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治治脑子?
罗丝觉得自己可能犯蠢了,居然会觉得厄斯跟自己是一类人,正后悔地开口准备离开,厄斯就继续道:
“殿下的计划,是一手妙棋。”
“……”
她把到嘴边的话咽回肚子。
听别人扯淡,其实也不是什么无聊的事情,不听白不听。
【你最好能说出些像样的话来,不然,以后把你当智障处理。】
罗丝对智商堪忧的人物,向来只想敬而远之。
而殊不知已经被特别看待的厄斯,已经开始侃侃而谈:
“堂堂的魔王不管是去做什么,都等同于侮辱自己的地位,这一点毋庸置疑,罗丝小姐,你以为如何?”
“不容置喙。”
对正常的观点,罗丝自然不会否认,事实上,虽对残暴的魔王无感,但血魔这个群体还是认同魔王地位无比尊贵的。
初步达成共识,让厄斯舒了口气,要是罗丝连这都不认同,那她们就没有交流的必要了,她继续道:
“但是罗丝小姐,我且问你,魔王再尊贵又如何?”
“又如何?”
罗丝皱了皱眉。
“别人说出这种话,我不会感到意外,可你作为天魔族的首领…魔王地位的确保,对你们而言意义十足吧。”
“但抛开殿下如今那与虚衔无异的公爵爵位,在人类的控制下,她有什么地位可言呢?就连尊严,都说不上有吧?”
这话没错。
罗丝自然赞同,只是她仍没改变对厄斯脑子是否安康的担忧。
“身为质子最不该有的表现是什么?”
“直说。”
“倨傲且强大。”
“所以你的意思是,殿下想靠打工,来自降身份,让人类更进一步地放松警惕?”
若是这样思考,那确实有点意思,但问题是…
【塔可小姐真的有这种心思么?以我识人的本事,完全看不出来啊,难道政治家有特殊的共鸣?啧…怎么就感觉是厄斯这个家伙在胡思乱想呢。】
罗丝真的很想给予厄斯肯定和尊重,但她的理智告诉她,这样做,可能有辱智商,可最糟糕的是,厄斯不能完全算是胡说。
她有些艰难地问道:
“就因为这个,你觉得殿下心思深?”
“不止如此,殿下此举还能制造流言以展现自己的坚韧。你难道还没意识到,像你这样在交际之上有着十足能力的人,去打听魔王的情报,都会误以为殿下除了软弱外一无是处吗?”
“这…”
罗丝面露难色,她没法否认,也无法对真心肯定自己的厄斯恶语相向。
“若殿下不想尽办法来让自己的形象暴露在外面族人的眼前,那会如何?”
不行,顺着厄斯的思路走,还真很有道理?
尽管觉得问题很大,但罗丝已经对此哑口无言。
以为是被自己的惊世智慧折服的厄斯,嘴角上扬成一个自信的弧度。
【看来差不多了,就给你最后一击吧,愚钝的血魔。】
“不说这些,就从你今日所做之事,庄园内的风波,被殿下那看似幼稚的手段轻易平息,你还看不出来殿下所作所为的深意吗?
难道你以为她不知道,是你在背后推波助澜?呵…收起你那些没必要的试探心思,专心辅佐殿下便是,她现在并不缺乏成为一名合格的魔王的资质,只是…”
厄斯端正表情,对逐渐有凝重之色的血魔伸出手,“我们的矛盾确实不该在殿下的事上爆发,她还太稚嫩了,需要我们的帮助。既然一起在这里侍奉她,那就准备一起见证她的成长吧,罗丝。”
“我会再用我的方式去试探…不过,我或许真的要对你稍微有些改观了呢,天魔族的老爷。”
罗丝没有拒绝她的合作提议,紧紧握住了那只手,“希望她真的如你所想吧。”
“放心吧,我相信…已经没有谁比我更懂她了。”
厄斯将目光再度看向那轮明月,感慨道,“人们能看见的,是如月光般纯粹的殿下,却不知,隐于夜幕后,伺机升起的灼阳才是她真正的姿态。”
即使仍旧半信半疑,可见到厄斯这副自信的样子,罗丝也不得不暂且相信她那关于塔可的判断。
至少她有一点说的没错。
塔可知道她制造了骚动,也没有谁比她更清楚这骚动能被组织起来的原因。
整个梅琳庄园上下都对塔可这个魔王的忠心具有堪比死士的忠诚,这绝对不正常,要说她们这些庄户都因为觉得塔可太可爱而为她如此疯狂,那她肯定是在做梦。
真要说,塔可也没多么可爱吧。
无非就是看上去娇小了些,肌肤白皙细嫩,脸蛋儿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想把她抱在怀里狠狠嗅嗅她那好闻的味道而已。
是的,仅此而已啊!
肯定有她不知道的事情,而事实应该和厄斯想的不大一样。
各怀心思,但都一致认为魔王多少在藏拙的两人分道扬镳。
她们都不会想到,塔可没有刻意采取手段,被星空石锁时刻监视的她也不可能采取措施。
正因此产生的真诚,塔可才能获得比起上周目更为团结的梅琳庄园。
至于城府深不可测?
这种判断,让塔可听见,现在的她也只会以为,“城府”是指她的某个身体部位。
“我还能做什么工作?要魔法没魔法,要体力没体力,要才华…这是异世界,哪有供我施展才华的地方,经商更不用说,啧…”
出去打工确实是外出借口之一,但赚钱的心思同样热切,塔可烦躁地在床上翻滚。正经的工作她思来想去,都没有能够让现在的她去做的。
【要不下海吧,反正上周目已经被她们调好了。】
她甚至有这种想法。
只是刚出现,就想给自己扇两巴掌。
听说过卧薪尝胆强国复仇的,没听说过卖钩子赚钱来复兴王国的,她要真这么做的,别谈什么尊严,也别指望得到拥护了。
先考虑考虑,会不会死在床上吧。
刚和剑圣表明决心,与臣民们说明自己还有着复国雄心不久,转而就堕落到失去尊严,未免太过糟糕。
有这种想法,纯粹是她控制不住灵魂上被折腾的痕迹带来的负面影响。
裹在毯子里,小手不安分地想要去测测自己的城府,残存的理智,又在克制身心的堕落,纠结的塔可只得用打滚来转移注意,可衣料的摩擦,持续不断地往熄灭的柴薪中添火浇油。
在又打了个滚后,感到疲惫的塔可终于进入梦乡,想到了个自己能做的工作。
没有力量,可她还有着被不少人认可的可爱,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