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柜台边擦杯子的老板茨木,看着两名高中生仓惶躲进了自己的咖啡店。
抬头看了眼时钟,距离一般的放学时间已经过去很久,可能是在偷偷约会的情侣恰好被暴雨拦在回家的路上。
茨木微微一笑,也缅怀起自己的青春。
他没有贸然去打扰坐在靠窗位置的两名学生,只是朝他们笑了笑。
反正现在也没有客人,即使不点单,让他们避避雨也无妨。
“你的意思是,泽田的死因是失血过多,但他的脑后的还有瘀伤的痕迹?”
晴空桃点点头,拢了下自己微湿的头发。
“我重新回到器材室的时候,他们正在检查他的尸体。除了瘀伤外,并没有在他身上发现其他的搏斗痕迹。”
没有痕迹证明没有抵抗,这是一次精准的偷袭。
“我还听到他们在说什么隐形魔......似乎已经锁定好了调查目标。”
虽然总说当邻居污蔑你有超级武器时,你最好真的有。
但现在,真的会隐身的晴空桃简直就像是为这起案子量身订做的完美嫌疑人。
“有些麻烦啊......”
所有的一切终于还是转回了那个起始点。
一旦与之前的案子产生联系,翻盘的唯一方式就是揭开所有真相。
“要喝杯魔法咖啡吗?我们等下可能要去一个有点偏僻的地方。”
虽然女仆小姐现在已经变成了通缉犯,但女仆魔法却不会那么简单的失效。
结城弦笑着欣赏少女脸上的红晕。
————
登上地铁坐到线路的尽头,再乘上最后一班公交车,沿着畸川河岸继续走五百米,就抵达了畸川岸旁。
这里密密麻麻的布满着棚户区,还有几户未眠的游民刚刚升起炊火,不知是在准备晚饭还是夜宵。
不过可能对他们来说,也并没有什么差别。
承受着四周异样的打量目光,晴空桃不自觉地攥紧身边少年的手。
“我不确定那家伙是不是还在这里。”
如果可以的话,结城弦绝对不想再见到那家伙,但命运总会像这样对你开最残忍的玩笑。
有些东西你越想逃离,就越是逃不过去。
沿着岸边继续深入,被密密麻麻的棚屋所包围,结城弦终于彻底迷失了方向。
但这也代表着他抵达了目的地。
“带我去找‘神医’。”拦住一名正鬼鬼祟祟从自己身旁“擦肩而过”的小扒手,结城弦从上衣兜里掏出一颗棒棒糖。
“你是谁?”
小扒手听到结城弦的话后不仅没有接过他手里的糖果,反而露出十足的戒备。
“我是来找他看病的,放心吧,你看我们的样子也威胁不到他。”
约莫只有七八岁的男孩仔细打量两人一番后勉强点了点头。
“跟我来。”
他临转身前还没有忘记拿走结城弦手中的糖果。
继续跟随着男孩的脚步深入,一顶包裹着蓝色塑料布的棚屋出现在视野中。
腐朽的灰尘气息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廉价酒精与消毒液的气味。
一名身着泛黄白大褂的中年男人正在帮人处理伤口。
他将镊子在酒精灯上烧的通红,随后直接按上伤口处,清除腐肉。
被“手术”的男人显然没有麻醉,他正满头大汗地紧咬着牙关。
结城弦带着晴空桃安静地站在一旁,等待这场“手术”结束。
十分钟后,“神医”帮患者更换好新的纱布,他转过头在看到结城弦和晴空桃的瞬间揉了揉眼睛。
紧接着,他打开自己的抽屉,将里面零零散散的零钱全部交给男孩。
“帮我换一瓶酒,剩下的全换成吃的。”
男孩似乎有些不敢置信,不知道神医在发什么疯。
“去吧,剩下的零钱你自己留着。”
听闻有利可图的男孩再没有丝毫犹豫,他转身拔腿就跑,离开了“诊所”。
“一周后再来找我检查,不出意外的话到时候就没事了。”
“如果出了意外就提前来找我,保你一命不难,就是得付出些‘代价’。”
神医转向“手术台”上的男人,下达了最后的医嘱。
听完前半句话的喜色僵硬在脸上,男人点头致谢,捂着伤口从门口钻了出去。
终于闲下来的神医没有急着待客,而是先收拾整理刚刚手术的设备,清洁善后。
“久等了。”
看着还站在门口的二人,神医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这辈子会再见到这两个人,并且还是同时。
命运,真是奇妙。
“笑得好恶心,可以拜托你收敛一下吗?”
“好久不见,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我记得你以前是很有礼貌的。”
神医从棚屋深处翻找出两个塑料凳,递给结城弦。
“可能是美味的东西吃多了,被同化了吧。”
结城弦递给晴空桃一个塑料凳,自己留了一个正要坐上去。
“等等,先消下毒。”
神医又递给结城弦一罐喷壶,里面装满了廉价酒精。
“回来找我有什么事吗,小弦。”
用同样的酒精清洗好双手,神医甩动着双手。
“有些问题想要咨询下专业人士的看法。”
“什么问题?”
“你知道怪兽病毒吗?”
“怪兽病毒?那是什么?军方研究出来的生化武器?”
结城弦仔细观察着神医的脸色,确认了他好像的确对这件事一无所知。
“你不看新闻的吗?”
“新闻,你觉得我这里会有收看新闻的条件吗?”
结城弦顺着他的手打量“诊所”内部,的确,这里根本没有用电的条件。
唯一的电器,可能还是用电池的手电筒与收音机。
“那我就长话短说......”
结城弦将电视上关于怪兽病毒的消息概括一遍。
神医听后却只是摇摇头:“没亲眼见过,我没办法给你下任何判断。
基因学是一门严谨的科学,我不可能仅凭你的口头描述就给你提供出你想要的信息。”
“所以,你的意思是......”
“很简单,要么你给我一管感染者的血,要么你给我抓一只感染者过来。”
结城弦面无表情地盯着神医看了一分钟,他却只是耸了耸肩,示意自己没有在开玩笑。
略显烦躁的啧了一声,无奈的结城弦转身离开,他临走时还没忘记叮嘱神医。
“替我好好照顾她,回来的时候她要是少了一根头发,我就和你拼命。”
神医笑着答应:“没问题。”
确认结城弦真的远去后,神医换了一副温和慈祥的神色。
“好久不见了,小桃。”
————
“吗的,那个劳什子怪兽病毒真是邪门。”
“中了两枪就和没事人一样。”
架着正不断哀嚎的小弟,矢崎脸色苍白地感慨着自己的命大。
本来今晚只是想找个倒霉蛋赚一笔外快,没想到碰见了这么邪门的“东西”。
他就说大夏天怎么会有人捂得那么严实。
原来是有“难言之隐”。
还好那种家伙似乎脑子已经彻底坏掉,往马路上逃真是个无比正确的决定。
被那么快的重卡撞到,不死也要脱层皮。
“再坚持下,我听说那个‘神医’就在这附近。”
给自己“不幸”负伤的小弟打气,其实矢崎心里并没有抱着太大希望。
开玩笑,狗都不去的棚户区怎么可能会有神医?
那里的人身上统共刮不出三两油水,是妥妥连打劫都嫌成本不够的黑户区。
磕磕绊绊地走上河岸旁,辨别着棚户区里特有的呛人“炊烟”。
矢崎加快了脚步。
“快说!神医在哪?”
随意在路边揪了个胡子邋遢的流浪汉,矢崎本色出演自己的凶神恶煞。
果不其然,甚至没敢多问什么,邋遢老头就畏畏缩缩地用手指了一个方向。
看着远处那座有些独特的深蓝色棚屋,矢崎没顾已经浑浑噩噩开始失去意识的小弟,再次提升起速度。
其实这种耗材的死活他并不在意,但出来混总要留个“好名声”。
不然日后进行招揽时就再也骗不到人了。
......
“这么多年,真是辛苦你了,小桃。”
“神医”对“素未谋面”过的晴空桃使用着亲昵的称呼。
“你是......”
脸部熟悉的轮廓慢慢与记忆中重合,晴空桃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
“浅井叔叔。”
“真是好久没有听到人这么叫我了啊。”
“这里没有别的东西,只有一点点蜂蜜,只能拿蜂蜜水来招待你了。”
神医从最深处的收纳箱翻找半晌,终于找到一个早已没有包装的塑料瓶。
随意拿一只烧杯装了些热水和蜂蜜,神医开始用玻璃棒搅拌。
那样子不像是在调配饮料,反而像是在做某种化学实验。
“可能会有些烫,小心点。”
接过用烧杯盛的蜂蜜水,晴空桃抿了抿嘴唇,有些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想问的东西应该有很多,别着急,我可以慢慢讲给你听。”
“不知不觉,你也长大了啊......”
还没来得及好好叙旧就被门外嘈杂的吵闹声打断。
不速之客掀门而入。
“哟,在这臭烘烘的地方竟然还有这样的极品小妞。”
将几乎已经失去意识的小弟随意扔到手术台上,矢崎的眼里射出可怕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