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让,谢谢啊。”

这时候,一个戴着墨镜的青年男子挤到了镜头前,身后还跟着一位身着职业装的女人。

“关于林涛这事儿啊,我说两句。”

他对着镜头,笑眯眯开口。

女记者连忙问道:“请问您是?”

男子微微一笑,摘下墨镜,神色严肃。

“我叫段子良,是柳渡镇镇长。”

孙秀芬一听,顿时撇嘴,脸色一沉。

“镇长又怎么样?这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

段子良不客气地回道:“当然有关系,你们就在我们镇子的土地上,一言一行都可能影响小镇形象,你这一闹,会让人怎么看柳渡镇?”

孙秀芬不服气地嘀咕:“我说我儿子林涛,又不是说你们镇。”

段子良脸色一沉,严肃地看着她。

“他是我们镇子的模范农场主,抹黑它,就是抹黑我们镇子,你要是继续闹,我就代表镇政府,把你们驱逐出去。”

话音刚落,两个镇工作人员已默契上前,将孙秀芬“请”离镜头。

她刚想撒泼坐地,忽觉两双手臂稳稳托住她,连拉带拽往人少的地方去。

林怀民和林紫萱也没能逃脱,全都被请上了一辆黑色公务车。

车厢内,坐着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西装笔挺,文质彬彬。

刚一落座,林紫萱就警觉地捂住胸口,低声问道:“你是谁?”

男子抬眼一笑,语气温和:“你可以叫我黄律师。”

“你就是我儿子的律师?”

孙秀芬炸毛似的叫了起来,对这个黄律师一点好感都没有。

“你是怎么办事的,干嘛不把我的儿子保释出来,让他看在看守所里面受罪。”

黄律师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白手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脸上的唾沫星子,语气淡淡。

“我要是继续让你们折腾下去,你儿子林峰,恐怕就不止蹲十五天那么简单了。”

林怀民脸色发白,试探着问道:“你这话啥意思?”

黄律师淡淡一笑:“林峰还有几天就能出来了,你们非把事情弄大,舆论发酵起来,你说到时候是不是给他也定个同伙作案,到时候他可是真的会去坐牢的。”

林怀民喉结一动,吓得不敢吱声。

林紫萱却毫不在意,冷笑道:“少吓唬我们了,谁信你?”

黄律师脸色终于冷了几分,嗤笑一声:“我没那么闲,他的事我是真不想管,但你们要是继续折腾,真闹大了,出事没人给你们收拾烂摊子。”

这一句语气不重,却像一盆冷水兜头泼下。

孙秀芬当场怔住。

她一向天不怕地不怕,但林峰是她的命根子,一听说可能连累儿子,立刻怂了,语气软了好几度。

“知道了知道了,我们听你的,不闹了,不接受采访了还不行么?”

黄律师点点头,语气一如既往地平静:“嗯,你们可以走了。”

三人连忙下了车,才踏上人行道,就见几个人迎面走来,笑得一脸人畜无害。

“几位辛苦了!”

其中一人伸出手。

“我们是观潮传媒公司的,想找你们聊个节目,专访您一家,曝光度很高。”

孙秀芬一听,立马往后缩了一步。

“我们不接受采访,不接受采访了。”

“不是采访!”

为首那人笑得更热情。

“是录制节目,讲亲情故事。说实话,市场反响挺好最重要的是,有钱拿。”

“多少?”林紫萱脱口而出。

“保底五万起步,后续按热度分成,要是效果好,再考虑拍续集。”

三人对视一眼。

没人说话,但彼此眼中已经写满了贪婪两个字。

林紫萱看了一眼老妈,轻咳一声道:“那个,可以接受你们的邀请,但是时间得我们自己定。”

孙秀芬眼珠一转,忽然扯着嗓子吆喝道:

“对对,还有一件事,五万也太少了吧!我那个小畜生一捐就捐二十万,凭什么我上节目才给五万?你们这不是欺负人嘛!”

她嗓门极大,吓得路边一只流浪猫都窜了出去。

为首那位娱乐公司代表依旧笑眯眯的,脸上堆满职业微笑,可眼底却悄然闪过一丝鄙夷。

“阿姨,我们是真心想找您做节目的,您这样狮子大开口,这合作还怎么谈下去。”

林紫萱赶紧拉了拉孙秀芬的衣角,强笑着打圆场:“哎呀,钱的事情都好商量,咱们是不是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聊聊。”

她生怕孙秀芬把事情弄黄了,赶忙又在对方耳边低语一番。

与此同时,段子良重新站到镜头前,拍了拍话筒,清了清嗓子。

“各位记者朋友,还有直播前的网友,我想借这个机会,简单说几句。”

“柳渡镇这几年确实发生了不少变化,尤其是像林涛同志经营的这个农场,起步早,做得实,别看他年轻,但真的是我们镇上农业新力量的代表。”

他说到这里,微微一侧身,做了个手势,介绍身旁的那位女子。

“这位是我们镇农工站的王欣同志,专门负责扶贫项目,帮助咱们本地农户发展产业,也是林涛农场最早的对接人之一。”

王欣年纪不大,戴着一副眼镜,站姿挺拔,却明显有些紧张。

她轻轻点头,声音很轻:“大家好,我是王欣,嗯,农民伯伯真的蛮辛苦的,我们就是尽量帮帮他们。”

声音细若蚊鸣,像是在跟空气说话,镜头前不少观众都听不清。

段子良见状,干脆接过话头,笑着继续说:

“我们柳渡镇,其实不仅有林涛的农场,还有很多优质的农产品,像咱们的‘柳溪蜂蜜’‘山野老柿干’,都很受欢迎。”

王欣也配合地点点头,小声补充道:“还有...黄豆酱、酸萝卜...都是本地纯手工做的,很...健康。”

眼见话题越说越偏,连扶贫带农特产都扯出来了,女记者终于按捺不住,微笑着举起话筒,适时打断。

“各位,打扰一下哈。”

“我们其实这次的采访重点,还是想了解一下林涛同志的情况。”

她微微一转身,看向段子良:“段镇长,您和林涛同志认识吗?”

段子良神情一僵,轻咳一声。

说认识吧,其实只是看过几次直播。

说不认识,自己这身份又不合适,网上肯定说自己为了流量不要脸硬蹭。

他眼珠一转,轻轻拉了拉身边的王欣。

王欣会意,急忙开口:“我认识林涛同志。”

她的声音依旧温柔,却透着一股真诚与尊重。

“他、他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特别勤奋,以前在外面一个人打三份工,他挣的钱,全都寄回了家里。”

这句话一出口,围观人群一阵低语。

女记者见状,乘胜追问:“王小姐,那您怎么看他家人对他的这些指责呢?”

王欣微微一顿,像是在犹豫。

她咬了咬唇,眼神一闪:“这个事儿...我其实还真知道一点,只是不知道该不该说。”

女记者立刻精神一振,声音柔了几分,带着引导式语气:

“没关系,您放心说,我们只是想还原事实真相。”

王欣犹豫了几秒,终于轻轻点头:“那天我正好去农场看防疫措施。”

“林涛同志接了个电话,应该是家里打的,我没听清内容,只听到‘五十万’这个词。”

她抬起头,神情有些沉重。

“然后,他突然就晕倒了,整个人脸色苍白,满头是汗。”

“我吓坏了,赶紧打了急救电话。”

“不过医生来的时候,他已经醒了,还拜托我帮他临时找个员工,替他照看农场。”

王欣说完,现场一片寂静。

女记者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斟酌接下来的提问,终于轻声问道。

“那王小姐,请问您怎么看林涛同志修道这件事?”

王欣一听,连忙摇了摇头,语气干脆。

“这个我就真不清楚了,可能是那次大病之后,他顿悟了吧。”

段子良见气氛微妙,立刻扯过话题,正襟危坐地说道:

“道教虽然是咱们龙国本土的重要教派,讲究修身养性,顺应自然,但如今这个时代,还是要弘扬科学精神。”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镜头,话锋一转。

“我本人不修道,但我认为本质上是一种哲学追求,和封建迷信是两回事,我们要警惕把科学与神鬼混为一谈,要理性、要实证、要相信现代文明。”

女记者微微一笑,点头附和:“段镇长说得非常好。”

说着,她向摄像师做了个手势,镜头缓缓推进,转向农场那扇紧闭的大铁门。

“观众朋友们,关于这起风波的主角之一的林涛同志,我们今天始终没有见到他本人。”

“从他第一次开直播开始,就不断引发话题,首场收益的大部分,他捐给了四位生活困难的老人。在这个过程中,他使用了道符,帮助一头难产的大花猪顺利生产。”

“有人说,这是特效制造的幻象;也有人说,林涛是位身怀奇技的高人。”

她轻轻转身,面对镜头,语气微微一顿。

“而在那起震惊全网的事件中,林涛仅凭几句话,便揭穿了浮云道人真实身份,其实是潜逃在外的犯罪嫌疑人。”

“对方在镜头前崩溃失控,失足坠崖,到底是巧合,还是林涛早已看穿人心?至今仍是一个谜。”

此时镜头拉远,捕捉到大门内静谧如初的农场,一切仿佛风波未曾来临。

女记者轻轻吸了口气,收尾道:

“今天,我们通过旁人的讲述,了解了更多关于林涛同志的故事。”

“他是一个好人,一个默默付出,努力拼搏的人。”

“可惜的是他的家人,说实话很难评价。”

她轻轻摇头,苦笑一声。

“一言难尽。”

“感谢各位观众的关注,我们将持续跟进后续进展,也期待有一天,能与林涛同志面对面,对话他的真心与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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