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艾米莉亚你确定是这家吗？”
身着白长衬衫打领带的西格，伸出手，用淡黄的叉子戳了戳，眼前盘子中发黑，冒着奇怪气味的食物，看起来很像是雪，嘴角下垂，轻轻摇头，面露难色。
并不想当食雪汉，也不想石雪。
微微撇眸询问着银发少女，企图得到回答，在得到合适的解释之前，他大抵是不敢动的，各种意义上。
“没关系的，很好吃，真的，呕。”
此时艾米莉亚她信心满满，拿起勺子挖了一勺食物，没有犹豫一口吃，吃的时候太急，味道蹭的一下，涌上味蕾，导致起来呕了一声。
咀嚼几下，吞咽下去。
味道还是一样好吃，只是价格高了许多。
“真的好好吃啊，西格，你快尝尝快啊。”
“……别，我不想石雪。”
此刻西格警铃大作，摆手只是拒绝，没有其他意思，他怀疑对方跟上学时候一样，吃到很酸的橘子，强忍着，然后假装很好吃，大方分我一半，直到我吃下去才露出该有的表情。
雕虫小技，老东西你这招最没用了。
伴随一段美妙的音乐，他明明很饿，却始终不敢下口，只是对着食物摇头晃脑。
甚至把老板都吸引过来了，对方并没有认出艾米莉亚，不是因为不熟，毕竟她是帝国大名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不可能有帝国人不知道的。
只是她包裹太严实了，黑风衣，黑兜帽，只能看出是个人，是个女人，要是在晚上或许会被当做小偷吧。
“这位客人怎么了，你看起来是第一次来吧，不习惯很正常，我们做法很特殊，但绝对没问题，只是可惜最近帝国物价节节攀升，导致我们没办法物美价廉，就连客人都少了不少，如果艾米莉亚大人还在就好了，帝国也不至于此。”
听完西格好似回想起过去的事情，他继续摇头意味深长回应，不再用叉子捅着，挑起食物。
“哦，这样子吗？老实说我搞不懂你们帝国人的想法，老板，你们不想着自救，反倒期待被别人拯救你们，救赎你们，你们还真是弱者的想法。”
“全然没有想过依靠自身力量，来改变帝国，或者脱离困境，只是待在原地静静等死，或许你想说做不到，不可能的事情，我们没有艾米莉亚大人的能力，但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普通人，除去圣女的身份，跟你们没什么不同，为什么她就可以？”
……
“这位客人，你说的还真是够深奥的，我是粗人不懂这些啊，可却清楚我们只能依靠艾米莉亚大人，希望她能够听到我们的声音，可怜可怜我们，大发善心回来拯救帝国，一如既往，我们当初也是被这个皇帝蒙骗了而已，是我们对不起她。”
老板有些惭愧的说着，说出内心中的无奈，对此西格依旧嗤之以鼻。
“你为什么会觉得她会回来?她欠你们什么吗？不欠吧，甚至你们还亏欠她呢，你们无非是活不下去才觉得对不起她，如果你们现在活的很好，还会找她吗？还会觉得对不起她吗？切。”
“还有啊，老板，我曾经也被无比信任的人背叛过，知道那种感受，哪怕现在依旧如鲠在喉，如芒在背。”
轻描淡写的说罢，挑逗的看向身旁银发少女，微笑着，轻轻拍打那修长大腿，手感还真不错。
而她有些羞愧低下头，轻轻咬唇，委屈和羞愧同时缠绕在心头，纤纤玉手捂住胸口，企图缓解这种奇怪感受。
他没有多管，只是继续说道。
“如果我是她，是绝对不可能回来的，还会躲起来偷偷看着你们自作自受，自食恶果，要是激进一点或许还会报复你们，除非……不讲了，没意思，吃饭。”
虽说他的话还未说完，可艾米莉亚和西格的情况，却以说明那个除非……。
那个老板似乎不愿意放弃，赶忙追问下去，苍蝇搓手般，求助着。
“这位客人你就说说吧。”
“行。”
原本打算吃饭的他，看到满桌子的雪，吞咽口水，属实有些下不了嘴啊，干脆陪对方聊聊，说不定聊着聊着艾米莉亚就把这些东西都吃完了，完美的计划，我简直就是天才啊。
“我问问你如果艾米莉亚愿意回来，你们这些帝国人愿意付出什么代价。”
“我们肯定很高兴，然后排队欢迎她啊。”
“我的天啊，你们的道歉还真是廉价，诚意更是一点都没有，以德报怨，何以为报?你们懂不懂?你们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大概觉得是一个群体，罪恶会分担掉，平摊掉，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没有什么过错，那才是大错特错呢，你们都这样子我就没什么好说的。”
话语戛然而止，他都不敢带入艾米莉亚当时处境，愚蠢被煽动的人们，煞笔又弱智的爱人，针锋相对的贵族和教会，以及破碎且孤立无援的她。
很快老板识趣的离去，周围看热闹的客人也纷纷褪去，只剩下坐在一起的两人，她优雅吃着碗里的饭菜，执行着光盘计划，一旁的西格不知道在酝酿着事情，他再犹豫要不要说出口……。
最终还是说了出来，语气很轻，却出乎意料的柔和，靠在椅子上。
“你也挺辛苦的，艾米莉亚，你一路走来很委屈吧，你倒是厉害从来没哭过。”
“……。”
听完她听完停下手上的动作，撇眸，微微转向西格，视线变得模糊不清，酝酿多时的泪水却不争气流下来，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止不住流。
纤纤玉手来回抹去眼泪，却停不下来。
“抱歉，我也没想哭的，只是停不下来。”
“别……。”
西格刚想说离自己远一点，别把他的新衣服弄脏了，可少女依然抱了过来，绝美小脸在怀中蹭来蹭去，真是毫不客气啊，搞得我们两很熟一样。
不由得皱起眉头，嫌弃，却根本甩不开，什么玩意啊，很快少女真实身份就因此暴露，帝国大街小巷都收到了信息。
很可惜，两人却早已离开了，回到魔王城，而杰拉德接下来大抵会更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