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着那抹冷淡的白色身影,亚理莎穿过了庄严肃穆的圣菲圣殿主体建筑群。与之前的广场和主殿不同,她们逐渐深入圣殿后方,穿梭在由古老石墙和精心养护的常绿灌木隔开的静谧区域。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历史的气息,而是淡淡的草木清香和某种隔绝尘嚣的宁静感。

艾琳被圣女以“接下来的谈话涉及教会内部高层安排,请在偏厅等待”为由得体地支开了。亚理莎朝艾琳丢去一个​“放心,我能搞定”的眼神,便让好友安心地去听那些老学者们讲述圣菲的历史。

她们穿过几处明显被繁复魔法阵光芒隐隐笼罩的回廊和拱门,无形的防护壁垒流转着能量的微光,亚理莎暗自咋舌:看来这位圣女大人防备心重得很,地盘守得跟铁桶似的。是防外贼呢,还是防某些特定的“家人”?

终于,穿过最后一重月洞门,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亚理莎不由地微微睁大了眼睛。

这是一片被高大古树温柔环抱的庭院花园,风格古朴雅致。修整得极为整齐的马蹄莲形灌木丛、肆意攀爬在白色栅栏上的紫藤花串、一汪映照着天空的小型镜面喷泉,以及散落其间的、爬满青苔的石刻长椅。几位穿着简朴的老园艺师正手持银剪刀,不急不缓地修剪着枝叶,动作和谐得宛如画卷的一部分。​静谧、祥和,充满了与世无争的田园诗意,与几步之遥的圣殿那种厚重的历史感截然不同。​​

亚理莎忍不住低声赞叹:“真是个好地方……”走在前方的圣女艾丽西亚听到声音,并未回头,也未接话。亚理莎抬头看向她冷硬的侧脸线条,心里吐了个槽:切,明明对着扫地的老爷爷都能笑得跟朵花似的,怎么到了教会相关人员这里就秒变冰山脸?人格切换也太丝滑了吧圣女殿下!

花园的正中央,是一座小巧精致的白色宅邸,风格柔和中透着简朴,与圣殿的宏伟形成鲜明对比。艾丽西亚推开门,示意亚理莎进去。

客厅布置同样简洁舒适,透着一股内敛的生活气息。柔和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藤编沙发上。艾丽西亚径自在主位落座,姿态优雅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距离感。她抬手轻招,一位衣着朴素的女仆无声出现,很快端上了两杯冒着热气的香草茶。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但气氛却更显凝滞。

艾丽西亚没有碰茶杯,只是用那双沉静得过分的蓝灰色眼睛,再次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像是在评估一件来历不明器物一般地打量着亚理莎。亚理莎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心里的小人已经开始跳脚:喂喂,扫描仪成精了?再这样看我,收费了哦。

为了转移注意力,亚理莎的目光落在旁边小桌上一个精致的相框上。照片里,一位笑容极其灿烂甜美、充满了青春活力的棕发少女正对着镜头比耶。最下方是少女签下的龙飞凤舞的名字:​艾丽西亚·维萨。字体漂亮又充满自信。

艾丽西亚·维萨…… 亚理莎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相片里的阳光和笑容,与眼前这位冰冷疏离、顶着“圣兰圣女”圣名的女性,形成了堪称灵魂级别的反差。

如果是以前那个吊儿郎当的自己,亚理莎有点出神地想着,搞不好真会被照片里这位圣女给迷的神魂颠倒吧?唉,就是不知道这笑容能值几个钱。

不过嘛, 她腹诽地瞟了一眼主位上那座冰山,就凭这位圣女现在这种能把人冻成冰棍的气场,以前的我大概也是碰壁,在她面前恐怕要出不少丑。

沉默被艾丽西亚打破,她终于拿起茶杯,却没有喝,只是用指腹摩挲着温热的杯壁,目光依旧锁着亚理莎:“你想知道罗素的位置?”她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但那句问话本身就带着浓厚的、不加掩饰的怀疑。

来了!正题!

亚理莎脸上原本为了“装乖”而刻意维持的某种软糯感瞬间褪去,露出了更符合本性的、带着点锐利和坦诚的笑容,赤眸直直地盯着艾丽西亚:“是的,圣女殿下。我来圣兰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找到罗素主教。”

“哦。”艾丽西亚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微微前倾身体,带来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你找他有事?”每个字都像淬了冰。

“额……”亚理莎被她问得下意识地卡了一下壳,随即感到一阵莫名的心虚感涌上。邪了门了!明明我光明正大来找人,怎么被她这么一问,搞得我像要去偷他家大米似的?她赶紧按下翻腾的吐槽欲,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不那么僵硬:“是有点私事想请教他。”语气还算正常。

“私事?”艾丽西亚仿佛听到一个关键词,眉梢几不可察地挑动了一下,蓝灰色的眼底深处锐光一闪,“你不是代表教会去寻他的?”

亚理莎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反问道:“当然不是代表教会。为什么您会这么问?”

哦豁?看来这位圣女对教会好像有点自己的意见啊。

艾丽西亚没有立刻回答。她放下茶杯,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姿态更显端正,也更显疏离。

“没什么。”她声音平淡,却蕴含某种莫名的力量,“亚理莎小姐,你既然是我圣兰的神官,想必也知道。”她微微停顿,目光落在自己头顶的月桂叶冠上,那环翠绿的植物仿佛呼应了她的心意,开始散发出稳定而纯净的柔白色光芒,丝丝缕缕的光线如同有生命的藤蔓般在她发间流泻,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圣洁。

“我拥有一些由圣兰赋予的独特能力。其中之一,便是能在当事人不强烈抗拒的情况下,”她的目光重新落到亚理莎脸上,带着一种审视真理般的冰冷,“一定程度的……感知其言辞背后潜藏的意图,尤其是……潜在的恶意。”亚理莎表面上立刻点头如捣蒜:“嗯,啊,是啊,当然!知道知道!”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我很懂规矩”的恭敬。

她暗自吐槽,懂个屁,她加入教会才几天啊?对圣兰人员的理解也就那些苦修士,再往上就是约瑟夫大叔和罗素教授了,说不定她的了解还不如每个礼拜日来教堂领鸡蛋的大妈多。

亚理莎的目光飞快地扫过艾丽西亚头上那个越来越亮的“光环”,现在满脑子都是这亮度晚上能当路灯用吗?她靠这个审犯人应该挺省电的吧?’ 这种大不敬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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