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祁阳接过厉天行递来的一个看起来有些古朴，墨绿色的小瓶，下意识地凑近鼻尖嗅了嗅。一股清甜的果香混合着淡淡的酒气钻入鼻腔。
她仰头一饮而尽，甘冽微醺的液体滑过喉咙。
“唔……甜甜的，像果酒。”她咂咂嘴，意犹未尽。
吃饱喝足，再加上那点微醺的酒意，一股强烈的困倦感如潮水般袭来。
“好饱……好困……”她揉了揉眼睛，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像只满足的猫儿般慵懒地伸了个懒腰。
完了完了……感觉要被这家伙彻底养废了。
她眯着眼，心底发出哀嚎。但转念一想，自己好像……本来也不是什么勤快人？在现代社会早就被便利生活惯成了咸鱼一条，动手能力约等于零。
这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舒服着就能变强的日子……咳，抛开某些不可言说的“潜在威胁”，似乎……还挺爽的？
要是……要是他和他前世一样，是个妹子该多好啊！
谢祁阳望着跳跃的篝火，幽幽地叹了口气。这惬意的小日子是挺美的，但奈何在他头顶，始终笼罩着被撅的阴影。
“霜儿，” 厉天行低沉的声音打破了篝火旁的宁静，金眸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格外奇特。
“你心中……想必一直有个疑惑吧？”他顿了顿，目光锁住她带着困倦的蓝眸，“我不过区区炼体境，为何能将你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
“嗯？”谢祁阳的困意消散了几分，眼中浮起几分困 惑。他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厉天行直视着她，一字一句：
“因为……我是在半个月前重生的。”
“什……？！”谢祁阳瞬间瞪大了眼睛，睡意被惊得无影无踪！她猛地坐直身体，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半个月？！！
也就是说，他刚重生，什么都没干，就马不停蹄、日夜兼程地……找她来了？！
这……这得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啊？！
“只要你我二人，将这第一章掌握得差不多，”厉天行无视她的震惊，继续平静地说道，“你的修为，便可水到渠成，踏入先天之境。”
他话锋一转：
“而接下来……我就要靠你了。”
“靠……靠我？！”谢祁阳更懵了，指了指自己小巧的鼻尖，满脸都写着疑惑。
“我们要去‘报仇’。”厉天行的声音低沉了几分，“但我目前正在修行一门前世所得的无上功法，根基未稳，需在炼体境反复锤炼，绝不能轻易突破。仅凭炼体境的修为……不够。”
少女沉默了，没有再追问“报什么仇”、“找谁报仇”。她只是缓缓转过头，望向远处月光下波光粼粼的黑色海面，任由带着咸腥味的海风吹拂着银发。
时间在篝火的噼啪声中流淌。
许久，她才重新转回头，湛蓝的眼眸在火光下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声音带着一丝试探：
“那……你就不怕吗？”
“怕什么？”厉天行挑眉。
“怕我……不听你的话？”谢祁阳紧紧攥住了衣角，指尖微微发白，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觉得可笑的心虚，“毕竟……在你口中，前世的我，可是‘背叛’了你的人啊……”
“哈哈哈哈。”
厉天行像是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笑声在海风中回荡。
他忽然伸出手，轻轻抚上少女细腻微凉的脸颊。
“我当然不怕。”
他倾身靠近，“因为……我太了解你了……”
“你……！”谢祁阳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她下意识地想避开他那双仿佛能看透灵魂的眼睛，慌乱地低下头。
他说得没错。
她现在确实……下不了决心真的从他身边跑掉。可要她死心塌地、毫无保留地信任他，留在他身边？她也做不到。
可他再怎么说也算是自己在这个世界唯一一个对自己似乎还可以的人，虽然他总喜欢让自己说些不想说的话，做些她勉强能接受的事……
但她并不算特别讨厌……要是他能坏一点就好了，一开始就把她给撅了，让她恨他，让她可以一门心思要从他身边跑路。
哎呦，这家伙怎么那么坏啊，厉天行看着她这副挣扎无措的模样，
他忽然伸手，温热的掌心捧住她的脸颊，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迫使她抬起头。接着，他俯身，将自己的额头轻轻抵在了她的额头上。
鼻尖几乎相触，呼吸纠缠。
他深邃的金眸近在咫尺，牢牢锁住她慌乱躲闪的蓝瞳。
“霜儿，若你此刻，当真对我心存疑虑，半分信任都没有……”
“……那我现在，便放你离开。”
“天高海阔，任你翱翔。从此，你我二人，再无瓜葛。”
他……居然真的愿意放手？
这家伙，虽然之前对她不咋地，像个随时会爆炸的危险品……但好像……做人……还挺讲信用的？至少自己似乎也没有受特别大的委屈，至少现在看起来是。
纷乱的思绪在脑海中激烈碰撞。最终，在一番天人交战后，谢祁阳深吸一口气，做出了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声音很轻，带着明显底气不足的颤音：
“好……我……我陪你报完仇……之后……我便离开……”
“好。”
出乎意料地，厉天行答应得异常爽快，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仿佛这结果早在他预料之中。
“一言为定。”
谢祁阳彻底愣住了。
这……这不对啊？
之前他还是一副恨不得要把她拴在身边一辈子的模样，怎么转眼间……就变得如此通情达理、干脆利落了？
这性情……也变得太快了吧？！
她狐疑地看着他那平静无波的脸，心底满是困惑。
她其实……也不确定报仇之后自己是否真的会离开。
她自己也说不清自己对他感觉到底怎么样，她就是这样一个很拧巴的人……
莫名的，脑海中开始回忆起二人暧昧的画面，他传输到她身体内的太阳精元也适时为她缓解起太阴之气带来的寒冷。
“我……我其实……可以……”少女犹豫不决，一些话想说却不好意思说出去。
她似乎……心中，有一点点点对他的依赖，不知是身体激素还是那个功法作祟……
只要她一想到要走，心中便会莫名多出几分空虚，迷茫……
只是……她实在接受不了自己被撅啊。
少女眉间满是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