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十分清楚,那是魔女曾给予自己的力量,那位白月骑士,要回来了。
“怎么样?恢复力量是不是很上瘾?”
西尔维亚那特有的、带着慵懒感的优雅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响起。
这短暂的仪式,甚至是莫非还没有多感受一会自己身体深处的变化,她那已经被反复亵玩、如同饱受蹂躏娇嫩鲜花般的舌尖,终于是重获了自由。
莫非坐起身,抿了抿内里干涩的舌尖,一旁的西尔维亚,就已经带着笑意注视着她。
“竟然真的全部回来了。”
莫非第一时间没有去看她,而是试着握了握拳头,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西尔维亚就这样简单的、一次性就做到了。
“当然,难不成我还会骗你吗?”
“嗯?”
“当然,”西尔维亚轻笑,腰肢一旋,轻盈地坐上冰冷的祭坛边缘,将一面小巧的银镜递到莫非眼前。“看看?”
莫非一时还不知她的意思,顿了顿后,她才反应过来,“啊~”,对着这面镜子,迟疑的、慢慢的张开了自己的双唇。
“!”
见着镜子中的景象,莫非忍不住轻抬眉头,自己的舌肉之上,竟是被那只带着银色颜料的画笔,一笔一笔的刻画出一道残月图案,简洁但妖媚。
“现在,我可是把奥莉薇娅大人的‘钥匙’…完完整整交给你了呢。”
西尔维亚的指尖掠过自己饱满的下唇,艳红的指甲在昏暗光线下仿佛妖冶的曼陀罗花,她慢慢的俯身逼近,温热的吐息缠绕着莫非绷紧的脖颈,指尖暧昧地探向那枚妖冶的印记——
“亲爱的…。”
但此刻的莫非,身体里翻滚这久违的力量,一股充实的力量感让她终于是动作了起来,一下便是伸手擒住了那只试图试探自己的手掌。
“真是翻脸无情啊···莫非先生?”
西尔维亚脸上那常见的、游刃有余的笑意慢慢消失了,她低头看着自己被紧握着的手腕,再次抬眸时,美丽的眼眸之中竟是带上了一层朦胧的水雾,尾音的处理上,也是带着恰到好处的微微颤音。
可这一次,莫非没有动摇,她甚至微微加重了钳制的力道,将那她的手推离自己的唇边,“抱歉,但我有必须完成的事。”
去见莫兰,不管怎样都要终结这场荒诞的闹剧,至于西尔维亚…她心底泛起一丝迟来的愧疚,身为前审判席骑士,她却与魔女的信徒纠缠至此,这注定是一场…无果的孽缘。
“呵…果然。”西尔维亚眼底的水汽瞬间消失,转瞬间就变成如深潭般的冷寂,她就任由莫非禁锢住自己的手腕,但另一只手却抚上莫非紧绷的脸颊,这一次,莫非没有躲闪,只是沉默地承受她的触碰。
“你已是完整的白月骑士了…除了莫兰,谁还能伤你分毫?” 她指尖滑过莫非的下颌,像在描摹一件艺术大师的画作,“但答应我…别做蠢事,比如直接去见你那‘妹妹’。”
她声音轻柔,但语气如此冰冷,“那只会让你…万劫不复。”
莫非喉头滚动,想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没能说出什么。
“…罢了。”
西尔维亚忽然间卸去全身的力气和防备,仿佛一具精致的提线木偶被剪断了丝线,她试着抽回自己那只被钳住的手,“松手吧,莫非先生,我会安排你去下城区——那里鱼龙混杂,更适合你‘隐姓埋名’,也更适合你去做你要去做的事。”
但令她猝不及防的是——
莫非非但没有松手,反而猛地攥紧她另一只手腕!巨大的力量差距让西尔维亚一下就撞进了她怀里!
下一秒,一个意想不到的吻,就这样印在西尔维亚的脸颊上。
一触即离,快得就像错觉。
空气在这一瞬间凝重了。
西尔维亚在莫非的怀里,僵住了身体,那双总是精明算计或风情万种的眼睛此刻却难以置信的睁大,只有着最为纯粹的惊愕。
但当震惊消散,西尔维亚眼眸中的冷色依旧,因为她能无比清楚的感受到,莫非的这一个毫无感情的吻,更像是一种居高临下的施舍,甚至是一种毫无价值的怜悯。
“抱歉,我以为你会···。”莫非麻木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自己也不愿相信的一丝苦涩。
“我真是高看你了,莫非先生···,这样低级的手段和把戏,我可不喜欢,这可以说是对我的侮辱。”
“!?”
莫非没想到,西尔维亚被自己抓住的双手有这么大的力气,竟将她一下推开了。
“真让我失望。”
当着莫非的面,西尔维亚毫不留情的用着手背,狠狠的擦过那被自己点过的脸颊,就好像在擦什么污秽之物,“现在请你出去!莫非先生···,我会马上兑现你我之间约定的。”
看着直接转过身的西尔维亚,眼里只有着她背影的莫非,心里也是一阵五味杂陈,如同打翻了一瓶最为苦涩的药罐。
自己···已经不能、也没有资格再把你牵扯进来···
但莫非现在的千言万语只能化作喉咙间的一声,“好。”,解释已经没有意义,或许这样…才是对彼此是最好的了断。
下城区···才是现在的自己真正要做准备的舞台。
莫非转身离开,仿佛与来时那个怯弱、担忧的自己完全不是一个人。
空荡的仪式室内,只剩下盛开着的紫罗兰花在西尔维亚的脚下摇晃。
西尔维亚倚靠在祭坛阴影中,指尖缓缓抚过被亲吻的脸颊,那里早已平复,但那一点即分的触感似乎还在心里发热。
“…竟真敢用这种眼神看我啊,莫非先生,还···。”
她低笑出声,笑声在石室中回荡,全是浸满扭曲的兴奋与愉悦,但透漏出一丝丝藏于心底被莫非侵扰着的不悦。
“本想告诉你‘钥匙’的代价…现在,我改主意了。”
她脑后如瀑的黑色长发,在这一刻疯狂的蜕变,恢复为它本该有的银白光辉,只是一间房间之隔,白月骑士和魔女再次重聚了。
她摊开掌心,一枚由魔力凝结的沙漏虚影正在旋转——上半部分的银色光影,正如细沙般悄然漏向下层。
“等你尝够自由的滋味…等你会跪在泥泞中渴求我的时候…。”
她收拢五指,沙漏砰然碎裂,白皙、细长的双腿欢快、愉悦的在祭坛边摇摆着。
“…你终会见识到真正的黑暗,主动求我为你···。”
一片孤零零的花瓣,悄然的飘下、无声的落在她白净、宛如雪玉雕琢的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