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点,别吵醒偌偌。”应瞳的声音带着幽冥法则特有的空灵,她俯身将星链从床头柜中拿出,扣在林江偌颈间,指尖触碰到对方皮肤时,人偶依依突然发出一声细微的笑声。这对共享灵魂的脱落执事交换了一个眼神,依依的阳伞尖轻轻挑起一缕林江偌的发丝,伞面上立刻浮现出模糊的记忆光斑。
星链接触皮肤的刹那,林江偌的眉心骤然亮起符文。她在睡梦中蹙眉,意识被强行拽入记忆的漩涡。
铅灰色的雨幕笼罩着学院钟楼,应瞳蜷缩在扫帚间,怀里抱着破碎的洋娃娃依依。潮湿的霉味中,她听见走廊传来脚步声,慌忙将脸埋进膝盖。“你叫应瞳?”温和的声音穿透雨帘,林羽蹲在她面前,斗篷边缘还滴着水,“我看过你的魔法课作业,星轨绘制很有天赋。”
画面跳跃,林羽坐在图书馆长桌前,用银线仔细缝补洋娃娃的裂痕:“依依这个名字很好听,”她将修复好的娃娃递给应瞳,指尖蹭去少女脸颊的泥污,“以后有人欺负你,就来钟楼找我。”雨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应瞳第一次在曙光的规则里,尝到了名为“偏袒”的甜头。
林羽离开后的第三个月,应瞳在练习场被高年级学徒推倒,依依的头冠滚落在积水里。她看着洋娃娃破碎的笑脸,突然想起偶然间,从黑市商人那里听到的低语:“幽冥灾厄会回应绝望的祈愿……”月光下,她用碎玻璃划破手掌,鲜血在石板上绘出扭曲的契约符文。当第一滴血珠渗入纹路,无数黑色触手从地下钻出,将她拖入灾厄焉域的裂隙。
在她面前的,是幽冥派系不朽神,克苏丽娜。祂周身散发的精神污染让空气扭曲,每道视线都如实质般灼痛皮肤。“有趣的孩子,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刻画的,可是把灵魂卖给我的契约法阵吗?”
应瞳跌坐在地上,眼里没有一丝神采。林羽离开了,就连依依也被那些人给弄坏了。或许,死在灾厄手上,也不错……
“瞧瞧你的表情,真该给玛克威拉那家伙看看。那个捣鼓混沌法则家伙就喜欢这种表情。”克苏丽娜的一根触手缓缓缠上了破碎的依依,“小丫头,我们做个交易吧。你运气不错,碰上了一个特殊的时期。无灭那群老家伙都发掘了一些新苗子,而我,对你很感兴趣。我希望你能成为我的属下,去替幽冥派系夺得脱落者新一代统领的席位,作为交换,你可以向我许一个愿望。许个愿吧,不朽神的承诺可是千金难求的。”
应瞳颤抖着伸出手,“我希望,能修好依依,以及,找到他……”
“如你所愿。”克苏丽娜的触手猛地刺入洋娃娃体内,无数幽冥法则如针线般穿梭,将破碎的瓷片重新缝合。当依依再次睁开眼睛时,瞳孔已变成流动的幽冥火焰,关节处缠绕的银线渗出丝丝死亡法则。
画面消散的瞬间,林江偌在梦中猛地攥紧拳头,颈间的溯梦星链爆发出刺目幽光,她看见了应瞳将自己的灵魂割裂并赋予了依依,看见了应瞳与依依并肩站在灾厄军团前的场景。依依的阳伞每一次转动,都有无数灵魂被拖入幽冥深渊,而她们铠甲下的银线,依旧缝补着当年林羽留下的针脚。
“搞定~”依依在林江偌床边转了个圈,阳伞尖挑起星链末端的坠饰,小心翼翼的把它放回床头柜中。应瞳警惕地望向门外,指尖的死亡法则凝成锁链:“快走,别被洛尔薇丝她们发现。”
两道身影如烟雾般融入阴影,只余下星链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微光。林江偌的睡颜在记忆碎片中扭曲,她梦见克苏丽娜的触手拨开血色穹顶,看见应瞳跪在克苏丽娜面前接受【双偶】代号,而自己当年缝补依依的银线,此刻正被幽冥法则染成漆黑,织成一张困住所有过往的网。
应瞳与依依潜入回廊阴影时,黑曜石地砖突然亮起吞噬符文。 洛尔薇丝的声音从转角传来,带着慵懒的笑意:“应瞳,你和依依深夜擅动溯梦星链,是想让偌偌姐姐回忆起什么东西吗?”她身着哥特式睡裙,裙摆处的吞噬符文与地面纹路共鸣,身后跟着抱着抱枕的白幻夜和揉着睡眼的柳岁岁“别忘了,当初为了给偌偌姐姐拍下这个神器本小姐可是大出血了一回,你们随便用是不是不太合适~”
应瞳面色一僵,环视四周,完,赫然发现艾琳娜靠在廊柱上,芙蕾妮塔正从天花板的阴影里探出头,连向来早睡的丽华也站在不远处,冰晶法杖轻点地面凝结出寒意,这算是被抓包了……脱落执事几乎全员到齐,显然是在此等候多时。
“咳咳,都是姐妹,别分什么你的我的……”依依的解释还没结束就被柳岁岁打断,“偷腥猫没资格辩解!”
“哈?”应瞳的脸一下子黑了,“别人都有资格这么说,可柳岁岁你没资格!之前在拍卖会,你偷偷拿下了偌偌的第一次,居然还敢骂我和依依是偷腥猫?”
“行了行了都别吵了!”艾琳娜揉揉眉心,“你们想把偌偌吵醒?都给我回去睡觉去,依依、应瞳,下不为例。这样吧,为了公平起见,以后星链的使用必须经过全体执事同意。别忘了,灾厄庆典的日子要到了,我们,需要给偌偌一个惊喜。”
夜幕之下,脱落执事们各自散去,但很明显,这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