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宛如一块巨大的黑色菌斑,肆意铺展在大地之上。
浓稠似墨的雾气,如汹涌的暗流,于林间翻涌不息,将这片区域层层包裹,不透一丝天光。
那些高大而扭曲的树木,仿若从黑暗深渊中破土而出的狰狞怪物,粗壮的枝干犹如扭曲的巨臂,向天空肆意伸展,彼此交织缠绕,形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邪恶之网。
树木的表皮粗糙干裂,布满瘤节与沟壑,恰似历经无数岁月折磨而扭曲变形的面容。
不时有诡异的黏液从树干渗出,沿着蜿蜒的纹理缓缓滑落,滴落在堆积如山的腐叶之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仿佛是时间在这片邪恶领域里的沉重叹息。
地上厚厚的落叶,如同一块巨大的腐朽毛毯,掩盖着大地的真实面貌。
落叶之下,白骨纵横交错,既有身形庞大的未知巨兽残骸,也有身形纤细似人类的遗骨,在这片阴森之地,它们已无差别,都成为了森林残酷历史的无声见证者。
从森林的深处,不时传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尖锐的嘶吼,划破寂静的空气,似是某种强大魔物在宣泄着愤怒;低沉的咆哮,如同闷雷滚动,仿佛是潜伏在暗处的恐怖存在发出的警告;还有那隐隐约约的呜咽,犹如迷失灵魂的悲泣,在雾气中徘徊不散,为这片森林更添几分诡异与恐怖。
而那弥漫在空气中的魔法气息,杂乱且邪恶,如同一股无形的瘴气,侵蚀着周围的一切。
魔法波动如同一双双无形的触手,轻轻摇曳,触碰着每一个靠近的生命,试图将其拖入这片黑暗森林所隐藏的无尽深渊。
哪怕是再资深的冒险者,也不敢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进入这座森林。
但这并非意味着人类不会去踏入这里,只要是有利益可图的,人类无论是什么地方都能够到达。
就是在这样一片魔物森林之中,有着一团小小的形似腐烂的肉趴在地上,那团肉正在轻微的起伏,看样子是一个活着的生命。
啊,该如何形容此时的感受呢?首先在意识稍微恢复了一点过后,感受到的就是剧烈的疼痛。
到底有多疼?其实也不是太疼,就像是在大拇指的指甲缝隙之中插上一根针,然后用大拇指用力的踢墙。
这样形容或许有点不准确,毕竟她疼的不只是大拇指,而是全身上下。
感觉就像是身上插满了针,然后在地上打滚。
很疼就是了,不过还没有疼到让人昏过去的程度,最多只是疼的暂时没办法移动而已。
她现在在什么地方啊?她并不知道。
在她记忆的最后,她在涅槃状态用尽全身的力量发出了最后的绝命吐息,和海德拉的魔法碰撞在一起。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赢,因为她的记忆只停留在了发出吐息的那一刻,再往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应该赢了吧?要不然她现在也不会活着,城市应该没有被毁灭,这样就够了。
那么她现在在什么地方?
从醒过来之后视线还没有恢复,她并不清楚自己现在的状况,不过现在的意识都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应该不是处在危险状态。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她身体上的疼痛缓缓减弱,勉强能够移动身体,右边的视线已经恢复了,但是左眼没有任何感觉。
她缓缓挪动自己的左手,将左手移到了眼前,确定自己的左手已经恢复了。
在进入涅槃状态的时候,她的身体大部分没有恢复,但是四肢起码复原了,虽然上面现在并没有鳞片就是了。
她慢慢的爬向自己前边的那座小河,透过小河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样子。
此时在倒映中的自己已经快没龙样了,全身上下几乎就没有一块好的,鳞片什么的几乎都没了,大面积的血肉就这样裸露在外,不过好在血已经止住了。
她的左眼再生了,但是看不见东西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恢复。
自己体表的鳞片应该没有多大的问题,根据之前打听到的幼龙是会退下鳞片的,就算鳞片被破坏要不了多久也会恢复。
如果现在仔细去看的话,就能够发现她身上已经出现了一点细小的鳞片。
她用自己的手轻轻的按在那晶莹剔透的银色鳞片之上。
也就在这时,她的脑海中突然想起了一则信息。
【获得天赋:龙之鳞】
额?获得天赋?天赋还能获得的吗?比起这个她为什么会获得这个天赋?难道就因为身上的所有鳞片都被摧毁了?鳞片再生出来都有这个天赋吗?
咕噜噜!
突然一声震天巨响,从他的肚子发了出来,她知道自己饿了,毕竟从来到这里之后就没有吃过什么东西。
她并没有直接走入身后的森林之中,而是趴在小河旁喝起了水,等喝的差不多了,就从地上拔了点草吃了起来。
现在要做的是先恢复体力,要不然在森林里遇到什么野兽可就麻烦了。
她在喝水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舌头没了,不止如此,牙齿也没了大半,口腔更是惨不忍睹,就像是拿喷火器对着嘴巴里喷一样。
四肢移动起来也相当的疼痛,呼吸也很困难。
这恐怕是进入涅槃状态之后的副作用,以后如果非必要的话,她不想再进入那个状态了,而且进入那个状态的条件是什么?难道是让我死一次吗?
她感谢这个世界的龙是杂食动物,她就算是啃地上的草也能够恢复一定体力。
通过观察这里的植物,这里恐怕并不是之前的那座城市,植物和那里的完全不一样,由此可以推测这里距离那里很远。
不会是她在和那个海德拉对波的时候把空间撕裂了吧?然后自己被传送到了这里。
接下来的几天,她都只在这座小河旁边行动,看见其他稍大点的野兽就立刻躲藏起来,凭借她现在这副半死不活的身体是不可能打赢对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