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几乎一整天都在这里度过，店里面的店员都快记住他样子了。

刚刚他去给林小雨买奶茶的时候，店员先他一步说出了“是要全糖加冰的杨枝甘露是吧？”，他在心底不由赞叹，不愧是大学附近的奶茶店，来兼职的店员都记忆力这么强。

他之前在其他地方送外卖的时候，工友都是很好的人，但是就是记忆不太好，五分钟就能忘掉自己的单子在哪个方位，所以每次都会跑远路。

裴行言那时候干了两个月的外卖，就靠着能够高效规划线路拿了两个月的月度金牌骑手。

不过他也就只干了两个月而已，那两个月的历程只教会裴行言一件事，打工是不会成有钱人的，努力和辛苦一文不值。

于是他就退了出来，另寻他法……

往事一想就会陷进去，裴行言摇摇头，从回忆的状态退了出来。

他之所以还没走，是在这等人。

等叶子薇。

叶子薇每隔几天就要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来看看他，而且不容拒绝，就算拒绝也没用，无论裴行言真的忙或者只是借口，“巧合”随后就会来，她准会出现在裴行言的周围，然后一脸惊喜地围过来。

裴行言都有些怀疑自己的手机或者皮肤下，被叶子薇曾经植入过追踪芯片。

为了少跑点路，他就报了这里的位置，依旧坐在原来的位置上等。

天色已经开始变暗了，商场的人变得更多了，情侣们也开始结伴而出，腻乎地靠在一起，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给交通造成堵塞，虽然很腻歪很挡路，但他们脸上的笑容是真心的。

裴行言静悄悄地从玻璃向外看。

其实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也挺渴望爱情，有一个能够理解你支持你爱你的伴侣，谁又会不愿意呢？

可他现在的境遇不太适合，为了不让母亲的刑期高到无法接受，为了不让父亲被“叭”的一下打碎脑袋——好像现在是用注射执行死刑来着——无论怎样，裴行言接下了相当多的债务，足以称得上天文数字。

更何况这个社会现在少有那种能够共苦的人，不仅是伴侣，朋友同样如此，谁也不想因为一些虚无缥缈的感情让自己陷身苦日子里。

不过说实话……其实叶子薇就是这样的人，裴行言能确定，她就是那种什么时候都不会离开他的女孩。

而且是更不愿意让他离开她的女孩，如果不是为了演好一个正常人的形象，她还说不定能干出来什么事呢。

但他实在有些怕她，特别是在见识过她的许多手段之后。

叶子薇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偏执，而且在她病重之后就更加这样了，最危急的那段时间一直是他在照顾她，所以到了病缓以后，她就有点依赖甚至是离不开他了，感情也越来越扭曲，甚至于开始清除他身边的女生，什么方式都有。

当然，关于动机和时间的那一部分，是裴行言自己推算的，他也不知道叶子薇究竟是什么时候看他的眼神有了变化，或许从一开始她的心意就不单纯，不是有句话么，坏种都是天生的。

所以叶子薇的心术也应该是天生的，她只是恰巧盯上了他这个目标而已……

裴行言坐的屁股有些发麻，起身想要站一会。

正巧看见了人群中踉踉跄跄的叶子薇。

她拄着手杖，艰难又吃力地行进，但她的气场强大，横着眉左右环视，两旁的男男女女们为她让开一个通道，像是在迎接前来视察的女皇。

直到她看见站在门口的男生之后，眉眼一下又变得弯溜溜的，脚步也随之加快了几分。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正巧走到裴行言眼前时，她依撑着的手杖忽然打了滑，整个人也随之失去平衡。

她向裴行言扑来，直接撞进他的怀抱中。

但她倒是不惊慌，只是望着裴行言开心地笑，她抱着他的腰，向上仰视他的脸，浅浅吐出一截小巧的舌头，缩着脖子抖了抖脑袋，以示不好意思。

裴行言哼哼哧哧回笑。

虽然这个女孩的心思有时候完全够得上“恶毒”的评价，但她的美丽更是货真价实，即使在病中，她依旧让人移不开目光。

“走不动了~”她故意撒娇。

裴行言低下身子去扶她。

她满心欢喜地把身子靠在他的肩头，就像是和他搂在一起那样，用婚礼上新人入场的气势走进了奶茶店。

……

“你怎么会约我到这种地方来啊？”叶子薇问，“你不是最不喜欢喝甜东西了吗？”

她坐在椅子上不太安分，一只手在小腿上不断按来按去，这是疏通血液流动的动作。

“我来弄吧，你累得差点就断气了……”裴行言主动提出要帮忙。

“好~”

叶子薇一点不迟疑，她伸出腿，把脚搭在他的大腿上。

就像叶子薇会在他面前表演自己是个人畜无害的好女孩一样，裴行言也会在她的面前使用演技。

他得把自己装饰成同样喜欢叶子薇的样子，有时还得主动一点、亲近一点，来一点点的身体接触，让叶子薇觉得她掌握着一切，他其实也是喜欢她的。

虽然这样的举动后患无穷，但是却是对眼下局势最好的那一个。

他细心地在叶子薇小腿上按压、滑动，女孩呼吸也随之变重，也许是力气有些大，也许她太激动了。

叶子薇的腿苍白细腻，但没有那种常年不活动人的丧尸感，她的脚上没有袜子，长袜短袜都没有，光滑精致的肌肤全都展现在他面前。

她今天穿了双芭蕾舞鞋样式的单鞋，她不跳舞，只是因为腿脚无力所以不方便穿底子太软的鞋。她的脚小小的，脚背上蓝青色的静脉若隐若现，小脚稍微一晃，就能牵着人的心头随之也晃上一晃。

“行言哥哥……”她低着头，羞答答地问，“薇薇……的……好看吗？”

她甚至不好意思说出自己的那个地方，缩起脖子捂着嘴，完全是一副清纯未经事少女的形象。

“嗯，好看。”裴行言头也不抬，表示肯定。

他心里冷笑，叶子薇的演技真是够好的，羞涩的样子演得活灵活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来的清纯玉女呢。

但实则，他再清楚不过了，叶子薇最希望听到的答案根本不是一句简单的“好看”，而是在后面再加上一句“炫我嘴里”。

她是个把欲望写满了心谷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