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闷，压抑，湿润的咸腥混杂在海风中，预示着海洋已经不远了。
“雇主！别往外看！这里可不安全！”
粗粝的话语就好像是粉碎的岩石在摩擦一样，糟糕极了，一柄铁矛把窗子打关上，使得马车又晃荡颠簸了几分。
说话的赫然是自己雇佣的护卫，一个来自于冰原上的蛮女。野蛮，无理……但是胜在便宜，一周20枚古银币的价格，太适合视财如命的邹汐了。
邹汐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来到这个世界里。糟糕，荒诞，充斥着毁灭，奇怪的知识与病症袭击着这片世界。甚至于充斥着女尊男婢的思想与现实，只是在死亡面前，被淡化了而已，并非不存在。
好不容易找了个商行，找了个行商客的活儿苟活于世，这次也不知道是自己第几次行商了。
邹汐翻看着地图皮卷，这一个滨海小镇并不是这次的终点，自己以前也经常路过。是一个很受海洋怪诞病症侵扰的镇子——奇怪的类鱼人生物攻击带来一种名叫恐渊症的病。
染上的人身上会逐渐生长出鱼类鳞片和贝壳，然后一点点被转化成活着的鱼人饲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多时，马车也在镇长的屋前停下，驾驶马车的是随行来做研究的一位瘟疫医生，刚刚到，就已然不见了人员，不知道去哪里寻找素材了。
“嘿！邹汐！真的太久不见了！这次带来了什么！”，说是镇长，其实也不过管着几百余口人而已，被海风侵袭的沙哑声音，也让人提不起尊敬的兴趣。
“还活着呢？安娜女爵?这次带了点内地的麦粉，葡萄酒，一些圣水和腐蚀药剂之类的，你们要的我差不多都记得。”，邹汐看着眼前这位被皮质甲胄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女人，半开玩笑的打开了马车边上的铁箱子，露出货物来。
“圣水效果越来越差了！教廷那些人都不知道在干什么！我们最近好多人用了圣水也剥不下身体上的肉贝壳！妈蛋……”，能有封地的自然有着爵位，哪怕是最低级的，安娜女爵的叫骂毫不避讳教廷，“能不能搞点好货来。”
圣水逐渐没用了？还是恐渊症下一个阶段了？邹汐不太好反驳，只得递过去葡萄酒，在马车上升起来商行的旗杆，“我下次尽量，教廷被猩红庭院吃点都搞死了，可别指望她们了。”
安娜女爵解下面罩，狠狠得灌下一口酒去，“麻烦了！”
得益于这个世界被袭击得四分五裂，商行的行商客几乎是一些小地方的唯一商品来源。邹汐不仅仅是卖东西，自然也收一些玩意儿，或者是冒险者们的战利品。
低买高卖，无商不奸尔。
待到晚上，濒临海边的环境太危险，邹汐也不得不在旅馆了定间房间。旅馆是为数不多的石制建筑，住在高层，也难得让人心安。
这些镇民并非不想逃跑，可若是没有实力，阴暗得森林里，可不知道有多少黑暗的眼神想要吃掉他们。再加上海边或多或少可以获得些渔业食物，苟延残喘，或许是为数不多的选择。
再加上一些冒险者也会来此修整，猎杀一些怪物获得材料，生活倒也能度日。
“啧！注意一点！德琳！”
邹汐绷着脸侧过身去，德琳赫然就是那个蛮女的名字。
一直风餐露宿，待在马车上的蛮女，好不容易有个地方休息，不晓得花了多少银币买了盆热水，肆无忌惮得在房间里擦拭身体……海滨想要买一缸洗澡的热水，可不便宜，她哪里买的起，只能买一盆了，毕竟干燥的木柴贵得紧。
盔甲堆在一边，粗糙的毛巾浸透热水，就擦在身上，一些地方也完全没有顾忌邹汐就在边上。
“嘿嘿！雇主你要看就看便是，若是还想要做点什么，我保证不告诉别人！”，德琳嬉皮笑脸的不以为意，甚至于一点遮挡都没有的袒露身子。
每时每刻的死亡威胁之下，似乎及时行乐已经是宗旨了，但邹汐可没有兴趣。翻了个白天就不看了。
海边的月亮渗人，窗上钉着的破旧木板挡不住冷风。舟车劳顿之后，困倦的紧。门刚才就已经被关死了……累，没有夜生活，或者是夜生活并不属于邹汐而已。
待到德琳弄好，邹汐早已经睡着了。
想要粗暴得嚼碎什么，这种念头随着来到这处海滨之后，越发催促着德琳的心智。
什么都好，干饼，铁器，骨头，血肉……天，自己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德琳不经意间，握紧了手中的铁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至少德琳并没有对邹汐说这事情的打算。
狭小的室内，并不隔音的木制地板。挤在邹汐边上的德琳，听着吱吱呀呀传来的低吟喘息，身体也热了几分。反正挤得要死，德琳索性主动抱上邹汐，反正这位有钱的雇主，也从来没有拒绝过什么过分的动作。
何况是已经睡着了的他呢？
好香啊?一点血腥肮脏的味道都没有。
天晓得德琳在默默想着什么，奇怪的想法与知识似乎是在篡改着什么……
但，今晚是个平安夜。
一切都在按照世界意志的轨道运行。
除了。
压在自己身上死沉的德琳。
“还要装睡到什么时候？还是说，这周佣金不要了?”，邹汐懒得多想，便宜没好货，自己自然也是知道的。
“嘿嘿，懒得动，好不容易休息一会，下一次有个旅馆的地方都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了！”，德琳脸皮也厚的紧，丝毫没有在意自己宣泄在阳光下的春光，“对了！那医生也不知道去哪里了！我们下次出发之前还要找点人手了。”
“知道了。”
邹汐在这最多停留两三天，毕竟第一天就差不多把货物出手了，接下来只是想要收些宝物财宝而已。
“嘿！朋友，我这有个好东西，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尖锐的声音伴随着一个头骨蜡烛摆在桌上。
看起来有生意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