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市已经开始了,熙攘的人流在一支支小摊位边上拥挤地川流而过,不少学生扮相的少女们或是拿着炸串或是端着烤冷面,一边和三五好友们逛着街,一边享用着这份不太健康的美食。
“欸,你们快看快看,那边怎么突然出现好多黑衣服的人......”
“嘘!快走快走,那些都是墨家的打手,估计是又到了这季度的夜市摊位费缴纳的时候了。”
“欸,这么赤裸裸的吗,她们就不怕......”
“我也不知道呀,但是墨家从前几年开始就在收费了,到现在也没什么事情发生......”
听着身后少女们的小声议论,一名关东煮摊位上的大妈一边叹着气拿出钱夹,一边小声回答着她们的疑问:
“别瞎想啦,这条天河商业街都是墨家的财产,她们来收的费用全部都是合法合规的,你们也别在这儿嚼舌根啦,被那些黑衣保镖听到可不好!”
见这位头上缠着白毛巾的大妈神色诚恳,那几名学生少女不再讨论,只是悄悄地离开了这儿。
“年轻真好啊......”
大妈目送着女孩儿离开,苦涩的神情中带着几分追忆。
她年轻的时候,也和这些学生妹一样无忧无虑,吃喝不愁还有着父母遮风避雨的学生时代,现在回想起来真是一段美好的不真实的日子。
“齐老板,交摊位费了。”
带着几分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头上包着白毛巾的齐大妈慢吞吞地转过身子,从皮夹子里抽出一沓钱,蓝黄绿的票子里中夹杂着几抹红色,她轻轻地将这些钱放在摊前的小台子上,神情里满满的都是不舍。
“十块,二十块,十块,十块,五十.....一千三刚好。行了,继续忙你的吧。”
黑衣保镖带着几分嫌弃地将这沓沾满了汗水的票子丢进手中的袋子里,而后转身前往下一个摊子。
“交完摊位费,这个月又不剩下多少了,还要买料和燃气......”
齐大妈看着黑衣保镖手里鼓鼓囊囊的袋子,又看了看她们簇拥着的,那个女王一般的冷艳美人,一种没由来的妒火从心底冒出来。
【如果我是墨家的掌权者,绝不会让摊位费这种负担极大的东西存在。】
【这群吸血虫,就会搜刮民脂民膏。】
在齐大妈狭窄的思想里,并没有墨家为了开发这条街道的投入,也没有墨家为了维护这条街道而付出的人力物力和财力。
她只知道眼前的这些黑衣人能够合法合理地吸她们的血汗,并且只要不缴纳摊位费,她们的摊子就会被掀翻砸烂。
【唉,老天奶不开眼啊......】
齐大妈长叹一声,言语里满满的都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孤独。
但是妄想终究是妄想,而且街道随着黑衣保镖的离开而逐渐重新热闹起来,她的摊子前渐渐聚集了不少客人:
“老板,来两串风琴豆皮串,一串牛肉丸,一串魔芋丝,堂多加一点!”
“老板,给我来两串甜不辣,一块萝卜,两串海带和一个福袋!”
“老板,给我来......”
订单在顾客们七嘴八舌的声音中如雪花般飞来,齐大妈的脸上堆着笑,用慈祥的声音接待每一位客人:
“好嘞好嘞,一个一个来哈,这是你的......”
齐大妈的摊子只是夜市的一角,在墨月春率领的收租保镖团离开之后,这片夜市重新焕发出了它应有的生气。
而安乐和赵曼,此刻正在一处馄饨摊子旁纠扯不清:
“赵曼同学,你,你别拉我衣服呀!”
被林铱稀里糊涂带到LOVE House门口的安乐正好碰到了刚与收租天团分开的墨月春,她和林铱一碰面就不对付了起来,不想被卷入她们的争斗中的安乐趁机悄悄溜走,却在馄饨摊子边上碰到了许久没去学校的赵曼。
“哎呀安乐,来吃一碗馄饨啦,这家馄饨可好吃啦,我请客~”
“不,不要啦,我还要等林铱......”
“林铱?!”
听到这个名字的赵曼突然惊讶的重复了一遍林铱的名字,安乐不解地看着她,不知道赵曼为什么这么大反应。
现在想想,当初林铱说要保护他后的第二天,在校门口碰见自己和林铱的墨月春也是这样的表现。
“林铱,很可怕么?”
安乐将心底的疑惑直接问了出来,赵曼揉了揉眉心,像是有些头疼一般:
“嘶,不是可不可怕的问题,林铱她是那种,呃,就是那种......”
赵曼支支吾吾半天,最终也没想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于是便放弃了:
“总之你和她在一起准没好事!行啦和我吃碗馄饨我送你回家。”
赵曼强硬地拉着安乐让他坐下,而后熟练地点起了餐:
“老板,一碗小馄饨一碗馄饨面!都要虾米紫菜......呃,安乐,你吃不吃香菜?”
“不吃喔。”
“小馄饨不要香菜!馄饨面香菜多放点!”
老板熟练地应了一声,而后拉开放着面皮的小屉笼,凭着感觉拈出几张皮子放在手心。
紧接着,她用一根筷子在肉馅里轻轻那么一刮,而后闪电般将这筷子送进手里,接着一拉一扭,一颗小馄饨就这样新鲜出炉了。
“哇......”
老板行云流水般的包馄饨技艺显然征服了安乐这位小观众,他瞪大眼睛努力看着老板用惊人速度包着馄饨,试图偷师却一无所获。
似乎是注意到了安乐的目光,老板自信一笑,放慢了手中的动作:
“小姑娘,你也想学我这技术?那就好好看看。”
刮馅、按皮、收口。
只用三个简单的动作,一颗馄饨便就这样诞生。
可是安乐却始终不得要领,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老板将最后一张皮子包完,在他郁闷的目光中大笑着把所有馄饨丢进锅里,用一只大漏笼搅了搅:
“我这技术可是十几年的苦工呀,小姑娘你要是真想学,下次来吃我给你再放慢点。”
“唔......”
安乐有些不甘心地点点头,身旁的赵曼见状也咧了咧嘴:
“行啦,这师傅的馄饨不仅包的快,味道也不错呢。”
正说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出锅上桌。
清澈的高汤里,紫菜和虾米交响点缀,一只只小馄饨像是溪底的鱼儿一般藏在其中,别有几分趣味。
淡淡的鲜香味钻进鼻腔,安乐拿起碗旁的勺子,轻轻舀起一颗带汤的馄饨。
“哧溜......哇!”
前所未有的鲜香,瞬间浸染了他的味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