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修行天赋,注定蝼蚁一生!那他穿越的意义何在?居无定所,形同乞丐!没有手机电脑的廉价娱乐,连每日果腹之物带着一股发霉的酸腐气。
他开始尝试融入这个陌生的世界,寻找生计。然而,原本和善的清河镇的居民突然开始视他为洪水猛兽。
他靠近任何一家店铺,迎接他的都是警惕的眼神、迅速的关门声,或是粗声恶气的驱赶:“哪来的乞丐?滚远点!再靠近放狗了。”
饥饿像附骨之疽,日夜啃噬着他。他试过在镇子边缘的垃圾堆翻找,里面除了腐烂的菜叶和散发着恶臭的污物,连一点像样的残渣都没有。
也对,修仙界又不是现代,若不是实在不能吃了,哪有那么多食物可以浪费。
他眼巴巴地看着一个刚出笼、热气腾腾的白面肉包子被店小二递给一个衣着光鲜的客人,那浓郁的肉香混合着麦香,刺激得他胃袋疯狂抽搐,口水不受控制地分泌,又被他狠狠咽下。
一次,他饿得实在受不了,踉跄着靠近一个卖粗粮饼的小摊,声音干涩地哀求:“行行好…给口吃的吧…我能干活,什么都能干……”
摊主是个满脸横肉的汉子,二话不说,抄起脚边一根手臂粗的木棍就砸了过来,同时厉声呵斥:“滚!臭要饭的!再敢靠近,打断你的狗腿!”
木棍擦着他的头皮飞过,带起的劲风让他浑身一哆嗦,连滚爬爬地逃开,身后是摊主恶毒的咒骂和围观者冷漠的哄笑。
“这小子,连张上仙都敢得罪,有他好果子吃的。”
“哈哈哈哈,真不知道那小子怎么敢的,那张上仙可是……”
“诶,你个瘪犊子,闭嘴吧,一张臭嘴别把我给牵扯进去。”
他还看到旁边铁匠铺里两个赤着上身、肌肉虬结如岩石的大汉,正抱着胳膊,一脸戏谑地看着他,那粗壮的小臂,确实比他的大腿还粗!
眼神里的凶悍,毫不掩饰。谢祁阳毫不怀疑,说不定下一刻就会被那砂锅大的拳头活活打死。
尊严?在饥饿和生存面前,一文不值。他像阴沟里的老鼠,只能在镇子外围的阴影里活动,靠着挖到的一点苦涩难咽、不知名的草根和树上几颗酸涩的野果勉强吊命。
每一次吞咽,都伴随着强烈的反胃感和对过去地球安逸生活的巨大落差带来的痛苦。
身体的虚弱感与日俱增。走路开始打飘,眼前时常发黑,耳鸣嗡嗡作响。原本还算干净的脸颊迅速凹陷下去,嘴唇干裂出血。
那件与他一起穿越过来的短袖虽着时间的推移也逐渐沾满了泥污和草汁,变得又硬又臭。
“已经一个多星期没有洗澡了,好难受。”他这般想着,他是南方人,没穿越前,一天不洗澡都睡不着觉。
但脏,已经是他目前最能忽略不计的东西了。
几天后,他离开了清河镇的范围,漫无目的地游荡。
留在那,一定会死的……
这时,他才明白了修仙界的残酷。那散修压根就不需要自己出手,自己就过得这般凄惨了。
小说里你叫我路人甲,我不说你什么,但你要是真穿越进来?哼,那你不得叫我一声张上仙?
死亡的阴影笼罩下来。他清晰地感觉到生命力在快速流逝。
也许明天,也许下一刻,他就会因为力竭倒毙在某个荒草丛中,成为野兽的口粮,无声无息地腐烂消失在这个陌生的世界。
他开始恐惧夜晚,因为寒冷会加剧他体力的消耗,而黑暗会放大他内心的无边恐惧和绝望。
他不想死,他想回家。
在这个伟力归于自身的世界,无法修行,便意味着永恒的底层。是随时可能被路过的凶兽踏成肉泥的背景板,是修士斗法时一道微不足道的湮灭余波。
好似命运指引一般。
就在昨日黄昏,他浑浑噩噩来到这片断崖附近。暮色苍茫中,他无意抬头,目光瞬间被远处崖顶的景象吸引住——一个银发如瀑的身影,静静伫立。
少女周身弥漫着清冷月辉般的光晕,仿佛月宫仙子谪落凡尘。
那惊鸿一瞥的绝世风姿,深深烙印在他眼底,而在少女的身侧,站着一个气息沉凝、样貌模糊的精壮男子。
那他穷尽一生,连仰望都望不见项背的绝巅,是别人的开始。
突然,他感觉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给锁定了。那精壮男人不知什么时候看向了他在的方向。
不好!那精壮男子绝非善类,护卫?道侣?无论哪种身份,自己这蝼蚁窥探,足以招致灭顶之灾。
他慌忙低下头,缩紧身体,只想尽快逃离这片是非之地。
就在他失魂落魄、深一脚浅一脚准备离开时,一阵强猛的海风打着旋儿卷过崖壁,竟将一件轻飘飘、素白色的织物碎片,直直吹拂到他的脚边。
谢祁阳下意识地弯腰,指尖触碰到那织物。入手冰凉丝滑,非金非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柔韧。
借着昏暗的天光,他看清了上面用极细的银线绣着极其繁琐的纹路,边缘撕裂的痕迹参差不齐,看起来是被蛮力撕开。
尽管破损不堪,但这块布本身依旧散发着一种极淡、却沁入骨髓的寒意,让他因绝望而燥热混乱的心神,竟诡异地感到一丝宁静。这绝非人间凡品。
“是…是那个银发女子遗落的?”一个猜测浮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