母女时,美妇人将女儿紧紧搂在怀里,脸色苍白如纸,眼角的泪痣仿佛要滴出血来。她颤抖着手,摘下了腕上一只成色普通的玉镯,又取下头上的银簪,轻轻放在地上。小姑娘云汐则死死抓住母亲的手臂,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强忍着不敢哭出声。

最后是苏璃。她低着头,默默走上前,从腰间那个粗布袋里倒出十几枚铜贝,叮叮当当地洒在地上。她穿着最普通的粗布衣裤,脸上还特意抹了点灰,看起来就是个再寻常不过的穷苦少年。

一个干瘦的山贼(老六)上前,一把抢过她的布袋,里外翻了个遍,除了几块硬肉干,确实空空如也,便骂骂咧咧地把袋子扔回给她:“穷鬼!”又在她身上随意拍打了几下,没发现什么异常(短匕藏在裤腿暗袋,位置巧妙且被粗布遮挡),便不再理会,转而贪婪地去翻检其他人的财物了。

疤脸巨汉看着手下(老七)从车上搜罗下来的几个小包裹和赵铁山的佩刀,又看看地上那一小堆财物,勉强点了点头。正当众人以为这群煞星要拿着东西离开时,疤脸巨汉那双淫邪的眼睛却再次锁定了目标。

他伸出胡萝卜般粗壮的手指,点了点抱在一起的美妇人母女,又点了点那个小媳妇,最后,竟出人意料地落到了站在队伍末尾、低着头的苏璃身上。

“你!你!还有那个小白脸!都给老子过来!”疤脸巨汉狞笑着,口水几乎要流出来,“嘿嘿嘿,没想到这穷乡僻壤,还有这等好货色!这小娘皮够味儿,大的小的都水灵!那小子虽然穿得破,可这张脸…啧啧,洗干净了比娘们儿还俊!正好寨子里还缺个端茶倒水的‘兔儿爷’!哈哈哈!都给老子带走!回头卖到云梦泽那边的‘销金窟’,保管值大价钱!”

“什么?”赵铁山惊怒交加,猛地踏前一步,“好汉!你说过只取财物!怎能出尔反尔掳掠人口?她们只是普通人家!还有他……他还是个孩子!长风镖局绝不会坐视!”

“长风镖局?”疤脸巨汉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狂笑起来,“在这深山老林,老子就是天王老子!拿镖局压我?老子做完这票就远走高飞,你们找鬼去?滚开!”他蒲扇般的大手猛地一挥,一股带着腥风的气劲狠狠撞在赵铁山胸口。

“噗!”赵铁山如遭重锤,闷哼一声,踉跄着倒退数步,嘴角溢出一缕鲜血,脸色瞬间惨白,显然受了不轻的内伤!炼体中期的力量,绝非他能抗衡!

“夫君!”小媳妇尖叫一声,试图扑向丈夫,却被一个山贼粗暴地抓住手臂往后拖。“娘亲!云汐不要离开娘亲!”小姑娘云汐惊恐的哭喊撕心裂肺。美妇人柳如烟死死抱住女儿,绝望的泪水终于滑落眼角那颗朱砂痣,她看向疤脸巨汉的目光充满了刻骨的恨意与无力。

而苏璃,在被点名的那一刻,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低垂的眼帘下,那双原本澄澈的红瞳深处,骤然翻涌起一丝冰冷到极致的幽暗。

她只是想低调地去清河城,了解这个世界,寻找属于自己的路。钱财身外物,被抢了也就抢了。甚至那点微不足道的、对美好事物的欣赏,也只是旅途中的一点调剂。

但!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将肮脏的爪子伸向她本人?把她当成可以随意贩卖的玩物?兔儿爷?销金窟?

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杀意,如同沉睡的毒蛇被踩中了七寸,在苏璃的心底猛然苏醒。

“把她们抓过来!”疤脸巨汉不耐烦地吼道。

两个山贼(老六和另一个)立刻凶神恶煞地扑向柳如烟母女。柳如烟试图挣扎,却被一把扯开了抱着女儿的手。“娘——!”云汐的哭喊声刺破山林。另一个山贼则咧着嘴,带着猥琐的笑容,伸手抓向苏璃的肩膀:“小白脸,跟爷走吧!保管让你吃香的喝辣……”

苏璃没有动,任由那只脏手落在自己肩上。她的头垂得更低了,几缕散落的发丝遮住了她的眼睛。只有她自己知道,在那粗糙布料掩盖下的袖中,她的右手五指,正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收拢,指尖的皮肤下,一丝冰寒的气息,正在凝聚。

时机……还差一点……必须等那疤脸巨汉离得再近些……必须确保一击……不留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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