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陆静瑶约定好同去虚行宗，但在此之前，她觉得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
做什么呢？
感谢。
余沐雪的脑子里，很自然地冒出了这个词。
无论如何，陆静瑶是真心对待她的，甚至愿意陪她去面对未知的危险。
这份情谊，她不能装作看不见。
但是问题又来了，该怎么感谢？
送礼物？
识海中，那只叉着腰的Q版小白猫系统，用一种看笨蛋的眼神看着她。
【送点女孩子喜欢的东西不就行了？比如法衣、首饰、胭脂水粉？】
余沐雪皱了皱眉。
她那属于前世男性的记忆碎片，开始不受控制地翻涌。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娘们唧唧的，师妹缺的是这个吗？】
这是她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系统沉默了。
【宿主，温馨提示，你现在是个“娘们唧唧”的女孩子。】
余沐雪：“……”
然后她决定无视系统的嘲讽。
遵循自己最朴素、最直觉的判断。
要送，就得送点实在的！
于是，次日清晨。
当陆静瑶推开殿门，准备去给余沐雪送爱心早餐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呆立在原地。
青枳峰那位不食人间烟火、仙气飘飘的大师姐余沐雪，正站在她殿门前。
其实按最近的日常来看，这也很正常。
不正常的是，大师姐的脚边，赫然躺着一头……体型硕大、獠牙外翻、还在微微抽搐的黑毛野猪。
余沐雪的白衣上，还沾着几点不甚明显的血迹。
她那张清冷绝美的脸上，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骄傲？
“师妹。”
余沐雪开口，声音依旧清冷，但似乎比平时多了一丝热络。
“这个……送你。”
她伸出纤纤玉指，点了点脚下那头还在蹬腿的野猪。
“我……我亲手打的，很新鲜，这个很好吃。”
陆静瑶：“……”
她看看那头快比自己门都大的野猪。
又看了看余沐雪那张写着“快夸我”的脸。
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感动。
“师姐……”
陆静瑶的声音有些发飘。
“你……这是……？”
“谢礼。”
余沐雪言简意赅。
她觉得这礼物简直完美。
既好吃，又展现了自己强横的实力（虽然是御剑直接把它撞晕的）。
多有诚意！
陆静瑶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不至于太过扭曲。
她缓缓走上前，绕着那头野猪转了一圈。
“师姐……这礼物，确实……很特别。”
“你喜欢就好。”
余沐雪满意地点了点头。
陆静瑶看着她，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笑得花枝乱颤，眼泪都快出来了。
“师姐，你真是……太可爱了。”
她走上前，踮起脚尖，伸出手，用自己的衣袖轻轻擦去了余沐雪脸颊上的一点血痕。
“我很喜欢，真的。”
她眼眸弯弯，里面盛满了温柔与笑意。
“谢谢师姐，这头猪，我会好好‘珍藏’的。”
余沐雪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亲近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脸颊微微发烫。
看着陆静瑶那明媚的笑脸。
她觉得自己好像……送对礼物了？
————————
事实证明，野猪的“谢礼”效果，远超余沐雪的想象。
至少接下来几天，陆静瑶看她的眼神，总是带着一种想笑又强行忍住的古怪神色。
这让余沐雪觉得，自己的礼物可能还不够。
于是，她又开始琢磨第二份谢礼。
然后这次，她听取了系统“送首饰”的建议。
但她没有去买，而是决定亲手制作。
以她元婴期的修为，操控一些凡铁精金，简直易如反掌。
然后，一根造型极其……粗犷。
镶嵌着一颗硕大夜明珠，还用金丝胡乱缠绕了几圈的“发簪”，就这么诞生了。
当她把这根与其说是发簪，不如说是“小型狼牙棒”的东西递给陆静瑶时。
陆静瑶的表情，比看到野猪时还要精彩。
“师姐，这……也是送我的？”
“嗯。”余沐雪点头，眼神里带着期待，“我做的，好看吗？”
陆静瑶看着那根发簪，感觉自己的审美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但当她看到余沐雪指尖上，因为不熟练操作而留下的一道细微划痕时，心却猛地软了下去。
她接过发簪，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
“好看。”
陆静瑶抬起头，笑得无比真诚。
“师姐亲手做的，是最好看的。”
虽然她这辈子可能都不会把这东西戴在头上。
但她还是会把它和那张野猪皮放在一起，好好“珍藏”。
连续两次送礼，让余沐雪和陆静瑶之间的关系，似乎变得更加亲近了。
至少在余沐雪看来是这样的。
这天，两人照例在灵丘峰的殿内，陪着布布玩耍。
余沐雪在尝试给布布梳毛，但手法生疏，动作僵硬。
陆静瑶看不下去，便从身后靠了过来，握住她的手。
“师姐，不是这样，要顺着毛，轻一点。”
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余沐雪的耳畔，让余沐雪的身体僵住。
陆静瑶的身子几乎完全贴在了她的背上，柔软的曲线隔着衣衫，传来惊人的触感。
余沐雪一个不稳，手肘下意识向后一顶，正好撞在了陆静瑶的腰侧。
入手处，一片柔软与纤细。
她脑子一抽，一句完全没经过思考的话，就这么脱口而出。
“师妹，你这腰，挺软的。”
话音落下的瞬间，空气凝固了。
【……】
识海里的系统，都罕见地被这句直球发言给干沉默了。
余沐雪的脸，“腾”的一下，从脖子红到了耳根。
完了。
我说什么了？
她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陆静瑶先是一愣，随即，一抹狡黠的笑意在她唇边漾开。
她非但没有退开，反而将环抱着余沐雪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
她将下巴轻轻搁在余沐雪的肩上，吐气如兰。
“是吗？”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魅惑的沙哑。
“师姐要是想摸，可以直说的。”
“我……我不是……我没有……”
余沐雪彻底死机了。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连系统提示魂魄修复进度增加的机械音都听不进去了。
看着怀中人儿那红透了的可爱耳朵，陆静瑶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大师姐，真是越来越好玩了。
————————
而这一幕，恰好被几个路过殿外，偷偷探头探脑的灵丘峰弟子看到了。
“天呐！你们看到了吗？大师姐把陆师姐抱在怀里了！”
“我还听到大师姐说陆师姐腰软！”
“呜呜呜，高冷大师姐和她的黏人小娇妻，这对太好嗑了！”
“我就说她们是真的！你看大师姐那害羞的样子，绝对是被陆师姐拿下了！”
宗门内的传言，就此一发不可收拾。
余沐雪后来不是没想过解释。
一次宗门小比后，她被一群师妹围住。
“大师姐大师姐，你和陆师姐什么时候办双修大典啊？”
“是啊是啊，我们都等着喝喜酒呢！”
余沐雪一张俏脸憋得通红。
“不……不是的，我们……我们是朋友！”
“哎呀，我们都懂的！”一个师妹挤眉弄眼，“‘好朋友’嘛！”
余沐雪试图再次解释：“真的，就是很纯洁的……”
“没错没错！”另一个师妹激动地接话，“纯爱赛高！大师姐和陆师姐的感情太纯粹了！”
余沐雪：“……”
然后她放弃了。
解释，只会越描越黑。
她选择自闭。
流言蜚语并没有影响到余沐雪已经养成的每日去灵丘峰的行程。
毕竟，每天看看猫猫是和修炼同样重要的。
这天，她正抱着布布，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陆静瑶恰好去取些点心。
殿内只有她和猫。
她正想着心事，怀里的布布忽然动了动。
然后，一道奶声奶气，却无比清晰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闻。”
余沐雪：“？”
她低头看向怀里的猫，布布正用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她。
“闻什么？”她下意识地问。
“香囊。”
布布甩了甩尾巴，用小爪子指了指余沐雪腰间挂着的一个小巧香囊。
那是陆静瑶前几天送她的。
“你……你会说话？”
余沐雪的眼睛瞪得溜圆。
“哼。”
布布用小鼻子哼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傲娇。
【系统残留数据造成载体短暂性语言功能激活，属正常现象。】
识海中的Q版小猫懒洋洋地解释道。
余沐雪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个信息，就听布布又开口了。
“你昨天晚上，偷偷闻了好久。”
它用一种陈述事实的语气，爆出了一个惊天大料。
余沐雪的脸，再次红成了熟透的番茄。
“我没有！你胡说！”
她做贼心虚地左右看了看，还好陆静瑶没回来。
“你有。”布布很肯定地说，“还抱着睡的。”
余沐雪：“！！！”
这猫，绝对是系统派来监视她的！
她一把捂住布布的嘴，压低声音，恶狠狠地威胁道。
“不许再说了！不然……不然没收你的小鱼干！”
布布乌溜溜的眼珠转了转，似乎在思考。
片刻后，它伸出小爪子，在她手心拍了拍，然后比划了一下。
“十条。”
它的声音清晰无比。
余沐雪愣住了。
这猫……不仅会说话，还会讹诈？
“成交！”
她咬牙切齿地答应了。
为了保守自己的秘密，区区小鱼干，她认了！
就在这时，陆静瑶端着一盘精致的桂花糕走了进来。
“师姐，在和布布说什么悄悄话呢？”
她笑着问道。
“没……没什么。”
余沐雪心虚地把布布抱得更紧了些。
陆静瑶也没多想，只是看着黏在余沐雪怀里的布布，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说起来，布布最近好像越来越聪明了。”
她托着下巴，若有所思。
“昨天我看到它居然想用爪子开食盒，还会躲我的阵法了。”
余沐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是……是吗？呵呵。”
陆静瑶忽然眼睛一亮，用一种无比崇拜的目光看向余沐雪。
“师姐，一定是你对不对？”
余沐雪：“啊？”
“一定是你用什么秘法，把布布给点化了！”
陆静瑶的语气无比肯定。
“我就知道！师姐连养猫都这么厉害！不愧是我看上的人！”
余沐雪：“……”
看着陆静瑶那闪闪发光的星星眼，她默默地把到了嘴边的否认，又咽了回去。
算了。
她怎么想，就怎么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