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林晓晓却依然满脸幸福地在打着游戏。
“哥哥!来打游戏啦!求带飞!”林晓晓霸占了电脑,头搭在椅背上,朝着陆青挥舞游戏手柄,招呼着他来打游戏。
“不打。”
“诶?为啥?”
“还为啥,”陆青没好气地弹了她小脑袋瓜一下,“后天就高考了,你是保送了没关系,我还得复习呢。”
他顿了顿,瞥了一眼屏幕上花花绿绿的战场界面,“你是舒服了,当起了监工头子是吧?想当年……”
他本想提上一世她哭哭啼啼求辅导的场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轻轻哼了一声。
“切~哥哥成绩那么好,闭着眼睛考都行啦!”林晓晓皱着小鼻子,努力证明自己的提议合理性,“放松一下嘛,劳逸结合!就一局,最后一局!”
“……复习去了。”陆青揉了揉眉心,站起身,决定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但好像又想到了什么,陆青脚步一顿,又忽然停了下来,对着打游戏的林晓晓开口。
“……垃圾。”
“诶?玩会游戏我就成垃圾了吗……唔……”林晓晓委屈巴巴地回过头,“我不玩,不玩就是了。”
“我是说你身子底下那个垃圾桶,满得快溢出来了!”陆青没好气地指着她座椅旁边那个塞满了果皮、零食袋和草稿纸的塑料桶。
“正好今天中午煮面的食材还没买,家里冰箱空了。我去趟超市,顺便……”他指了指垃圾桶,“把它带下去。”
“别生气,是我搞错了啦。”林晓晓捂着脑袋不好意思的笑着,连忙把垃圾交给陆青。
陆青接过来,走到门口换鞋。
林晓晓盯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点什么,歪着头问:“不过哥,不是说好了冲刺这段时间,我来照顾你的饮食起居嘛?怎么今天……”
陆青低头系鞋带,语气放松:“没什么,宅了好几天,舒服是挺舒服,不过偶尔也得下去走两步,散散心吧?”
说完,他提着那袋沉重的垃圾,走出房门。
老旧小区的傍晚,带着一种慵懒的烟火气。陆青一手提着垃圾袋,一手随意插在裤兜里,慢悠悠地朝小区门口的大垃圾箱走去。
他思绪有些放空,熟悉的高考、前些日子与温言絮的约定,还有……那个执着得让他心烦又莫名牵动的身影,在脑海里乱糟糟地混成一团。
走到单元楼侧面,准备拐向垃圾点时,一道身影毫无预兆地拦住了陆青。
宽大的深色的斗篷,熟悉的一次性口罩,一副遮住了半张脸的大墨镜——这是谁?
真是个怪人,夏天了,穿这么多衣服不热吗?
陆青正想绕开,然而那个怪人,又抢先一步拦在了陆青面前,她摘掉墨镜,猛地拉下口罩,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
——是夏予爱。
一瞬间,世界似乎猛然安静了。
“……”陆青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喉头滚动了一下。
他想装作没看见直接绕过去,但身体却僵在原地没动。
“为什么……一直没有联系我?”
夏予爱的声音打破了沉默,直接,没有多余的客套,带着一种竭力压制却依然透出一丝委屈的质问。
他沉默了两秒,强迫自己把目光从她那墨镜镜片上移开,用平静中带着点疏离的语气开口:
“我们……不是都谈过了吗?我说了,需要时间考虑。”
他顿了顿,像是强调某种决定,也像是在说服自己:“我考虑得很清楚了。那首歌……我不写,我没法写。”
“你想啊,我只是个网络作者,哪里有能力去写歌呢。”
“你太高看我了,”
这句话像是一记重锤落在夏予爱心口。
她的身体有些颤抖,似乎没有听到陆青拒绝的理由一样。
她再一次开口提议。
“钱……”她重复了这个之前就曾提过的筹码,只是这一次,更像是孤注一掷,“报酬……我们可以再谈!多少都可以!只要你愿意写……”
“钱?”陆青几乎是打断了她的话,语气里充满了不解,“我们先不说这个!夏予爱!”
他索性将垃圾袋重重地放在地上,目光灼灼地看着夏予爱:“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一个更关键的问题?”
“你到底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我和你应该也就见了演唱会那一面才对。”
“你说你只是我的粉丝,可我从未跟任何粉丝说过我家的地址,莫非……”
“莫非在那一次以后,你跟踪了我?!”
这直指核心、逻辑清晰的问题如同一把利剑,瞬间剖开了夏予爱小心翼翼维持的所有伪装。
她像是被戳穿了谎言的孩童,身体猛地一震,表情肉眼可见地慌乱起来。
夏予爱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感到身体非常僵硬。
是啊,她怎么解释?说这里是上一世他们曾一起奋斗过的小窝?
这荒谬的真相又如何能说出口?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后,夏予爱像是被逼入了绝境的独角兽,突然昂起了头,声音不再慌乱,反而带上了一种近乎偏执的孤勇,迎向陆青审视的目光:
“如果……我说这是命运的安排呢?陆青……”
她的声音有些发颤,如同在诵念一个神秘的预言:“你信吗?我……今晚,就是……心里很乱,想散散心。
“没有目的,也没有看路……走着走着……脚步自己就把我带到了这里……”
她用力张开双臂,像是在拥抱某种无形的力量。
“然后,就在这里,命运把你又送到我的面前了!就像上次在演唱会一样!我只是……被一股力量牵引着!一次是巧合,两次……难道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她的语气越来越激动:“这不就是命运给我们的……指引吗?是它在冥冥之中,重新把我们聚在一起!”
“命运?指引?”陆青看着她近乎虔诚的姿态,感觉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和荒谬感涌上心头。
他揉了揉眉心,脸上露出一种哭笑不得的疲惫:“夏予爱,咱们能不能现实一点?别再说什么指引……这种话了好吗?”
他摇摇头,语气低沉下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严肃和警告:
“世界太大了,巧合是有,但没有那么多!演唱会……那次就不说了。这次你又能这么‘巧’地摸到我家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