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孩子们就被梅婶赶去了睡午觉，他们脸上那意犹未尽的不情愿看得真是让人怀念啊。

然后嘛，就没什么了。

克里斯跟着其他几个修女叙叙旧，聊聊最近的一些大小事情。

而艾什插不进去话，只能乖巧地坐在一旁，看看天，看看记录着自己黑历史的小本子，打发着时间。

时间就这么在不知不觉间流逝了。

等克里斯喊着回去时，已经四点多了。

“走吧，艾什。”

“嗯。”

艾什点着头。

两人慢慢离开了这儿。

“……克里斯，你说什么时候能不用怎么在一旁待着……我也想跟梅婶她们……聊聊。”

艾什说着，缓缓低下了头。

艾什的这个问题，克里斯没法回答。

他只能伸手轻轻摸摸艾什的头发。

两人结着伴，回到停车的地方。

那个天使雕像还在那里。

还是那个动作，没有改变丝毫。

是啊，那只是一个大理石雕像。

雕像就是雕像，是不会动的。

哎，我这是又想到了什么离谱的都市怪诞了。

想着，艾什看着克里斯的车倒了出去，自个儿便缓缓跟了上去，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系上安全带，关上车门，说着“走吧”。

“嗯。”

克里斯点着头，随即右打转向灯，开了出去。

圣露西亚的楼房就这么在后视镜里越来越远了。

最后消失在了那广袤的原野里了。

“艾什，晚上想吃点什么吗？”

“随便吧。”

艾什这样说着，想了想觉得还是不够严谨，于是又补上了一句。

“只要不是压缩饼干和午餐肉罐头就行。”

“是吃腻了吧？”

克里斯笑了笑。

“晚上吃咱们中餐怎么样？我记得费城商业街那儿这些年开了个连锁店，挺正宗的。”

“中餐？”

艾什嘀咕着。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中餐这个词，艾什的脑海里就莫名浮现了一些记忆。

说是记忆倒是不准确，应该说是感觉。

酸甜苦辣咸，各式各样独特的滋味应运而生。

再仔细想想，似乎口水也跟着有反应了。

是对未知事物的期盼吗？

艾什这么总结着，回应道：

“可以，克里斯……我们吃什么菜？”

“看你想吃什么？……我想想，中餐的口味跟我们吃的有些不一样，而且正统的中餐是用两根木棒子作为餐具，哈，晚上吃左宗棠鸡和李鸿章杂碎怎么样？这是那店里推荐第一次尝试的菜。”

“左宗棠鸡？……可以试试吧。”

艾什听着那个名字，有了种熟悉的感觉，但不知道其根源是什么。

“然后，主食我们吃份炒面，再买点春卷怎么样？”

“可以。”

艾什点着头。

“今天是周六对吧?”

“嗯，怎么了？”

“我记得他们周六会卖中式大饼，就是一张16寸甚至更大的披萨那么大的，但薄薄一层的面皮，可以卷着各种各样的东西吃，想鸡肉、黄瓜……”

“煎饼卷大葱！”

艾什突然来了一句。

“大葱？哈，还没听说过呢，德克萨斯的吃法吗？”

克里斯这样调侃。

“呜，别说德克萨斯了，自从斯普特尼克上天后我就不是牛仔了。”

“变成了宇航员和神秘学都市怪谈爱好者了。”

“克里斯！”

“好好，不说了……回到煎饼这个话题上吧……不过那个煎饼可能韧性有些大，嚼起来有些费劲。”

“哦。”

听着克里斯的描述，艾什的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起了一个小男孩在长辈们的围观下，用新长出的乳牙撕扯着煎饼的画面。

想想，也挺有意思的。

“那就这么决定了艾什。晚上咱们就吃顿中餐吧。”

“哦……哇吼……呜呜呜……克里斯，我困了，睡会儿。”

说着，艾什换了个姿势，枕着后背，很快睡了过去。

……

“呜……我们到哪儿？”

几十分钟后，艾什醒来了，一边揉着眼睛，一边问着。

这回她睡的很好，没有做什么梦。

“进市区了。再往前头过几个路口就到那商业街了。”

“哦。”

艾什说着，看向了车窗外变化的景色。

进了市区，所见的就不是那些小河原野了，一栋栋建筑楼房从眼前闪过。

突然，艾什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一闪而过，她来忙喊道：

“等下克里斯，回去。”

“怎么啦？”

克里斯问着，降速，打转向灯。

“那个音像店……我想再买点儿录像带回去看……那个《教父Ⅱ》。”

“哦，明白了。”

克里斯点着头。

“那确实是部好电影。”

说着，他调转车头开了回去。

这家音像店是以前她和克里斯经常去的。

每次到克里斯家玩，都会过去一趟。

虽然只是一家不大的店，但店长是个很友善的大叔，也允许他们借用店里的设备试看几分钟。

艾什还曾经干过通过试看的时间看完了一部电影。

当然了，只有那些老电影才能这么干。

新电影他直接藏起来，只留个包装盒在外面，不买不能看。

克里斯开着车，在路边停下了。

随即艾什便下了车。

虽说是在周六，但这边并没有多少人来往。

秋风吹过，还有些冷清呢。

影像店的门口坐着一个年轻人。

他戴着一幅墨镜，穿着灰绿色的T血衫，披着米黄色的外衣。

艾什认识他。

他是店长大叔的儿子皮尔斯，一个比他们大五岁，又骗又忽悠他们买各种血腥暴力的恐怖片的人，但有时也是个能跟他们一起打街机的热心的哥哥。

五年了，艾什震惊于他的右边袖子和两个裤腿都是空荡荡的。

看到艾什和克里斯走了过来，皮尔斯扭过头，朝着店里面喊道：

“老头子，别睡了，来客人了！！！”

喊完了，他又别着头，继续望着天空。

从皮尔斯身边擦肩而过时，艾什看的更详细了。

脸颊上的伤痕、脖子上的疤痕，无疑他也去了越楠。

或许，正是因为有着相同的经历，艾什对皮尔斯的遭遇很是同情与怜悯。

如果当时自己没有参与那个超级士兵计划的话，也会像皮尔斯这样半身不遂地坐在椅子上看蓝天。

等等……

我当时下半身根本就是没问题的。

是他们坑骗我的。

……哎。

那个……额，皮特？

对，皮特，这算是你唯二干过的两件好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