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穹顶被法则之力染成琉璃质感，黑曜石城堡的每一道拱门上都悬挂着燃烧的血蔷薇灯笼。脱落执事们今日身着统一的暗金纹章长袍，腰间别着不知由各种材料打造的黑色腰牌，从“壹”到“什”的暗金色数字在腰牌上流淌着幽光，象征着统领脱落者的绝对权柄。

“蕾娜，好好给偌偌打扮一下，偌偌今天必须要穿的漂亮又正式呢～顺便给艾莉拉拾掇拾掇，别丢偌偌的人。”柳岁岁笑着吩咐蕾娜，同时玉指轻点“什”字腰牌，混阎冥鸦在肩头梳理羽毛。

蕾娜躬身应下，暗影符文在裙摆翻涌。她引着林江偌步入梳妆室，黑曜石镜台早已铺满各式华服：有白幻夜用曦月星轨光纹编织的星空礼裙，也有洛尔薇丝用血族秘银丝绣制的荆棘长裙。最终林江偌选了件紫黑渐变的丝绒长袍，领口处用银线绣着半朵未绽的曼陀罗，恰与衣襟上洛尔薇丝所赠的胸针呼应。

与此同时，艾莉拉在隔壁房间紧张地攥着衣角。她身上的粗布裙已被换成剪裁合体的暗紫侍女装，蕾娜用暗影法则将她臂上的旧伤幻化成琉璃荆棘纹身，发间别着一枚用曦月荧光水母残骸制成的星芒发卡。“记住，”蕾娜替她整理领结，“今天跟在江偌大人身后，若有人刁难，就捏碎这个。”她塞给艾莉拉一枚刻着混沌咒文的晶石。“虽然庆典上不好杀人，但捏碎这块晶石，至少能让那个闹事的家伙倒霉三年。”

当林江偌走出梳妆室时，脱落执事们已在长廊等候。洛尔薇丝的星形吊坠隐在暗金长袍下，指尖却悄悄勾住她的袖口；白幻夜的空间裂隙里飘出星光流苏，替她别在发间；丽华用冰晶法杖凌空勾勒出九道光轮，悬在她身后作为装饰。

 “偌偌姐姐像暗夜星辰～”白幻夜仰头赞叹，发间漏出的星光与林江偌裙摆的紫黑丝绒交相辉映。

“偌偌……”丽华犹豫半晌，还是开口，“灾厄庆典并不是脱落者内部的庆祝，一些与脱落者有交易的势力，也会被邀请参加……所以，曙光支柱家族的人也会来……到时候，别太失态。”

芙蕾妮塔拿胳膊轻轻肘了丽华一下，“好了好了，别在庆典的日子提那些扫兴的家伙。不过也是有些烦呐，还要和那些巴结我们的家伙虚与委蛇，我想睡觉啊……”

“呵，芙蕾妮塔，你想着睡！”罗莎莉亚双手叉腰，“这么重要的日子，要是被索菲亚大人看见了，不得罚你去门口站岗？”

长廊尽头的传送门缓缓开启，猩红地毯从门内铺展至脚下。应瞳与依依并肩走出，重骑枪上的幽冥咒文与阳伞上的银线在火光中明明灭灭：“各位，庆典主厅已准备完毕，中层干部正在安排宾客入场，我们也该出发了。”

奥菲利的龙尾悄悄缠上林江偌的手腕，“偌偌，等庆典开始你就放开享受就好，剩下的有我们呢～”

绯洛米奈撇了奥菲利一眼，同时右手狠狠掐了奥菲利的油光水滑的尾巴一下，“尾巴往哪儿搁呢！”

“咳咳，闹够了没？再不去就迟到了。”艾琳娜轻咳两声，率先走进传送门。

穿过传送门的刹那，震耳欲聋的法则共鸣声扑面而来。庆典主厅如倒扣的血色穹顶，十二根黑曜石巨柱上缠绕着活物般的吞噬藤蔓，每片叶子都凝结着战败位面的残魂。

“哟，我们的小薇丝终于舍得来了？”薇薇安晃着鎏金酒杯从阴影中走出，酒红色卷发蹭过索菲亚的肩头，“要是再晚点，姐姐就要亲自去找你们了哦～”

索菲亚轻轻敲了敲薇薇安的脑袋，“正式场合，正经点。薇丝，你们带着小江偌到处逛逛，我想你们自从把人家带回来就没带她好好逛过灾厄焉域吧？”

洛尔薇丝颔首，“母上，那我们先带着偌偌姐姐逛逛，失陪了。”

一群人刚要转身离开，主厅入口突然爆发出一阵骚动。林江偌循声望去，只见曙光支柱家族的家主们带着随从赶来。

“啧，怎么这回这些家伙来的这么早，听说他们往年不都掐着点到吗？”柳岁岁脸色有点难看，她看到了她的舅舅，那个取代她父亲当上家主，导致她们这一脉衰落的家伙。当初要不是因为他抢了家主之位，即使柳岁岁当初的天赋一般，她和林江偌的婚约也无人敢置喙，哪会便宜星辰骑士？也就是那群家主都只和负责交接的蕾娜单线联系，否则如果知道她柳岁岁就是脱落执事之一的话，那个家伙怎么可能敢来。

“或许是听说我们这回难得参加一趟，想来巴结一下，再要点好处？毕竟我们不是才踏平永旭、余晖和曦月位面嘛。”洛尔薇丝摊摊手，“还有柳岁岁，把你的蛊虫收回去，就算想干掉谁也不能现在动手。”

此时，一位身着银线绣纹礼服的中年男人快步上前，正是柳家现任家主，柳岁岁的便宜舅舅柳宏。他身后跟着的年轻公子哥把玩着一枚戒指，毫无疑问是柳宏的子嗣。柳宏堆着笑朝脱落执事们拱手，目光却在柳岁岁身上停留片刻。很明显，他没想到自家的侄女在离开曙光后居然混到了这个地步。

“各位脱落执事大人，”柳宏的声音带着刻意的恭顺，“我等代表曙光柳家，为庆典送来薄礼，五枚皇阶的空间法则结晶。”随从捧上镶嵌着法则光纹的礼盒，打开瞬间，厅内的法则共鸣声竟微微紊乱。

“哦？倒是比往年慷慨。”艾琳娜挑眉，暗影锁链卷起礼盒抛给身后的阿莫拉斯，“不过这点东西，就想换三个位面的‘通商权’？未免太便宜了。”

柳宏脸上的笑容僵了僵，身旁的年轻公子哥却突然嗤笑一声：“大人未免太贪心了吧？五枚皇阶结晶，足够买下半个位面了！”

“哦？”洛尔薇丝抬眸，看不出一丝情绪，“柳家主，这位是……”

柳宏慌忙躬身：“犬子柳明轩，不懂事，望大人恕罪！”他暗中拽了柳明轩一把，后者却甩开手臂，指着林江偌嚷嚷：“父亲何必如此卑微？你看那女人，紫眸贱婢一个，也配站在执事大人身边？”

这话一出，周围瞬间死寂，脱落执事们周身法则骤然翻涌，终相神的威压毫不保留的释放而出。

“柳岁岁，以前你可没跟我们说过，你有这么一个嘴贱的表哥！”白幻夜把玩着笛子，身边空间裂隙开开合合。

“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而已，磕药磕了一百多年才堪堪成为真理神，有什么好提的？不过舅舅，表哥他，这回可是过分了呢！”柳岁岁肩头的混阎冥鸦啼叫，让柳宏背后冷汗直冒。

洛尔薇丝上前一步，指尖挑起柳明轩的下巴，红眸里没有半分温度：“在灾厄的地盘，辱骂我们护着的人……你以为，是说一句‘不懂事’就能了结的？”她指尖的吞噬法则如蛛网展开，轻轻覆在柳明轩扭曲的手腕上，“柳家主，你猜，我是该先把他的舌头揪出来，还是先让他尝尝，被法则反噬的滋味？在灾厄焉域，用‘贱婢’形容我们的人……你觉得该怎么赔罪？”她的红眸映着柳明轩涨红的脸，语气温柔得像在讨论天气，“是断他一臂，还是让伊莎贝拉用鲜血法则，把他的舌头化成琉璃荆棘？”

柳宏“噗通”跪地，磕头声在大厅回响：“大人饶命！犬子口无遮拦！我愿再献上十枚皇阶法则结晶！求大人开恩！”

林江偌看着眼前的闹剧，紫眸深处掠过一丝复杂的光。她想起百年前，自己还是圣光骑士林羽时，也曾在曙光的宴会上见过柳明轩，那时他还是个跟在柳宏身后、唯唯诺诺的少年，如今却成了这副骄横跋扈的模样。而柳岁岁，这个曾被家族轻视的少女，此刻却能轻描淡写地决定他的生死。

“让他自废一臂，再加五枚帝阶的法则结晶，今天这事就权且翻篇，否则……柳家主，你别忘了一百多年前那些老东西的下场。”洛尔薇丝说完，拉着林江偌挥袖离去。

而在祭坛阴影处，艾莉拉攥紧了手中的混沌晶石，看着林江偌被脱落执事们簇拥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她想起蕾娜的话：“在灾厄焉域，只有站在顶端的人，才能不被碾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