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伙。”少年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渺小，躲在森林中一处战壕里，男人举着望远镜在战术地图上规划。

“我们的前沿指挥阵地是不是在灵能宫。”少年问。

“形势有变，我们建了七个前沿指挥阵地，谁也不知道团长在哪，就算团长死了，还有政委和参谋，就算政委和参谋死了，还有营连指挥干部。”男人回答，天上飘着无人机，整片树林都有先进的侦查系统，他们很安全，只要不被远处那头六层楼大小的巨兽发现都好说。

“他朝着炮兵营的地方去的，那怪物跟着炮声走。”少年望着手上的通讯器，上面的屏幕指示着整个战术地图和无人机视野。

“那能怎么办，一头灵能巨兽除了近战武器还有什么能够摧毁他们的，天上的死亡之翼抽不开身，不然我们的信息化战场很快就会被掐断，我不想又去打那些两眼一黑的仗。”男人问。

“他的速度很快。”少年继续汇报，他已经开始从猫耳洞里面找那把高射炮。

男人一把按住了他装填的念头，这个声音要是把那头六层楼高的巨兽引过来，再先进的装备都救不了他们。

“你说平原上一台全速前进的坦克能不能给他撞瘸。”少年问。

“好想法，不过你看看他的灵活性，我估计他能把坦克扔到十公里外的河里。”男人否认了这个做法。

后方传来铁蹄踏地的声音，少年和男人诧异地回头，一只机械豹立在密林里，上方白色的身影正趴在机械豹的背部待命，如果不是距离过近和友军可识别迷彩，他们真的发现不了这个东西。

“疯了吧…骑兵？”男人忍不住说。

对比与六层楼高的怪物，死亡之翼骑兵就像隐藏在密草中的一只老鼠，但他手上的灵能长枪是有效的反灵能者武器，这是一只拿着叉子的老鼠。

即将抵达平原，机械豹开始变型，他准备冲刺，豹子的反关节渐渐变成战马的腿。

在巨兽视野观望向远方炮兵时，数十杆直射炮直接火力覆盖看过来，男人按住少年以免他被流弹击伤，死亡之翼的一踩马镫，奔雷般的冲锋轰隆隆的，草地上机械战马的移动速度超越了百迈，比猎豹还要快。

“通讯直通，9号阵地所有人注意，一个战团正在靠近你的阵地！我们已被压制，允许后撤。”，耳机里面的连长声音炸响，少年连忙跑了回去拿起战术地图，男人端着枪，靠在机枪阵地旁。

少年给重机枪保险开了，仅凭他们两个人很难扛得动这东西，这东西是几只机械狗背过来的。

一辆步战车静静停灌木丛旁，没有呼啸的引擎声，他们熄火待敌。

突然间，世界安静，全频道静默，他们仿佛身处时间暂停，随后天旋地转，少年被凶狠的震荡波掀翻在了阵地里，幸好电容护盾给他们隔绝了声波，不然这下他们得当场失去战斗能力。

男人洞悉了敌人的战术意图，某种远程武器或者法术轰炸压制后方，而后趁机一口吃了前沿哨岗，他打了一年的仗，在伊文克斯已经算经验丰富的老兵，对面必然是要推进，但没有信息的推进极其危险，好在虚镜的侦查从来都是拿命换的。

巨兽突然发出一声愤怒的嚎叫，死亡之翼默不作声地朝着他的后脚冲锋，白色的身影顶着灵能波撞烂一堆血肉冲了出来，巨兽前脚掌想要一巴掌碾碎死亡之翼，但死亡之翼的速度快得惊人，是个经验老道的决斗家，少年发现巨兽的身后树林开始出现密密麻麻的黑影，少年给重机枪接上雷箱，新进口的电能机枪他还是第一次用，太阳系的货，星晨重工绝对值得信赖。

出乎意料，这东西响起来跟炮一样，说是重机枪实际上是能量武器，他轻手一扣，全息倍镜里的敌人便成排炸裂开来，贯穿力和杀伤力竟然直接打出一排鲜血大道。

“这声音比筒子还响！”耳机里面传来男人的破口大骂，他举起望远镜，少年直接一梭子扣到底，似乎永远不需要冷却，枪管也没有通红。

极少的能量损耗，待这一个雷箱的电全部打完了，两个人开始举着望远镜发呆。

“这就是科技的力量吗。”少年喃喃道。

整片树林和大地直接被打得粉碎，巨兽还在和那名死亡之翼缠斗，见攻势败退，随手释放了一个巨大的光明法术，战术目镜的镀层隔断了昼日般的光，此刻他们身上开始冒火，两个人连忙蹲回战壕在泥水里面滚了两圈。

“卧槽！树林着了！”少年大喊，他是山里来的，小时候见识过山火，最厉害一次烧死了大半个村的人。

“别乱跑！我们挖了隔离带的！我们有氧气面具和电容盾！”男人回答，他一直在通讯面板按个不停。

步战车的引擎轰鸣，它直接停在两人战壕上方，浓密的烟雾开始在发生器上冒出，两个人带着氧气面具，男人指着远方那个倒在烧焦大地上的死亡之翼。

“救人！”少年扛着枪，匆匆忙忙就上去了，

“现在到处都在烧，幸好有护盾，赶紧给他抗回来。”男人跟着少年就过去了。

少年跪下来把死亡之翼翻过来，头骨的皮带被烧断，面具脱落，竟然是个美丽的女孩，男人在招呼步战车过来，步战车在他们身边环绕，拉起浓厚的白烟掩护。

她的皮肤白得像牛奶，眼眉柔和得像个高贵的公主，鼻梁也很好看。

少年很惊喜，又慌乱，虽然他心中最美的女生是教官，但教官是个完完全全没有女人味的女人，坐在那整个人就是那种地道的呆子，也不笑也不板着脸，而且身材平了些。

眼前的妹子可不一样，很可爱，男人也靠了上前，翻了翻妹子的眼睛，两行血就这样流了出来。

“要做手术了，这辈子都看不见了。”男人的手挡住了少年的视线，给对方合上了眼，要不是还有微弱的呼吸男人都认为她是个死人了，她的双眼直接被指向性法术烧了个窟窿，眼球都烧穿了。

“怎么了。”少年不敢轻举妄动，男人从步战车后座抗了担架出来，两个人将这位勇敢的死亡之翼战士抬上了车。

“为什么他们会让女人上战场啊？”少年脸上都是不解，他也有妹妹，一脸心疼。

“我在星晨的军校留过学，他们真正做到了人人平等。”男人回复道。

“女人都上战场了还平等啊？”少年更是疑惑。

“你再多思考些吧，在太阳系，就算皇帝也得乖乖上前线。”

男人两指戳了戳少年的脑袋，增援已经接替他们的阵地，现在主要是送这个英雄去医院，然后他们得回去收拾东西跟着炮兵推进。

那个女孩却在说话，声音很微弱。

“她在说什么？”少年问。

“不知道。”

男人假装没听懂，他知道那来自死亡盛典里面的终章，前面都是灵能心法，唯独最后一章，是学会坦然面对死亡。

半路上状态仪里女孩心跳停止了，她七窍都在流血，这里没有医生，他们只会急救不会抢救，少年很失落，男人把她的粘血的白色长袍兜帽拉链拉上，便是个裹尸袋。

“老大你一定知道很多吧，太阳系真的是天堂吗，他们为什么不远万里过来拯救我们，真的有白色的天使…”少年还在对着裹尸袋发呆。

步战车在平原飞驰，一路上十分摇晃，时不时就碾在坡上压进坑里。

男人盯着少年清澈的瞳孔。

“不要接触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