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沉默之中,她垂下了眼。
“我没想到你会这么讨厌。”
不是那样的。
“果然还是不吃饭了。”
这样说着的她离开了我,就这样重新坐回到了驾驶席上。
“我送你回家。”
说着就要挂挡。
可我怎么会就这样让她如愿呢?
“不要走。”
哪怕就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说,也还是用手阻止了她。
容禄的手比我要小很多。
可她的力气远要更大,她的心也远要……
“为什么?”
浅色的瞳眸看了过来,我大可以像之前一样反亲回去,而我现在却什么也无法做到。
“……因为你还没系安全带。”
我这样说着,放开了手。
“嗯。”
容禄点了下头,便把安全带给扣上了。
“现在可以了。”
她说着就要发动车子,而我却是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
“洗手间在什么地方?”
“……”
真是疯了。
十几分钟后,我跟着容禄穿梭于宅院之中。
这才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我究竟是在想什么呢?
明明只要顺着她就好了。
明明只要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就好了。
明明做这种事也并非很有必要。
却偏偏还是在那个时候张开了口,拖延着到了这个时候。
“记得洗脸。”
“啊?”
“记得洗脸。”
对于茫然的我,容禄只是重复性地这样去说。
更加地让人搞不懂……
我原本是这样想的。
可是,在我解决完其实也不是很必须的生理问题,在水池前洗手的时候。
面前的镜子自然映出了我的脸。
而在那镜中的我,眼角的两边之处,既明显又不起眼的……
有着一点痕迹。
那究竟是什么痕迹?
我不想细想,只是在洗了脸后,就擦干走到外面。
“嗯。”
容禄看着我点了点头。
“已经没事了?”
“搞不懂你在说什么。”
“刚刚你哭了。”
简单的话语却让人心头梗住,她就非得把这种讨人厌的话给讲出来吗?
我一点也不想承认自己的猜测就是对的,我甚至想说我根本就没有哭。
但是,那种名为不甘心的心情又再一次浮上心头,在这种名为不甘心的情绪产生之时,我就彻彻底底地明白了。
那是在被她亲吻时所流下的泪水,那是名为不甘心的泪水。
那时的我在她眼里是很倔强的吗?还是说就像是一个被欺负的家伙一样,显得手无缚鸡之力,并且还十分的可笑呢?
我……
“对不起。”
“你之前已经道过歉了。”
“我知道。不过……”容禄说,“果然……还是对不起。”
“……为什么?”
“我大概是很奇怪的人。虽然现在也不该算人,但就算我有一天能够变回去,这种情况大抵也是一样。”容禄说,“就算是以人类的范畴来讲,我也和其他人有些不太一样……我姑且算有这种自觉。”
“姑且啊……”
“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缺爱’。”
“传说中?”
“不是吗?”
“听着倒很像是在‘欲擒故纵’。”
真是的,受不了耶……
为什么直到现在,我和她都还在开着如此不着边的玩笑呢?
明明就不该是这样子的……
“我不认为自己能够给你所谓的‘爱’。”
“也是啊。”
明明我都这样说,为什么你反而会笑着呢?
无奈就不要笑出来啊。
不要摆出一副“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脸出来……
这样我又该去如何面对你呢?
“血。”
“嗯?”
“嘴巴上的血……你还没有擦掉。”
我观察着容禄的反应说,而她在注意到这点之后,很快用手指抹了下唇。
“没关系。”
伤口已经看不到了。
这就是吸血鬼的自愈力吗?
还是说,是因为血统更高贵的原因,所以容禄在这方面的恢复格外快呢?
“你打算这样到什么时候?”我问,“直到你姐有一天把所有的事情全都想起来……又或者是注定要和你换回来的时候吗?”
“什么时候都无所谓。”容禄说,“不管我是人类还是吸血鬼,不会变的事情就是不会变。”
“为什么现在又笑了?”
“你指什么?”
“在车上的时候,你都完全不笑。”
“我说过吧?以前的我就是那样子的。至于后来的说话方式……仅仅是不想麻烦静才做的刻意改变。你说是骗人没关系,或者说成是演技也可以。”
“现在也是在演?”
“就算是名演员,也有没办法控制好自己的时候吧?”
“我们还会再见面吗?”我问她,“如果今天我就这样走了,在之后我们还会见到面吗?”
“你这话说得真是有趣。”她道,“不是马上就要期中考试了吗?既然我现在也是学生,那就一定会参加吧。”
“一定?”
“一定。”
“你现在就只是学生?”
“我不是吗?”
真的是自欺欺人。
我这样对自己说着,继而走上前去。
“说你不会骗我。”
“为什么?”
“说你很讨厌我。”
“我喜欢你啊。”
“对你来说助是什么?”
“你吃醋了?”
一阵沉默。
“开个玩笑。”她似乎真的觉得好笑,“我知道你不会这样认为,但在看到你那个表情之后,果然还是会不自觉地这样认为。”
“哪个表情?”
“不甘心的表情啊。就好像自己被人给比下去了一样。”容禄说,“但胜负欲和爱情并不相同,对吧?”
“突然讲什么胜负欲的……”
“这里该吐槽的难道不是爱情吗?”
受不了,我已经不知道究竟该拿她怎么办了……
“墨辰逸。”
突然地,容禄叫了我的全名。
“认识你,我很高兴。”
那话就像是在和我道别……
让我情不自禁地想要去抱住她。
却又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无法伸出自己的手。
“……姐姐。”
于是,我用这样的方式叫她。
这称呼显然出乎她的意料:“什么?”
“在真正的意义上讲,你并不是我的同学。”我说,“所以,刚刚只是按照应有方式叫。”
“……”
“觉得新奇吗?”
“这也是第一次……”她说,“之前,一直都是我在叫静姐姐。”
我张了张口。
感觉到心中有万千的话想要诉说。
可却又连半个字都讲不出来。
就这样一天结束。
在什么都没有去做到的前提之下——
筹备已久的期中考试,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