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疯狂的下。

黄豆大的雨点砸在头盔上,噼啪作响,像是无数双冰冷的小手在用力拍打。

路灯的光在湿透的柏油路上晕开,扭曲成一片片模糊的黄斑。

电动车艰难地在积水的路面上爬行,轮子碾过,溅起浑浊的水花,瞬间又被打回原形。

“操蛋的鬼天气…”我低声咒骂了一句,声音被雨声和头盔闷住,连自己听着都模糊。

头盔镜片上糊满了水,视野一片朦胧,只能勉强看清前方几米的路。

导航冰冷的电子女声还在锲而不舍地提醒:“您已偏离路线,正在为您重新规划…前方路口请左转…左转…”

“左转个屁!”我忍不住吼出声,声音在风雨里显得格外单薄,“这破巷子连个路灯都没有,导航你是不是瞎了?”

巷子又深又窄,两旁的旧楼像是沉默的巨人,挤得天空只剩下一条缝。

雨水顺着布满铁锈的防盗网和剥落的墙皮往下淌,汇成一道道肮脏的小瀑布。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混合着垃圾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霉烂气味,堵得人胸口发闷。

导航终于安静了,屏幕固执地闪烁着那个要命的目的地:槐荫路44号。

这名字听着就邪性。槐树?招鬼的东西!我心里直打鼓,一股寒气顺着湿透的后背往上爬,比雨水还凉。这单加的钱是多点,但真值当往这种鬼地方钻?

巷子尽头,终于看到了它。

一栋孤零零的老洋房,像个被遗忘的怪物蹲在雨幕里。

高大的铁门锈迹斑斑,扭曲的铁艺花纹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某种挣扎的爪牙。门后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只有二楼一个窗户,透出一点极其微弱、几乎被雨水吞噬的昏黄光线。

这就是44号?鬼屋本屋吧!我停下车,雨水顺着雨衣哗哗地往下淌。

电动车微弱的光柱扫过门牌,锈蚀的“44”在光线下狰狞地凸起。

隔壁那栋小楼里,窗帘后面似乎有张脸一闪而过,快得像错觉。

心里那点不祥的预感,像墨汁滴进水里,猛地晕染开。

这地方,不对劲。

“妈的,送到就走,拿到钱拉倒。”我深吸一口气,冰冷的雨水灌进鼻腔,呛得我一阵咳嗽。

抹了把脸上的水,我认命地跨下车,脚踩进没过脚踝的冰冷积水里,激得我一个哆嗦。

外卖箱在车后座上,保温贴的锡箔在雨水的冲刷下闪着微弱的光。

走到那扇巨大的铁门前,我犹豫了一下。

门上没有门铃,只有两个狰狞的兽头门环,冰冷坚硬。

我抬手,刚想敲门——那扇沉重、仿佛几十年没动过的铁门,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仿佛骨头摩擦的“吱呀——”声,竟然自己开了一条缝。

一股比巷子里更浓重、更阴冷的霉腐气息,混合着一丝若有似无的、铁锈般的腥甜味,扑面而来,瞬间冲散了雨水的清冷。

那味道钻进肺里,让人胸口发闷,胃里一阵翻搅。

门缝后面,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浓稠得仿佛化不开的墨汁。

我咽了口唾沫,喉结滚动的声音在死寂的雨夜里格外清晰。

手电光柱颤抖着探进去,只照亮门口一小片湿漉漉的地砖,光线似乎被那黑暗吸走了大半。

“外卖!”我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声音干涩发紧,自己听着都觉得飘,“您点的…麻辣香锅到了!”

无人应答。

只有雨水砸在铁皮屋檐上单调的“啪嗒”声,以及门轴偶尔发出的、令人心悸的细微呻吟。死寂。绝对的死寂,连风声都消失了。

“有人吗?”我又喊了一声,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点颤音。

依旧没有回应。

那点昏黄的灯光还在二楼亮着。

也许…人就在楼上?我咬了咬牙,伸手推开了沉重的铁门。

门轴再次发出刺耳的呻吟,在空旷死寂的房子里回荡,显得格外瘆人。

门完全敞开了,一股更强烈的阴冷气息席卷而出。

我硬着头皮迈了进去。

玄关很空旷,地上积了厚厚一层灰,留下我几个清晰的湿脚印。空气里的霉味和那股奇怪的腥甜味更浓了。

手电光扫过墙壁,墙纸大片剥落,露出底下发黄的墙体,上面布满了可疑的深色污渍。

客厅更深处黑洞洞的,家具的轮廓在黑暗中影影绰绰,像蛰伏的野兽。

“有人吗?”我的声音在空旷的房子里激起微弱的回音,旋即被黑暗吞没。

太安静了。安静得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突然,身后传来极其轻微的一声“咔哒”。

我猛地转身,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手电光柱剧烈晃动,扫向声音来源——客厅角落一个老式冰箱。冰箱门似乎…自己关紧了一点?

冰箱顶上,似乎有几道深色的、蜿蜒的痕迹,像是什么液体干涸后留下的。

幻觉?肯定是雨淋久了脑子进水了!我用力甩了甩头,试图驱散那令人窒息的恐惧。

就在这时——

“滋…滋啦…”

客厅正对着玄关的那面墙上,一台巨大的、布满灰尘的老式显像管电视屏幕,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

刺眼的白光在黑暗中爆开,瞬间刺得我眼睛生疼!屏幕上全是跳动的雪花点,发出持续不断的、令人烦躁的“滋滋”电流噪音。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光和噪音吓得魂飞魄散,本能地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门框上,疼得我倒抽一口冷气。

就在这令人毛骨悚然的雪花噪音中,一个极其微弱、却清晰得如同在耳边响起的哼唱声,幽幽地飘了出来。那调子断断续续,不成曲调,带着一种非人的、空洞的冰冷感,像一根冰冷的针,直直刺进我的耳膜深处。

“谁…谁在那儿?!”我失声尖叫,声音都变了调,手电光柱疯狂地扫向电视周围,却只照亮了翻腾的灰尘和黑暗。

哼唱声停止了。

电视屏幕上的雪花点跳动得更加剧烈,“滋滋”声达到了顶点,几乎要炸裂开来!

下一秒,屏幕中央的雪花猛地向四周爆散!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粗暴地撕开!

雪花退散的中心,赫然出现了一张女人的脸!

惨白!白得像刷了一层厚厚的墙粉,毫无生气。

眼眶深陷下去,里面是两团浓得化不开、仿佛凝固血液的暗红色!那对暗红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穿透了屏幕的阻隔,死死地钉在我身上!

冰冷!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极致冰冷,瞬间冻结了我全身的血液!我甚至连惊叫都发不出来,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那张脸…在屏幕里对我扯动嘴角,露出了一个极其诡异的笑容。

嘴角咧开,几乎要裂到耳根,露出里面黑洞洞的口腔。

紧接着,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电视屏幕表面,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般,荡漾起一圈圈黑色的涟漪。一只惨白的手,涂着同样刺眼的鲜红指甲油,猛地从涟漪中心伸了出来!

它扒住了电视机的边框!

然后是另一只手!

接着,是那颗顶着湿漉漉、如同水草般纠缠黑发的头颅!那对暗红的眼睛,在电视屏幕的光线下,闪烁着非人的、纯粹的恶意!

“呃…呃…”

令人头皮炸裂的、仿佛骨骼错位的摩擦声中,那个穿着鲜红如血长裙的身影,以一种人类关节绝对无法做到的、极其扭曲的姿势,硬生生地从电视屏幕里“爬”了出来!

她整个身体脱离了屏幕,“噗通”一声,软软地摔落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像一滩烂泥。但仅仅是一瞬间,那摊“烂泥”开始蠕动、抽动。

四肢以一种反关节的角度支撑着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

她…它…抬起了头。

湿漉漉的黑发黏在惨白的脸上,那对暗红色的眼睛,如同两盏来自地狱的鬼火,死死地锁定了我。裂开的嘴角,那个诡异的笑容咧得更大了,露出黑洞洞的口腔。

它趴在地上,四肢诡异地撑起身体,如同巨大的人形蜘蛛。湿漉漉的红裙下摆拖在地上,洇开一片深色的水渍。

它开始动了!

没有脚步声,只有身体拖过积灰地板的“沙沙”声,还有关节扭曲时发出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咔吧”轻响。

那速度…快得超乎想象!几乎是眨眼间,那道刺目的血红身影就跨越了玄关到客厅的距离,带着一股阴寒刺骨的腥风,扑到了我的面前!

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腐烂腥气瞬间灌满了我的鼻腔!我甚至能看清它惨白皮肤上细微的纹路,还有那暗红眼瞳深处,倒映着我因极度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

“活…人…”一个冰冷、僵硬、仿佛两块生锈铁片摩擦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它黑洞洞的口腔里挤出来,每一个音节都带着浓重的死气,“…找…死?”

冰冷!僵硬!如同万年玄冰雕琢而成的手指,带着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猛地扼住了我的喉咙!

“呃啊——!”

剧痛和窒息感瞬间爆炸!我所有的挣扎都变成了徒劳。双脚被一股阴冷的力量强行提离了地面,整个人像只被掐住脖子的鸡一样悬在空中。

那只手的力量大得恐怖,我感觉自己的颈椎骨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随时会被捏得粉碎!眼前阵阵发黑,金星乱冒,肺里的空气被彻底榨干,每一次徒劳的吸气都只带来火烧火燎的剧痛。

死亡!冰冷的、带着腐烂腥气的死亡,像沉重的铁幕,当头压下!

完了!我陈默今天要交代在这鬼地方了!脑子里最后闪过的念头,居然是这操蛋的差评!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入无边黑暗的最后一刹那——

【嘀——】

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电子提示音,如同冰水滴落在滚烫的烙铁上,猛地在我混沌一片的脑海中炸响!

【检测到高纯度死亡威胁…宿主生命体征濒临湮灭…】

【符合绑定条件…】

【恶魔契约系统,强制绑定中…1%…50%…100%!】

【绑定成功!】

【新手礼包已发放!请宿主抽取!】

一个冰冷、毫无感情波动的机械音,直接在我意识深处响起。

与此同时,一副闪烁着幽暗血红色光芒、边缘流淌着熔岩般纹理的半透明光屏,如同鬼魅般浮现在我的“眼前”,完全无视了我现实中的濒死状态!

光屏中央,是一个急速旋转的、由无数狰狞鬼脸和扭曲符文构成的巨大转盘!猩红的光芒映照着我意识中最后残存的惊愕。

这…这是什么?!系统?恶魔契约?我他妈都要被鬼掐死了,给我看抽卡界面?!

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诞感和最后的求生本能,驱使着我濒临溃散的意识,死死“盯”住了那个转盘中央一个巨大的、同样闪烁着血光的虚拟按钮——【抽取】!

妈的!死马当活马医了!

我用尽灵魂深处最后一丝力气,对着那个按钮发出了无声的咆哮!

【指令确认!抽取中……】

转盘上的鬼脸和符文瞬间模糊成一片猩红的光影,速度快到极致!我的心跳似乎也跟着那疯狂的转速提到了嗓子眼!

光!

刺目的血光猛地从转盘中心爆发!瞬间吞噬了整个意识光屏!一个巨大无比、由燃烧的熔岩勾勒出的猩红字母,带着无与伦比的压迫感,轰然砸在我的意识深处!

【S】!

【恭喜宿主!获得S级契约鬼物——血嫁衣·红伶!】

【鬼物说明:身负血海深仇,怨气滔天的嫁衣女鬼!红衣如火,索命无形!可吞噬阴煞,反哺宿主!】

【鬼物载入…10%…70%…100%!载入完毕!】

嗡——!

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刺骨却又带着某种奇异共鸣的庞大意志,如同决堤的冥河之水,轰然涌入我濒临崩溃的意识!

这不是力量灌体,更像是…一个强大、冰冷、充满无尽怨毒的存在,瞬间与我灵魂的某个角落建立了牢不可破的联系!

“呃啊——!!!”

不再是濒死的哀鸣,而是灵魂被强行烙印、与另一个恐怖存在链接时产生的、混杂着痛苦与异样清醒的嘶吼!

就在我嘶吼的同时——

呼——!

玄关里,毫无征兆地卷起一阵阴风!这风冰冷刺骨,比掐着我脖子的女鬼带来的寒意更甚十倍!它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仿佛无数冤魂低泣的呜咽声,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

原本死死掐着我脖子的红衣女鬼,动作猛地一僵!

它那双暗红色的眼瞳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里面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恐惧!一种源自本能的、面对更高层次同类存在的、纯粹的恐惧!它甚至下意识地想松开爪子!

太迟了!

就在它僵住的瞬间,我身前一步之遥的空气,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剧烈地扭曲、荡漾起来!空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撕裂,一道深邃的、仿佛连接着九幽地狱的裂口凭空出现!

裂口之中,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色光芒如同粘稠的血液般涌出!一股比眼前女鬼更加深沉、更加古老、更加令人灵魂战栗的怨毒气息,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整个玄关!

在这令人窒息的血光与怨气中,一个身影,缓缓地从裂口中“浮”了出来。

同样是一袭红衣。

但她的红,红得如同刚刚从血池中捞起,红得刺眼欲滴,红得仿佛能灼伤灵魂!那是一种纯粹的、饱含着无尽痛苦与诅咒的猩红!红得让掐着我脖子的那位身上的“红”,瞬间显得黯淡、廉价,如同褪色的劣质染料!

她的长发并非湿漉漉地贴在脸上,而是如同有生命般,在无形的怨气风暴中狂乱飞舞,每一根发丝都仿佛缠绕着冰冷的死亡。

她的面容被一层朦胧的血色光晕笼罩,看不真切,只能隐约感觉到那是一种惊心动魄、却又带着非人冰冷的美。

唯一清晰的,是她那双眼睛——不是暗红,而是纯粹的、如同燃烧地狱熔岩般的血金色!那里面没有眼白,只有一片沸腾的血海和足以冻结灵魂的漠然。

她赤着双足,悬停在离地半尺的空中,脚尖微微下垂。那身血嫁衣无风自动,宽大的袖袍和裙摆如同流淌的血河,缓缓飘荡。

她出现的刹那,整个凶宅玄关的温度骤降到冰点以下,连不断泼洒进来的雨水,在接近她周身数尺范围时,都瞬间凝结成细小的血色冰晶,簌簌落下!

绝对的死寂。

掐着我脖子的红衣女鬼,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它那暗红色的眼瞳里,恐惧如同瘟疫般蔓延,彻底取代了之前的凶戾。

它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意义不明的气音,那只掐着我脖子的鬼爪,力道不自觉地松了大半。

而我,在灵魂链接的瞬间,一股冰冷但精纯的阴气顺着那无形的纽带反哺而来,如同强心针般注入我濒死的躯体!窒息感潮水般退去,火烧火燎的肺腑被这股阴气抚平,连带着意识都清醒了许多!

我双脚落地,踉跄了一下才站稳,贪婪地大口呼吸着冰冷刺骨的空气。

目光,死死盯着眼前这尊从地狱召唤而来的、S级的红衣女鬼——血嫁衣·红伶!

她的血金色眼瞳,如同冰冷的探照灯,缓缓扫过玄关,最后定格在依旧掐着我脖子的那只红衣女鬼身上。

她的嘴唇没有动,一个冰冷、空灵、仿佛来自深渊最底层的女声,却直接在所有人的意识中响起:

【低劣的残魂…也敢…伤害我的主人?】

这声音没有情绪,却带着一种天然的、碾压性的威严。每一个字落下,都仿佛有万钧重锤砸在对面那只女鬼的心头!

“呜——!”掐着我脖子的女鬼发出一声短促、凄厉到变调的尖啸,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它那由阴气构成的形体剧烈地波动、扭曲,仿佛随时要溃散!

它那只掐着我脖子的手,如同被烙铁烫到一般,猛地缩了回去!它整个身体像被无形的巨力击中,踉跄着向后倒飞出去,“砰”地一声撞在冰冷的墙壁上,震落一片灰尘!

它蜷缩在墙角,身体筛糠般抖动着,那双暗红色的眼瞳死死盯着血嫁衣·红伶,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惊骇和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它甚至连逃跑的念头都生不出来,在那双血金色眼瞳的注视下,它感觉自己就像暴风雨中的一叶小舟,随时会被碾成齑粉!

我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感受着冰冷的空气重新灌入肺腑的畅快。

劫后余生的庆幸和眼前这震撼景象带来的冲击,让我大脑一片空白。我看着悬浮在身前、散发着恐怖威压的血色身影,又看了看墙角那瑟瑟发抖、如同鹌鹑般的原版红衣女鬼。

一个极其荒诞、却又带着强烈报复快感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我咧开嘴,喉咙还有些嘶哑,但声音却清晰地响起,带着一丝连我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戏谑和冰冷:

“巧了,”我指了指墙角那个几乎缩成一团的红影,又指了指身前这尊散发着地狱气息的S级存在,“我这位…也是穿红的。”

墙角的女鬼猛地一颤,那双暗红的眼珠里,恐惧几乎要溢出来。

而悬浮在我身前的血嫁衣·红伶,那笼罩在血色光晕中的面孔似乎微微偏转了一下,那双燃烧着血海熔岩的眼瞳,如同最精准的猎杀者,再次锁定了墙角那卑微的猎物。

冰冷的玄关里,只剩下雨水敲打门框的声音,和墙角那无法抑制的、如同牙齿打颤般的“咯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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