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现在隐约知道了之前一直想不明白的visual值到底有什么用，虽然两个新人看不出什么，但在老辣的会长眼中，花织的变化是很明显的。
自己应该再慎重考虑，不能为了所谓的高数值一昧地更改。
甚至自己早就明白，偶像所需要的根本不是什么绝对的技术，只不过作弊加点的喜悦冲昏了他的头脑。
“是……是我的问题。”
阳介和会长对视，会长的眼睛里尽是严肃，她是真的在为花织考虑，而自己的培育方法现在出了大问题。
“阳介！会长，是我不好——。”
“抱歉早川同学，现在是制作人间的对话，无论偶像想做什么，最后下决定的是制作人。”
“还是你想说你没有从藤井同学那里得到一点指示？那可是更严重的问题了。”
“……！”
花织说不出话来，月见学姐走过去，悄悄对她说了点什么。
那边的空气稍微流动了一些。
阳介之前一直没有观看会长两人的好感度，一是觉得自己之后可能不会再与她们有瓜葛，二是阳介认为无论关系怎么样，养成一个先入为主的概念是非常恐怖的。
依赖系统会让自己失去与他人接触、判断的能力，因为他曾经亲眼见过一个相当高的好感一瞬间掉到负值，那种痛苦让他至今都难以忘怀。
越是亲密之人，就越是要认真对待。
阳介抬起头，会长的好感度是10，只是普通学生的水准，没有特别讨厌他。
“对不起，我这两天的培育方法完全弄错了，这是我这个制作人的责任。”
阳介没有回避，而是态度诚恳地直视会长。
“……”
“看来你并不是敷衍我，那就好。”
“犯错是正常的，你们也才刚刚开始。但如果你和我倔或者狡辩，我就不会再理你们了。”
会长也舒了一口气，不再压迫阳介，转而走到房间中间，仿佛这里是她的舞台，摊开手问道：
“你觉得偶像最重要的是什么？”
阳介知道会长这是要指导自己，稍加思考后回答：“表现力。”
“嗯，现在的你们有这个大方向就足够了，因为到最后每个偶像的能突破自己的路子都不一样。”
“为什么偶像要单独和歌手、舞蹈家划分开，就是因为偶像只有表现力这一强项。”
“不是指外貌，那只要通过化妆就能简单做到。”
“而是对于舞台的掌控，越是顶尖的偶像，越难以组合在一起，因为她们之间的领域不同，往往会变成1+1＜2。”
会长继续挥舞手势，尽情演讲。
“所以即便是偶像届，也有着王不见王的规矩，如果非要合唱，那也会往合家欢的演出方向去做。不然两相拼杀，既不能保证演出效果，还容易伤及偶像。”
“但偶像届里，有着专门猎杀其他偶像的恶质偶像。如果意志不够坚定，在舞台上被她们击败，就容易变得崩溃，不再想做偶像，甚至不再想唱歌——”
讲到这里，会长突然停下。
“这些话对你们来说太早了，起码学园里有我和老师在，还是很安全的。”
“回到正题吧，什么是表现力，让你们亲眼看看比较直接。”
“枫音。”会长回头看向自己的偶像。
“嗯，我准备好了。”月见学姐回应道。
会长，走回电脑前坐下，而月见学姐则挥挥手告别花织，走到房间中央。
月见学姐站定，朝会长点点头，会长毫不犹豫地开启伴奏。
这首歌前面有20秒钟的前奏，月见学姐一只手捂住胸口，一只手张开，写意地随着旋律哼唱，脚尖也跟着打节拍。
前奏一过，月见学姐亮了起来。
不只是那双碧玉一般的眼睛，而是整个人都跃动起来，如同开始迎接新月一般愉悦，明明是和月见学姐完全不符甚至属性正相反的歌曲，现在竟然没有一丝违和。
动作幅度明明没有特别大，但踩上的节拍非常准确，让人怀疑是不是提前有练习。身体的收放非常自如，时而紧绷时而柔媚，如果不是阳介提前看过现场，估计会以为现在月见学姐所跳的才是原版。
比起游刃有余的舞蹈，更让人无法移开注意力的是那个歌声。
如同被月光浸染的丝绸一样的嗓音在房间内流淌，本来如月之女神一样优雅的音色，现在竟然让人感到新生的活力。
没错，原版是往大海走去、渴望清凉的夏日少女，月见学姐则是在冷寂的月夜里呼唤生命的月下歌姬。
明明那个世界只有她一人，却依然肆意地歌唱着，舞蹈着。
月亮将她的身影拉长，只是和自己欢唱，就有了整个夜晚的共鸣。
夜风拂过脚踝边的矮草，山涧清泉流过光滑的鹅卵石，月光从天上的星光银河坠落。
一切都是那么明亮，那么鲜活。
阳介和花织目不转睛地看着偶像月见枫音。
心脏仿佛被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握住，随着歌声而起伏，连肺部的空气都不敢吐出——害怕打扰到这段月下奔跑的旅程。
进入最后的副歌，冷冽的月光已经热烈地笼罩了整片大地。
冰凉的活力。
一个陌生的词汇从阳介脑海里蹦出，不是炎炎夏日的凉爽，也不是生机勃发的温暖，而是月照万物醒，星耀千川生的神秘、激动、畅快，这是独属于月见学姐的《樱桃》。
只见月见学姐的动作越来越轻松，歌声也越来越清澈，整个人，整个歌中的世界，都如明月水银泄地般光滑，行云流水般自然。
阳介突然和她对视上，就不由得把眼睛撇开。
那是多么灼灼有光、充满活力的眼神，耀眼到令人害羞，令人渴求。
如果再多看两眼，阳介就要彻底沦为她的俘虏。
当然月见学姐并没有在意，只是一份略带玩味的笑容一闪而过，很快就回到自身的表演上。
曲毕，收身，歌声不绝与耳。
“啪啪啪啪。”
阳介和花织情不自禁地起立鼓掌，会长也慢慢地拍手，露出满意而又得意的笑容。
月见学姐稍稍欠身，表示感谢。
这才是偶像。
阳介心里不禁冒出这个想法，不管是故意的选歌、还是作弊的系统加点，在这个真正的偶像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难怪会长要搞那么不公平的评选机制，实力就是最大的证明。
但此时阳介的心里却不再落寞，反而翻江倒海般澎湃。
如果花织也能到这个境界，自己会看到怎样的美丽？
如果真的由自己培育出来，那又会有多强的成就感？
如果——
阳介抬起头，和花织对视，即便没有说话，但从花织同样炽热的眼神中，两人的想法似乎完全一致。
往前走。
去培育花织，超越月见枫音。
这个火热的躁动在心里欢呼，阳介的眼睛里只剩下花织。
“好，停！”
突然一个拍掌声把阳介拉回现实。
“我知道你们现在想法很多，但先放一放，消化一下。”
会长站在两人中间。
“毕竟第一次现场看枫音的演出，还是那么近的距离，被迷上也是当然的。”
双手抱胸，得意洋洋的会长没了刚才的严肃。
“既然你们能够理解偶像的魅力，那我现在再给你们布置一个任务。”
“如果你们能够在短时间内调整回来，那么——”
“我想邀请早川同学在新生欢迎晚会上，给枫音做伴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