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清的盛典都写着自己的日记，夜晚他们没有生火，斋吃着干粮，天气转凉了，夏季军装的保温性能开始不够用，不过现在找不到军需官，他们还没和大部队集合，因为尘清找到了一处被炮轰烂了一半的房子，不漏风。
男人在地上侧着头听着大地的声音睡去，尘清知道这应该是某种战场习惯，她已经明确强调了不需要哨兵，因为地面上全是他们的无人机。
枪声不断，虚镜的恶魔夜晚正在对一团的阵地猛攻，而警卫营此时正躲在一处未被炮击的仓库中防守和巡逻，此时的雷克尼亚平原除了靠近壁垒处可以说混战一片，废墟中各种犬牙交错的阵线和包围网。
伤亡一直存在，此时陈乔森正在巡视炮兵的阵地，全天候的炮击让野战炮的炮管都换了好几轮。
炮声中他耳机里面传来参谋的声音。
“接下来又该怎么做，计划上此时我们应该获取了完全的地面控制权，实际上726个打击目标炮兵只完成了一半。”
“延缓进攻，我提前发动突袭，就是为了时间上做出容错。”
“还以为你会争分夺秒呢。”参谋无奈地说。
“一周时间拿下地面，两周攻下壁垒，我们没有后援，敌人也背水一战，这个时候的雷克尼亚就是角斗场。”
“师长，二团的阵地上枪声很密，虽然他们没有上报但看起来麻烦不小，你可能需要撤离下。”
“二团的人要是顶不住敌人的突袭，那这个团也该撤编了。” 陈乔森轻声说，他对双方战斗力的评估很准，因为以前败多胜少，
……
……
“还是搞不清对方到底是哪支部队?”无名坐在王座，端着杯灵能者血酿造的红酒。
“不清楚，据我们的间谍说是雷克尼亚野战军的，叫雷克尼亚野战军三十二师，雷克尼亚的部队早就死完了，这支部队是凭空出现的。”
“你们四个战团扛不住敌人一个师的进攻?都是水做的，只会欺软怕硬。”他看向台下的四个战团统领，全都默不作声，生怕无名砍了他们头。
“先魂军对标死亡之翼和太阳武士团我能够理解，地面战场打得一坨稀烂，灵能团被一个不知名的死亡之翼屠杀过半?”
恶魔王子出了一身冷汗，他的伤势刚恢复，连忙抬头说。
“那名死亡之翼会恶魔化，而且她很强，虽然灵能强度只有一阶但是我绝对相信她能够对标三阶的实力，因为她抗下了天空王座的出剑。”
“不可能，没有灵能支撑没有人能够抗下那把灵能剑。”战团统领反驳。
“要不要拉你去试试，看看我折断的犄角，我的身上的疤痕，都是她赋予我的，我以此为荣誉，她身上有枭雄的威压，并且她的灵能运用力之强悍，一瞬间杀死了数百名围攻她的二阶战士。”恶魔王子站了起来，眼底喷着怒火。
“停。”无名喝止住了两个拔刀相向的恶魔，双方谁也不服谁，但他认为这群猪除了一身蛮力真真一无是处，
“我不明白，敌人一不知道我们的兵力，二不知道我们的部署，传送门在那记焚灭之刃后已经无法正常运转，我认为敌人是不知道这个情况的，凭什么他们一万人就敢冲过来。”战团统领一脸愤怒。
“凭什么呢。”无名也在思考这个问题，虚镜内出现叛徒，不大可能，能前往边境作战的战士，一就是精锐，二就是智商低下的炮灰，两者都不可能叛变。
“不管敌人如何思考，我们必须坚持到传送门修复，我们的工程师正在连夜抢修，目前最坏的情况是地面部队在遭受一股我们无法理解的火力打击。”又有名战团统领说。
“雷克尼亚的地下室，地铁，还有防空公事都被我们挖通，地面现在是个烫手山芋，上去吃炮，下去又会陷入被动，白天他们十几轮推进都是详攻，一旦我们离开地下他们的炮击就会精确地盖到我们头上，更甚还有装甲部队掩护步兵撤离，这在以前是不可能做到的。”有人说出问题关键。
“他们迟早都会拉入地下，那个时候没有装甲和重火力的战场就会是场屠杀。”恶魔王子拿起桌上的血肉讨论着。
“报！铁刀军溃逃了，目前来看伤亡率超过百分四十。”有人推开门轻声说。
“不可能！就算是二十万只鸡一晚上也不可能被宰了一半！”战团统领大声质问。
“敌人的炮从来就没停过，也没有砸空过，每一炮下来我们就会有一支大队覆灭，更不说今晚发动的反攻，前线已然成为敌人的屠宰场，这支部队的火力明显就和过往的正规军不是一个级别的，也不是火力密度的问题，那是火力强度的问题。”下方那名候大声禀报。
“就是说护盾和战甲不管用了?”无名低头看着一众统领，敌人的火力得到了跨时代的增长，而他们的部队都是以前的炮灰军，除去天上的先魂军似乎现在没人能管得住这个跟疯狗一样的三十二师。
“对方一改阵地作战的风格，我们的底层部队本就是一群弱智，敌人使用的穿插分割合围还有斩首一气呵成，直接像切蛋糕一样把我们的人砍走吃干抹净，我不相信这支部队是凭空而来，因为他们拥有极高的作战经验，而且至今…我们还没抓到活口。”战团统领低着头说。
无名打量着眼前的鲜血大餐，他已经没有什么胃口了，又感觉难以置信，他依旧认为自己不可能落败，只是失去了短期征讨卢卡尼亚的机会。
“不可能，雷克尼亚的作战部队早就被杀完了，现在突然冒出来的，不可能是全员作战经验丰富的部队，我认为他们依靠的不是经验，可能依靠的是立体化作战。”无名说。
“一支后原子时代的部队能有什么作战体系，如果不是虚镜内大部分武器装备都无法带来现实宇宙，我们也能进行立体式作战。”战团统领骂到。
无名抬起手示意所有人闭嘴。
“步炮协同，装甲部队掩护，天上那些小机械单位，敌人每支部队和每次行动都有极强的目的性，而且最主要，他们没有信息差，如果前线有部队受阻整片区域的部队都会改变目标，你以为仅仅是火力问题吗，我们的战术还只停留于中世纪。”无名冷声说。
“那咋办。”恶魔王子也在总结节节战败的原因，但依照他对现实宇宙贫乏的认知，就是总结不出来。
“地面控制权无论如何都不能丢，把地下的部队调动，往外突破，就算是伤亡再大，也得把时间拖住，只需要再给一周时间，我们便稳操胜卷。”
无名知道这样做很愚蠢，但是这也是最稳妥的方法。
“伤亡会有多少。”恶魔王子问。
战团统领预估了下。
“如果他们的后勤是不限量的话，伤亡率可能会上升到70。”
无名眼神突然变了，抬起手停下讨论。
“那如果他们的后勤出问题呢?”
……
……
……
清晨
尘清捧着铁锅，男人和少年都凑在旁边。
“教官你还会这个，有这玩意还挖啥无烟灶啊。”少年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吃着零食了。
他们把军粮里的东西都放在锅里，尘清接了水直接手捧着加热，男人就在旁边搅动着肉汤，尘清手上没有明火，但是一按在锅底水就开了。
“全师都压上来，老是让我感觉不妙，就这么放心把侧翼交给其他两个师。”尘清心中不安。
“我是说…万一我们没打赢呢。”她看向男人，她对三十二师的战力没底气。
“那不是我们该考虑的问题，对于我们，失败就意味着死亡，以后的一切都与我们无关。”男人回答。
“王师在此！渡河东征，长恒驾于眼前，不退，且以火炮攻之，连排穿插，围杀敌寇，装甲援护，步战推进，此乃钢铁洪流之铁拳，定叫敌寇哭爹喊娘，一败涂地！”少年抱着地图，乐也。
男人忍不住一巴掌呼了过去，因为少年实在太二了。
“你小子肚子有二两墨就给我耍文化，欺负我不识字是不是?”尘清忍不住笑了出来，她确实不会写字，她只能看得懂。
“我们是不是没有后路?”少年甩了个问题。
“你看看这个部署，正面硬如铁壁，后方和侧面空缺一片，其他两个师摆的位置就不对，我们现在是品字型，讲道理凹字型的部署更利于我们围攻雷克尼亚壁垒，一不小心我们就容易被支援部队三面包夹。”尘清越看看越不妙，微观战场局势一片大好，纵观一看真的感觉不妙。
“没办法，他们是来看热闹的，他们要是出事了那卢卡尼亚不能要了，只能硬着头皮打。”男人回答。
“这可是围攻传送门，这么重要的事陈乔森一个人包了?上级怎么想的。”尘清抱怨道。
进攻没有向上级请示，陈乔森是顶着砍头的罪下令的，谁也不知道仗打完后会是怎么样。
不过现在家乡就在全师官兵脚下，这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机会，雷克尼亚人每个难眠的夜晚，都会想再给我一次机会，现在这机会就来了。
“不说了，吃饭，大不了就是死。”尘清笑着说。
“这还真不是小事，一个不小心就会死得不明不白。”男人严肃道，三个人开始分享食物。
“不过都说，不谋万世者，不足以谋一时。”尘清随口说，这家禽的肉真香。
“教官这话说得有水平。”
三个人狼吞虎咽，基本上没有吃相可言，尘清觉得自己被部队同化了。
“你听说嘛，隔壁班有个兵有什么龙阳之好。”少年开启了八卦时刻，反正上面没下命令，他们三个人在这间路口房子能够监视一个街区。
“说人话。”男人对此时不感兴趣。
“就是搞男人，大半夜爬上人家床位，然后把人惊醒了，多惨啊，被一个班的人围着揍，直接被送到后方去了。
话说教官我怎么看你都是对男人不感兴趣的啊。”少年转头看向尘清。
尘清这下迷惑了。
“啥兴趣?”
“你小子吃饱了就开始发颠是吧。”男人一阵无语。
尘清是真不明白这个问题，她记得人类没有同类相食的习惯。
“就是性取向方面的。”少年补了句。
“有关繁衍的?那没有，我好像都找不到自己的同类。”尘清托着腮帮子，她是人还是恶魔呢，这个很难定义，她不知道文明是如何，也融不入恶魔社会，她的归属一直都在前线。
男人低头望着炉子，尘清也懒得说这方面有关的事，反正两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秘密，都不会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