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
“唰!”
有好几处缺口的木剑插入地里,沐清颜将它拔出来。
树干晃动,深墨色的绿簌簌落在旁边的地面。
剑刃确实很刺手,而且,要真是激烈打斗,这把剑估计也承受不住太长时间,还得重新做一把。
手指摸过粗糙硌硬的书皮,沐清颜正想用那种树的材料那能坚持得久一点时,余光就撇带一个身影。
夏以岚?
她手里抱着什么东西,还有她去的方向是,沈秋云的房间?
大晚上的,找他做什么,不怕被赶出去?
夏以岚行进中的脚步一顿,回头时什么也没瞧见,但她一侧脸颊浮,现出里梨花般清甜的涡旋,她已经猜到是谁了,呵呵。
所以进门时,她故意留了个门缝。
沐清颜从树后走出现,松绿色的眼是被夜色遮盖的碧绿透润的湖,即使没有风拂过,也泛起点点涟漪,如同风铃轻摇时,互相勾住的丝线。
迈出的脚步明明停滞过一会儿,但,还是跟了上去。
好几盏蜡烛聚拢在一起,即使在房间外,也能看到明亮的灯光。
坐在桌案旁的沈邱允在听到这个问题时,微微眯起眼睛:“你才来几天,就想打探别人的事?”
“师叔,同门的事怎么能叫打探?明明是关心,沐清颜怎么说也是我师姐,这几天,我从其他师姐师兄嘴里听到一些事,好奇嘛。”
夏以岚灵动的眼眸像春雨滴落而下,摇动一池晃动的清水,头上簪子别着的绛红剑穗,泛着红艳亮光。
她粉白的面颊更是透着一种青春蓬勃的生命力,跟沐清颜话少偏闷,又带着一丝苦仇怨的冷白脸色,截然不同。
“好奇?其余弟子怎么说的?”
“他们,说都有些难听。”
一只手拉起裙摆,用小碎步往前移了移,嘴里轻叹一声,撇嘴道:“我不想惹师叔生气。”
“呵,你都要对我贴脸开大,还怕我生气?”
沈邱允的目光掠过桌案上碎好的冰沙,语气不咸不淡:“说吧。”
“嗯,他们说~”
夏以岚一只膝盖跪在地上,一只手落在沈邱允坐在的椅子边,说道:“想不明白师叔你当初为什么收沐清颜师姐,除了脸让人记得住,其他什么都没有,资质又差,还不如让她自生自灭。”
说完还稍稍歪了歪脑袋,提高几分音量,大声挑眉道:“师叔,你怎么都不帮师姐说话,止住这些闲言碎语。”
在原作中,沈秋云是确实没把她当徒弟,还想拿她作为试药的工具人呢。
所以,反驳啥啊,人家没说错啊,再说了,在原作开头,她确实弱,一开始就强,还怎么让大女主受折磨啊,女主受点苦受点累咋了?
“说什么?事实就在眼前,与其争辩不如做出成绩,才能捂住周围人的嘴。”
我可是反派男配,帮女主出面那是正派做的事,再说还有系统在,我要维持我的人设!
“那意思是,师叔你也觉得师姐很弱喽?”
木盆里的水热气渐渐消失,夏以岚见状想要抬起沈邱允的脚放进去,沈邱允直接拍开她的手。
“你不用蹲着,起来。”
“哦。”
沈邱允也没喊她坐下,只是让她站着,反问她:“什么叫也?你跟沐清颜教过手,你心里应该有个确定的答案吧?”
“师叔,我好像把师姐,给得罪了,唉。”
“把她打伤了?”
沈邱允吞咽口唾沫,看到桌案上那翠绿中裹着紫红色的果汁,一点点顺着碎冰留下,宛如一簇浇灌的花盛开。
好不容易用法术凝的冰,去山下买的果,近在眼前的刨冰啊,以前小学门口推车卖的几块钱一杯的好东西。
“那倒没有,就是,”
夏以岚双手叉腰,微微侧过身往门外看一眼,又看着沈邱允道:“我说她在宗门过得一点都不好,她就生气了,但我没有说错啊,连个武器都没有,穿的也是很普通的白衣裳,师叔,你有点小气哦。”
“你这丫头懂什么?”
沈邱允一心只想吃刨冰,化了多可惜啊。
“那是她该受的。”
眸子中闪过一抹戏谑,夏以岚缓缓压住上扬的嘴角。
沈邱允随口说出这的话,从嘴里蹦出时轻飘飘的,但落在沐清颜耳里,她的心还是不受控制地重重跳了一下。
沐清颜抿唇一片唇瓣,缓缓呼出一口气。
就算这段时间,他对自己的态度有些改变,但心里想的不会说谎。
沈秋云到底还是把自己当可消耗的工具,没有价值的自己在他眼里,就该受苦、受罪。
因为弱就是一切的原罪。
“还有什么想问的?”
沈邱允见夏以岚没说话,眯着眼看着自己。
“我就随便问问,哎,沐师姐真的好可怜呐。”
“你没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
在门外的沐清颜眉心一跳,一侧脸颊的肌肉倏地抽了一下。
原来如此,他心里是这么想自己的,呵、哈!!
听到这句话沐清颜居然不觉得很气氛,涌上心头的,是有一丝酸楚。
从父亲死的那一刻起,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对她好的人了。
她为什么要抱有一丝期待、幻想?
她不知道做错了什么,她只知道周围的人都憎恶、排斥她。
原本笔直挺立的脊背微微弯下,沐清颜呼出一口气,抬起脚的瞬间收了些力道,还是默默地回去好了,沈秋云要是发现自己在偷听,会更加厌恶自己。
“师叔,你说的好深奥,对了,这碗里装得什么?看起来很好吃哎。”
看到夏以岚细长的手指要抓住汤勺,沈邱允白她一眼,脚迅速放进木盆里,迅速搓了搓。
“我洗好了,把你的盆子拿走。”
“师叔,吃的是什么啊?看起来好清爽。”
“想吃啊?”
“嗯。”眉眼弯弯,夏以岚梳好的发环点头轻晃。
“自己做呗!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