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略显狼狈的女仆长艾莉亚，薇薇安也是忍不住一阵心疼。
天知道在她不在的两个月时间里，艾莉亚是怎么熬过来的。
在游戏之中，永夜魔王薇薇安手底下有一批精锐小BOSS单位，名为永夜女仆群——就是指眼前的艾莉亚为首的众魔物女仆了。
那实属算是制作组的小小恶意之一，玩家们在初遇的时候会遇到表面看上去漂漂亮亮的魔族女仆们，她们有着精致绝伦的外表，举止优雅，笑容甜美，会以无可挑剔的礼仪“热情”欢迎闯入者。
然而，一旦进入战斗亮出血条，这些美丽的幻影便会瞬间撕裂，露出狰狞可怖的真容，以令人胆寒的凶残姿态，将毫无防备的玩家撕成碎片。
那是游戏中期开副本的时候一道充满恶趣味的“新人杀手”。
……只不过，因为剧本的打乱，那支本该在魔王城阴影中绽放致命魅力的女仆团，如今只剩下艾莉亚这唯一的、伤痕累累的幸存者。
想到这里薇薇安也不由得有些心疼，但事已至此，只能是重头来过了。
“艾莉亚，你还好吗？”
“我状态正常，无须担心，魔王大人。”
看了看眼前的女仆长，薇薇安开口询问了一声，而黑狐少女也是带着肯定的语气做出了回应。
“那好，地下储藏正常吗？”
“……无法确定，可能有几个储存点遭受了毁坏。”
听到薇薇安的话之后，艾莉亚脸色微变，露出了有些羞愧的表情。
“属下该死，没有能保护好魔王大人的财产……”
“……不用如此自责，你能坚守在此地，已经是最好的表现了，无须苛刻自责。”
薇薇安摆了摆手，示意艾莉亚无须过多在意。
这时，一直安静站在薇薇安身后的露奈和阿斯，才适时地缓步上前，对着艾莉亚恭敬地欠身行礼。
“艾莉亚大人。” 阿斯低沉的声音带着敬意。
“艾莉亚大人，看到您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露奈的声音则带着劫后重逢的欣喜。
“咦？露奈和阿斯——你们也还活着。”
直到这个时候，艾莉亚的注意力才从薇薇安的身上转到了别处，注意到了露奈和阿斯——而作为薇薇安直属的女仆长，艾莉亚的地位和实力自然是比阿斯和露奈要高的。
“不光他们两个，还有我的旧部，足足五千名魔族同胞回归了。”
“……”
听着薇薇安的话，艾莉亚也看见了那密密麻麻、眼神各异的魔族士兵们。
她的赤红瞳孔微微收缩，里面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困惑，但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如同审视叛徒般的怀疑与……愤怒。
“怎么，你有话说？”薇薇安敏锐地捕捉到了艾莉亚的情绪波动，她挑了挑眉，猩红的魔瞳带着一丝了然和鼓励，声音却显得轻松随意，“但说无妨。”
“……恕我直言，魔王大人——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他们都抛弃了您的魔王城！不值得信任！”
看着露奈和阿斯，看着后方的五千名魔族战士，艾莉亚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似乎在面对可耻叛徒一样。
“在您战败之时，他们选择了背弃！选择了投靠新的主子！选择了苟且偷生！如今，他们见您回归，便又掉头回来摇尾乞怜！这样的墙头草，这样的……懦夫！如何值得信任？！他们根本不配站在永夜的土地上！不配再效忠您！”
而听着艾莉亚的话语，阿斯和露奈都不由有些羞愧的低了低头——虽然艾莉亚的话语有些过于尖锐，但她也的确有资格提出质问，而这也是之前一直在回避的话题。
虽然面对薇薇安的回归，她的旧部们都展现出了欣喜之情，但相对的，他们都已经选择了另立门户，投靠了新的势力。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的确就是背叛。
“艾莉亚，当我被露西亚击败的时候，我都已经是把自己当做一个死人了。”
而面对艾莉亚看向露奈、阿斯那有些咄咄逼人的眼神，薇薇安轻轻的摇了摇头，对着有些过于忠心耿耿的女仆长说了一声。
“若不是机缘巧合，勇者露西亚被其他魔王围剿了，此时此刻的我仍然被禁锢在她的领地之内，也不可能再度与你们相遇了——在当我都觉得自己已经必死无疑，甚至此生再无自由的希望之时，我又怎么可能怪责他们呢？”
薇薇安的声音里听不出多少庆幸，只有一丝淡淡的讽刺。
“更何况，要认真说起来，还是我不够强大，是我败在了露西亚的手下，是我辜负了你们的忠诚。”
“这……魔王大人！此话怎么能这么讲！”
薇薇安此话一说，不光艾莉亚呆住了，连带着露奈、阿斯，以及后方跟随着的众多魔族也都愣在了原地。
随之，众人连忙单膝跪地。
“我等愿永生永世誓死追随魔王大人！赴汤蹈火，以命相报！直至永恒，不死不休！”
“……都起来吧。”
薇薇安听着那异口同声，犹如浪潮一般的宣誓声，缓缓转过身，看了一眼后方的众人，看似轻描淡写的说道，“我接受你们的再度效忠，那么以往的事情就此翻篇，永不再提。”
“是！”
众人齐声应道，而艾莉亚也是愣了愣，随之也是单膝跪地，低头效忠，不再提及之前的话语。
而薇薇安也不由在心中松了口气。
她知道迟早有人会提及这个问题，而一路上不论是她还是回归的旧部等人都心照不宣的没有说——但既然由艾莉亚提出来了，那也正好，让她重新再收买一波人心，由此将自己部下们心中的不安、自我怀疑与芥蒂都消除。
这一点实际上还是挺重要的，而且众人这么一次誓死效忠，就意味着它们会义无反顾的追随她前进，哪怕前方是炼狱，是坟墓，他们也会义无反顾的履行自己的诺言。
“艾莉亚你干的好啊干得好。”
薇薇安看着眼前的黑狐少女，内心之中也是觉得一阵欣喜——作为重建的开始，这无疑是一个很好的开头。
不过她表面仍然是一副略微冰冷的神情，并没有流露过多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