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还能站着走出来啊，不错嘛。”
格雷刚一走出宅邸，在外面等候多时的室友凯莉就像向打招呼。
虽然身材纤瘦，但那一身纹理清晰的结实肌肉，让凯莉完全没有女生的柔弱感，性格也是假小子，平常总跟格雷称兄道弟的。
“哎，你先别说，让我猜猜。”
凯莉搭着格雷的肩膀，一脸戏谑地说道。
“塞勒斯汀女士一定是先对你那浅薄的资历表达了不屑，然后一顿数落，如果你这个时候试图辩解的话，还会挨两鞭子，接着就把你赶出来了，我说得没错吧？就跟你说了，这种活没人接是有原因的，不如来给我打下手，我付你……”
格雷耸耸肩：“我被录用了，还预付了我一万塔伦的工资。”
“啊？！”
凯莉惊讶地张大了嘴。
“这个时候作为朋友，难道不该祝贺一下吗？”
“嗯？哦，对，亲爱的格雷老弟，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不过你是个好人，我会记得你的……”
“我又没跟你告白，发好人卡干嘛。”
“这是悼词。”
凯莉一脸严肃地说道：“听我的，你那三百多万的抵押贷款真不叫事，学院里的平民学员，谁没个百八十万的法杖贷，药剂贷，求知贷啊，慢慢还就是了，可别把命丢了。”
“少来，招聘启事上不是写的清清楚楚，主要工作就是打扫房间，照顾猫咪，以及抄录文献这些吗？”
“这里不方便，咱们换个地方说话。”
一边往宿舍走，格雷一边听凯莉讲述塞勒斯汀女士前几任助理的遭遇。
“……总之就是这样，之前总共六个人，疯了四个，失踪了两个，没一个有好下场，赚钱虽然重要，但是命更重要啊。”
格雷对这些传闻半信半疑。
“得了吧，要是真出这么大事，学院和魔法协会怎么也没人管？”
“管？塞勒斯汀女士可是当世仅有十二人的真理大贤者，珈蓝帝国的瑰宝，面见皇帝陛下都不用通报，不用行礼，谁敢管她啊，我们这些连贤者之证都没有的学员，在她眼里跟蝼蚁没分别。”
“那也不能为所欲为吧。”
“小老弟，赶紧扔掉你那些作为凡人的陈旧观念吧，魔法师的世界里，有实力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凯莉真诚告诫，格雷也点点头：“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还是打算试试。”
“唉，那我只能祝你好运了。”凯莉说着，把手一伸“谨慎起见，把咱们之间的账清一下吧，这个月帮你垫了1500住宿费，600餐券费，2500材料费，还有5000法杖贷，看在咱俩的关系，利息就免了，再给你点优惠，就算9500好了。”
格雷并没有立刻掏钱，而是扫了凯莉一眼。
“新换的魔装不错哦。”
“哎？”
凯莉抬起左手看了看，面露困惑：“这生物质涂层没破绽啊，你怎么看出来的？”
格雷并没有回答换了个边，站到了凯莉左侧，轻敲了几下她的手臂。
“大匠师瓦尔的工坊出品。应该是良品……不，优品级的，这个级别的魔装，价格应该上亿了吧。”
“嘿，那可不，这就是我家族六代构筑师的底蕴！”
凯莉得意地晃了晃手臂：“说来也真不容易，这机械魔装其实是我爷爷订购的，等了五十多年，到我这辈终于完成了！”
格雷有打量了室友几眼，除了手臂，她的脑部也植入了智慧核心，一只眼睛也换成了生物机械义眼，三件魔装加起来，总价两个多亿。
对构筑系学员来说，通常都是一对多功能手环用到毕业。
凯莉这身有品级的定制化魔装只能用奢侈来形容。
“看来你已经准备好转机械系了？”
“是啊，手续都准备好了，下学期就转，我给自己定了个小目标，大十结束之前，把这身魔装的钱赚回来。”
格雷点点头：“对你来说，应该不难。”
“到时候，构筑系年级第一的宝座就是你的咯，或者，你也一起来，给我当助手？”
“算了，我可换不起这么贵的魔装。”
格雷婉拒了凯莉的雇佣，继续轻敲着她的机械臂：“对了，最近好像到处都在传，说十二真理贤者只剩十一个了，是怎么回事？”
“具体我不清楚，据说是机械真理贤者雅尔格，被塞勒斯汀女士给干掉了。”
“假的吧，真要出了这么大的事，万机修会早就兴师问罪了。”
“嘘！”
凯莉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道：“你知道，我爸是皇家构筑师，在宫里当差，听他说，这事复杂着呢。”
“哦？”格雷露出一副很感兴趣的表情“透点风？我保证不乱说。”
“行吧……谁让咱俩是哥们呢，就收个友情价，凑个整，500塔伦。”
这家伙可真够黑啊。
不过这就是魔法师之间的常态——情报和知识都是有偿的。
格雷却只是一笑。
“没问题，记账，等会儿一并给你。”
“嘿嘿，我就喜欢你这种爽快人。”
凯莉开始娓娓道来：“你知道，最近珈蓝帝国去年灭了雅尔格所在的莱恩公国吧？”
“这事儿谁不知道。”
“可你不觉得奇怪吗？雅尔格是万机修会现任的弥赛亚（先知），动他那就是动万机修会，可是结果呢？没有一支万机修会的护教军救援，你说这事怪不怪？”
“嗯，是挺奇怪的。”
“所以啊，这次事情的真正原因，是真理贤者雅尔格破解了万机修会的至高秘宝‘匠神书’，其他地方的分支修会眼红，所以撺掇着珈蓝帝国牵头，把雅尔格给干掉了。”
“哦。”
格雷眉头抖动了一下：“这么说，匠神书现在落在珈蓝帝国的万机修会手里咯？”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这边的万机修会说没找到匠神书，所以现在这事儿成悬案了。”
格雷立即接过话茬。
“悬案？怕不是想要独吞秘宝吧。”
“难说……”
“匠神书可是机械修会的至高秘宝，说弄丢了，有人信吗？”
“可万一真的在战乱中遗失了呢？”
“他们既然能够为了匠神书，合谋干掉现任的弥赛亚，那再干掉一个珈蓝帝国的分支修会，又有何难？”
“这……我还真没想过……”
凯莉语气迟疑，隐隐感觉有些不妙。
“你看咱们构筑系最近的实践课内容是什么？扩建学院外围要塞区域，还记得上一次扩建是什么时候吗？”
“好像是……上一次修会战争？！嘶——！”
凯莉倒吸一口冷气，脸色煞白，看来是联想到了一些令她非常不安的事情。
大约一分钟后，她想通了什么。
“看来现在不是转系的好时机，像我这种半路出家的，十有八九要被塞到护教军当炮灰，或者扔到前线当修补匠，不行不行，钱没赚到，命先没了，那可亏大了啊！”
格雷不予置评，只是最后在凯莉的手臂上敲了一下：“好了，你再活动一下手臂试试。”
“怎么了？咦！”
凯莉顿时眼前一亮，面露喜色：“刚刚还觉得有点不灵活，打算去找个调律师……行啊，你小子还真有一手！不说了，那一万塔伦免了，咱们两清。”
要是请个正经调律师，起码得花二三十万。
格雷并不计较：“好说，都是哥们嘛。”
“我也想通了，转机械系也不急于一时，本科十年，时间还长着呢，多在构筑系沉淀一段时间也好。”
“你确定吗？如果真的爆发修会战争，借军功上位也是不错的机会哦。”
“得了吧，加入机械系是为了不玩命也能赚到钱，要搏命直接去元素系不就好了。”
……
“像，实在太像了，越看越像……简直……就像是同一个人……”
格雷走后，塞勒斯汀拿着格雷的简历，反复和挂坠中的那个人做着对比。
她的眼神逐渐迷离，陶醉其中，二者的身影仿佛重叠在了一起。
忽然，塞勒斯汀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格雷卑躬屈膝的样子，瞬间让她从幻梦中清醒了过来。
“不，你不是他，绝对不是，他可不是你这样的软脚虾。”
塞勒斯汀将格雷的简历扔在地上，狠狠地踩在上面：“他是和我平起平坐的真理贤者，你算什么东西！你不配有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
明知道格雷不是他，但塞勒斯汀却忍不住把格雷当成他。
“都是你的错，你的错！”
她嘶吼着，践踏着，仿佛将格雷狠狠踩在脚下。
一架自动人偶走来通报。
“女士，收到通讯请求。”
塞勒斯汀本不想理会，但是看了一眼对方身份，皱了皱眉，整理了一下心情。
“哼，真会挑时候！”
她不耐烦地一挥手，打开了通讯法阵。
“尊敬的炼金真理贤者塞勒斯汀女士，在下万械修会……”
“省省吧，卢修斯大主教，有话快说！”
“我请求，将机械真理贤者雅尔格的头颅归还……”
“归还？哼！”
塞勒斯汀冷冷地打断道：“卢修斯大主教！当初约定我们是怎么约定的？到最后结果就给了我一个空空的脑袋，我不跟你们计较也就罢了，还想得寸进尺？”
“误会，机械真理贤者雅尔格死于身边叛徒的偷袭，目前匠神书搜寻陷入僵局，可能需要完整遗骸寻找相关线索，完成后，我们会将完整遗骸全部交给您处置。”
“我说过，匠神书是你们万机修会的事，与我无关。”
“可是……”
塞勒斯汀不耐烦地关闭了通讯法阵，再次看向了挂坠中的画像。
“我没有想要你死，我只是想得到你，为什么，为什么要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