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X呵呵一笑,“你还真能想开啊。要我是你的话,在知道含辛茹苦把自己养大的母亲不仅是杀母仇人,还穿着母亲的皮套,以母亲的口吻骗了自己一辈子的混球,多少得郁闷老半天。”
“个人看法也得建立在事实上,不是吗?”天秤松了一口气,“事实就是,即便是穿着母亲的皮套,把我们当成工具,理律也像是一位真正的母亲那样给了我们许多帮助,尤其是对认知世界方面的帮助。在它灌输的观念下,我们三观很正。至少,我们天秤大体上算是正义的,对吧?”
“对,对吗?”X歪了歪脑袋,“它刚刚还想把知道真相的你给优化掉,你转头就开始给它说好话了?你应该知道理律改写认知的那套方法吧,它连你的整个存在都想回收。我解除洗脑白解除了?”
“它教我是它的事,你救我是你的事,恩仇分开算。还有,我才没有被洗脑呢。”
“还说没有被洗脑,这会儿都还惦记那个混球的好。”X下意识摸起了天秤柔顺的头发。果然,这次没有感受到那股圣光带来的强烈排斥,理律对天秤44的加护已经解除了。“要我说,对一个死板的机器产生拟人的情感,本身就是你的问题。理律不是人,更不是母亲,它只是一套为了维持星域稳定,不善于与时俱进的程序。
把过多的情感倾注在一台把情感当作燃料的机器上,你们最终也会忘乎所以地化作燃料,投身到机器滚烫的熔炉中的。我可不希望那种事发生。就像共进会安排的那群无面先知,把全身心都投入了维护剧本之中,下场没一个好的。为了他人的野心牺牲自己,何必呢?
如果你对母亲的依赖真要无处安置的话,为什么不去找找你真正的母亲呢?人家都还在世呢,你们天秤就当她不存在似的。她犯了什么罪能让你们这么漠视。”
“你说那只快递公司的色兔子。”天秤双手抱胸,鄙夷地瞅着X,就好像在看一只误入大城市的乡巴佬,“她才不是我们的母亲。你要是肯认真翻翻这只兔子的人生履历,就不会在作出那么幼稚的发言了。真要说作为一位母亲是否称职,成天窝在深渊里的那个女人都比她够格。”
“我又没有你们天秤的权限,别人的隐私岂是我想查就能查的?我要查的话,一般害还得先深入身心的交流一番,在别人同意的情况下,进入对方的精神空间,寻找记忆。
那些高阶生命体的记忆就跟历史重现一般,稍微瞥一眼都会深陷其中,忘却现实。所以我一般都不会主动去翻别人的记忆,那太麻烦了。”
“需要我传你一份吗?”天秤用手肘顶了顶X腰,贴近她耳朵说道,“如果被她反向侦查到了,不要说是我泄露的秘密。那些见不得光的文件,除了我们,她一般都不会说的。就一眼,只要随便翻一段历史片段,你就可以知道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
“免了吧。”X断然拒绝,“请让我保留对维系公平与秩序审判之神的美好印象吧。那是我这个十恶不赦之徒唯一敬仰的正派偶像。”
此时的X当然是不知晓涅莫拉在逐光域骄奢淫逸的作风的,但隐约从天秤44的发言中察觉到了蹊跷。
从对历史的搜寻中,她印象中的审判之神,是先师身死道消,仍然以一己之力捍卫了先师遗志,让正义之风飘荡星域上空的伟人。
若是天秤公布的真相与这个形象相距甚远,那X成为正义之神的梦想就破灭了。
天秤也十分了解X的为人,知道对方是会把梦想付诸行动的狠人。若是改变了她对审判之神的印象,指不定会整出什么大活来。
在对X强调了一番不要轻易接触涅莫拉后,天秤眺望着自己那雾蒙蒙的未来,叹气道,
“哎,这下彻底好了,你斩断了我与理律的一切关联,让我独立于所有天秤,成为一个例外。如此一来,我也不必再履行理律强加给我的那些任务,失去了所有人生目标。
当前的NC-777世界线,局面已经被你一人完全控制,我也无法阻止你闯入世界壁垒之中,干扰那些凡人的命运。
看来,我已经没有待在这里的必要了。不朽者若不能维系自身的永恒,不朽的代价便是与世隔绝。我会找一个没人在意的角落休眠,不再打扰你的。”
说着,天秤便收起死兆宣言,一步跃入了圣光的海洋之中。
她早就已经看出来了X找上她的意图。为了不让诸神的剧本成为现实,X一定想的是怎么让新世界与旧世界并存。既非通过融合,也非通过平行,而是以一座万能的桥梁将它们连接起来。
如此一来,方能保护新旧世界的所有生命,不被世界线淘汰,也不用成为主角的注脚。
而这个计划的最大阻碍便是天秤44。为了不让超越世界线本身的个体干扰到世界内的剧情发展,她会站在世界的大门口阻拦一切外敌,这个目标也包括其他世界线的X。
被X发现关于理律的真相,并解开那层认知改写,只是巧合。X最开始的目的一定是冲着改变那两个世界来的。
如今,天秤已经不必在履行守门人的义务,也失去了继续为理律效力的意义。一下子找不到人生目标的天秤,便显得有些迷茫。尤其是她的预兆之能,几乎完全失效了。
那依赖理律对星域的计算才能运用的顶级预测技巧,一旦离开了理律,瞬间化为乌有。她根本就不知道以后该做些什么。
现在的她,除了还保留了一点拳脚功夫外,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呢?
不如效仿那些尚未激活的天秤,以一种位面法则的形势埋藏在星域的深处,维护星域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