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谢谢你，克里斯。”
艾什说着，坐到了椅子上。
发过烧后，艾什似乎变了些，话语、举止好似又小了一点。
克里斯这样想着，看着艾什在餐桌前拿起刀叉，对半切开煎饼，一把叉子叉起摆到嘴边啃下去，依旧是那幅粗糙的摸样。
垂到耳边的金色发丝随着小嘴一上一下的咀嚼，前后微微晃动着。
艾什还是艾什。
克里斯这样想着，低头吃起了自己的早餐。
清晨的阳光像一位温柔的访客，轻轻穿过窗户，悄无声息地溜进了房间。
金色的光线洒在餐桌上，像是铺了一层薄薄的金纱。
“克里斯……再倒点牛奶吧，感觉感冒过后，胃口变大了很多。”
艾什这样说着，将她的碗往桌子的中央推了推。
“嗯。”
克里斯点着头，给艾什倒了。
艾什的那双清澈的眼眸注视着被白色牛奶淹没的燕麦，像是孩子一般高兴地笑了笑。
‘我什么要保护艾什？’
这个念头突然在克里斯的心里浮现了出来，切着烤肠的刀也随之停顿了下来。
……
因为这笑容吧。
艾什可能从未意识到她的笑容是多么有感染力，不只是现在，在以前那些日子里也是的。
艾什的笑容让克里斯离开了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将那些不愉快的记忆忘却。
为了守卫这笑容，必须要保护住艾什……
或者……
没有那么复杂。
就只是因为是好兄弟的缘故。
就这么简单。
不需要其他的理由。
……
克里斯的手又动了起来，烤肠被切成了四段，他的左手叉起其中一段，沾着些土豆泥送入了嘴中。
……
“早安，宾夕法尼亚的朋友们！你们的老朋友，杰克·哈里森在这里，带来今天的晨间广播！”
平静温馨的早餐最后在电台的声音里结束了。
“今天是2261年9月10日，跟昨天一样一个阳光灿烂的美好清晨！昨天傍晚的大雨过后，整个费城的空气都清新了……”
艾什端着餐盘，收拾着餐桌跟昨天一样。
……
“今天还去梅婶那儿吗？”
艾什这样问着，她换了一身外出的衣服。
一身米白色的连衣裙，加上浅蓝色的外套。
穿搭看上去并不是多么协调，不过家里也没多少适合衣服，艾什的摸样这么凑合着穿也算可以。
“……呜，克里斯，你盯着我看干什么……我头发又没弄好吗？”
艾什问着，抬起右手，很不自信地捋了捋自己的鬓角。
“嗯，不过比昨天要好些，至少擦干净了。”
克里斯这样说着，伸手张开爪子摸了摸艾什的头。
“再拿梳子梳一梳就更好了。”
说着，克里斯的目光又移到了那个海棠花发卡上。
那个粉白色的发卡就如同盛开在金色田野中的花朵，只不过，岁月让它有些斑驳了。
“你很喜欢这个吧？”
“……也不是……”
艾什低下头，嘀咕着。
“这个也有些时间了，要不下次我再给你做个，还是这个颜色样子吗？”
“……”
艾什沉默不语。
“好了，艾什，今天还去梅婶那儿，来拿东西吧。”
说完，克里斯收回了手，转身要离开。
那身影将要从视野里消失时，艾什伸手抓住了克里斯的衣角。
“那个……克里斯，还是这个颜色……麻烦你了。”
……
“哦，对了，克里斯你等我一下，我去拿个东西。”
艾什突然说着，又转身飞快跑回了房间，过了一会儿才走出来。
“什么忘拿了？”
“秘密。”
艾什这样说着，坏坏地笑了笑。
……
克里斯的车很早就被修好了，一开始，艾什还担心这么快会不会还有什么问题。
结果就是自己多虑了。
这车依旧是非常平稳。
当然，也跟克里斯开车技术离不开关系。
今天的路况很好，一路没有什么车，也没有抗议的人群。
想想昨天下午的雨，那些人应该就会散了吧。
淋雨总比被人吐口水好。
艾什是这样认为的。
那个晚上，她宁可被冰冷的雨水浇灌，也不想迎接那些100华氏度的唾液。
整个费城像是不欢迎她回来似的。
……不过，克里斯温柔的笑容穿透了黄昏夜幕，是人群里的一抹光点。
艾什这样回忆着，目光不由自主地瞥过去，静静地注视着开着车的克里斯。
宾夕法尼亚上午的阳光轻轻地照在他的脸上。
他的侧颜很认真，很可爱，也很帅气……嗯，帅气，没什么问题，联邦IRS的精英干员，就像是那些电影录像带里的特工。
会迷上也不奇怪……嗯，不奇怪，这只是对好兄弟目前好生活的羡慕，仅此而已，没有其他感情的。
嗯，就是这样。
艾什心里想着，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都抛出了脑后，就那么放松心情，享受着克里斯平稳的车技。
看看克里斯，又看看窗外的景色。
觉得有些闷了，艾什又稍稍打开了些车窗，让微风捎带着清新的空气进来。
上午的阳光像是一层薄纱般轻柔地铺在公路上，空气中弥漫着初秋的凉意，却又被温暖的阳光调和得恰到好处。
在驶过德拉瓦河后，公路两旁的景色便逐渐从楼房变成了连绵的田野。
金黄的麦田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像是被镀上了一层金边。
随风而涌动的麦浪那是无数乡下孩子的黄金记忆。
“克里斯，你还记得吗？我以前跟你说过的，把小麦苗当成韭菜割了。”
艾什一手撑着车门，望着那片无边的金黄原野这样说着。
“……但那记忆……就像梦一样，梦里我不是宾州的，是德州人。”
“嗯，小时候你经常这样说，自己是德州人，应该带着牛仔帽，骑马套圈。”
“但是，我从来都没有骑过马……”
艾什这样嘀咕了一句，笑了笑，心里感慨着小时候的自己不想现在这样安静抑郁。
“艾什你要想的话，下次我可以带你去。”
“哦……还是算了吧，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吸引动物的体质……记得那头驴吗？”
“嗯，甩甩尾巴，朝你喷了一身的粪……哈哈。”
克里斯说着，自个儿也忍不住笑了。
这不算是在调侃什么，艾什也一样笑出了声。
阳光正好洒在她的侧脸上，轻柔地将她的轮廓勾勒得柔和而明亮。
艾什这样笑一笑才更好。
“不只是驴，那个农场里的羊也讨厌我……知道吗，由此执行任务，我被意外扔到了一个鳄鱼窝，那些鳄鱼……鳄鱼……死亡翻滚……”
艾什说着，脸上的神情渐渐消散，整个人又阴沉了下去。
“艾什？”
克里斯问了一声。
“……呼呼……呼呼……我没事克里斯。”
“没事？”
“嗯，没事……今天的天气真好啊。”
“……是的，真好。像是特意为我们准备的。”
克里斯这样说着，顺着艾什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