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他，为什么要背叛她，为什么要离她而去。
赛薇娅不断地质问，而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地扮演着尸体。
后来，他听见了呜呜咽咽的哭声，天空也下起了小雨，他的身躯浸泡在冰冷的水中，接着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然后萧莫离就醒了。
醒来时窗外的天空乌云密闭，看着就不太晴朗的样子。
而当他看见站在自己床边，手里拿着一个茶杯的女人时，他就知道为什么梦里的自己会泡在水中了。
“醒了吗？”
“没醒的话再来一杯。”
那个女人的声音带着些微笑意，听起来却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
“不用了。”
萧莫离起身，抹掉脸上的水渍，开口略带讥讽道：“我以为你这种老鼠只在夜晚行动呢！”
“又想怎么折磨我？”
“麻烦快点，我困着呢。”
他说着打了个哈欠，目光扫过墙壁上的挂钟，见时间还早，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这个混蛋女人不当人。
赛薇娅皱了皱眉，伸手掐住少年的下巴，目光冷冷地注视着他：“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张嘴这么能说话？”
萧莫离翻了个白眼。
他原本是没有起床气的，但是任谁天天晚上都睡不好觉，好不容易睡着了被吵醒都会生出起床气。
他这都算客气了。
要是飞剑在手，早就削她丫的了。
“下品飞剑只要四十五万情绪点一把，可是莫离，你如今没有修为在身，是没有办法驾驭飞剑的。”
小红突然开口了，很认真的说道。
萧莫离愣住了。
“你刚刚偷听我心声了？”他问道。
“没有呀，这是上面给下级系统发放的新功能，还在测试阶段。”小红老老实实地答道。
“什么新功能？”
萧莫离惊了，什么功能这么厉害？
“可以根据人物目光、微表情，通过大数据来推测当前的心理活动。”
小红说着解释道，“方才我测试了一下这个功能，通过面部捕捉，识别出了你想用飞剑砍她的想法。”
“嘶......”
萧莫离沉默了。
有些，过于逆天了。
“小红。”他说。
“嗯？”小红不解。
“以后没有允许不准对我用这个功能。”
萧莫离不太喜欢被人看穿心中想法的感觉，那样会让他产生一种如同阴沟里的虫子突然暴露在阳光下的感受。
“哦，我明白了。”小红听话地点了点头。
回到现实。
赛薇娅已经松开了手，只冷冷地笑了一声，命令道：“穿上衣服，我们该走了。”
该走了？
这么快吗？
萧莫离微微皱眉。
他预估最少也要等到明年春天，圣女瑟琳娜正式退位，他们才会动身前往圣城，眼下才刚刚入冬，太早了些。
“去哪？”他问道。
“圣城。”
赛薇娅平静地说道。
即便心中无论多困惑，萧莫离最终还是先选择压下。
情况似乎与他预想的略微有些区别，但眼下却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瞧见萧莫离乖乖地穿起了衣服，赛薇娅不禁嗤笑一声。
“这么迫不及待想要成为圣子了？”
“怎么？不要你的小情人了？”
她嘲讽地说道，心想莫离果然还是那个莫离，为了成为圣子，什么都可以舍弃。
萧莫离瞥了她一眼，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
这里他必须假装表现得对小赛薇娅毫不在意，而且要让这个女人看出来他是装的。
压力一下就上来了。
萧莫离深吸了一口气，打开系统商城，搜索“演技精通”，然后他看了一眼那七位数的售价后，默默选择了关闭。
这世上靠别人是靠不住的，只能靠自己了。
“呵......那个笨女人，因为一点小事就大声质问我，她以为她是谁？”
少年装作不屑地大声说道，可是他却不知道，他的声音越大，那话语里的颤音便越清晰。
赛薇娅眯了眯眼。
“我怎么可能看得上那种女人？”
仿佛是在害怕她不信，那个少年又补充了一句。
赛薇娅突然笑了，笑得很冷，她又如何能看不出这少年在演戏？
他说那种话时拳头攥得死死的，哪怕到了现在都没有松开。
怎么？这是怕她对曾经的自己不利？
赛薇娅不相信。
不相信他能对曾经的那个自己一心一意。
“哦？”
“那我可将你说的这些话全部告诉给赛薇娅了哦。”
她笑眯眯地说着可怕的话，而后饶有兴味地打量着那个少年的表情，当注意到他的脸色一瞬间变得煞白时，赛薇娅眼中的阴翳不由更重了几分。
“怎么？”
“你该不会以为赛薇娅喜欢你吧？”
赛薇娅挑了挑眉，她决定给这个家伙再加一把火，“你忘了？你只是个没人要的孩子，赛薇娅看你可怜才同意收留你。”
言罢，她清晰地听见那个少年的呼吸急促了几分，她本以为他会反驳几句，再不济也会生气地大喊大叫两声。
结果这少年竟就这样忍了下来。
“你说的对。”
萧莫离的胸口堵得发慌，不是因为赛薇娅的那几句话，也不是因为他入戏太深，而是想起了以前的自己。
厌恶也好，背叛也罢。
无论赛薇娅怎样对他都无所谓，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我们走吧。”
萧莫离扣上最后一颗纽扣，又恢复了那副平静的模样。
这一刻，本以为自己应当很了解他的赛薇娅，心中也升起了几分好奇。
她想知道，他心里在想着些什么。
赛薇娅望着少年那双极静如水的眼眸，突然产生了一个极其荒谬的想法。
或许他......根本就不是她认识的那个莫离。
可是这又怎么可能？
“莫离，你不好奇她心里在想什么吗？”小红突然蹿了出来，在两人之间飞来飞去。
“她在想什么？”萧莫离问道。
别说，还真有点小好奇。
“她刚刚想知道你心中的想法，现在......”
小红说着说着突然停住了。
萧莫离挑眉：“现在什么？”
“刚才，有一瞬间，她怀疑你根本就不是剧情中原本的那个莫离。”小红语气严肃。
“哦，就这。”
“欸......这很重要吧？”
......
“他......他真是这么说的？”
赛薇娅咬着牙，倔强地望着格雷姆斯神父，一副不信的表情，可眼中氤氲的雾气却做不了假。
“我要回去，除非他亲口告诉我......”
“赛薇娅，”格雷姆斯打断了她的话，叹了口气道，“莫离已经走了，和主教大人一起去了圣城。”
“不！我不信，你在骗我！”
赛薇娅一边摇头一边后退，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她转过身，哭着朝家中跑去。
莫离还在家里等她，莫离说过，他是她的，他一定不会抛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