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不明白自己哪里表现的像是讨厌她。

卡尔确实没有讨厌她，哪怕是莱维亚与艾丝薇尔也没有。

但他也没有发现自己对她们已经连朋友那种喜欢都没了。

如果真要形容的话，他现在对她们的好感度为零。

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不再渴求得到她们的认可，也不再奢望自己能够与她们成为平等的朋友。

他疑惑的反问道：“我应该没有可以讨厌您的理由吧？”

“对了，还不知道您来找我是…”他又变回了以前的笑容。

希拉朝他鞠躬行礼道：“我是来感谢卡尔先生的，你救了我一命，我必须要报答你，这些是我想送你的礼物，希望你不要拒绝！”

他视线移向那些包装华美的礼盒。

“希望你可以接受我的心意！”希拉再次恳求道。

卡尔皱起眉头感觉有些为难。

他并不是为了得到回报才救人的。

“希望您不要拒绝我的谢意！”她低下头大声说道。

他无奈道：“好吧好吧，我接受您的谢礼了。”

闻言希拉又说道：“那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朋友？”这个问题出乎他意料。

她猛点头，一脸期待的等他回复。

卡尔正想顺势说出“当然可以”时，以前发生的某件事情突然在他脑海里出现。

“希拉公主您说笑了，我并不是值得成为您朋友的人。”

一直在看着他的希拉察觉到了刚才那个瞬间，她发现卡尔似乎是因为什么事情而情绪低落了。

虽然很想询问，但她没有开口，因为她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在与卡尔又聊了几句后她告辞了，因为她发现从自己提出交朋友的请求后，他就没有了聊天的兴致。

她站在房门外暗自叹口气。

『希拉，不能气馁！这是我们的第一步！』

在心里为自己加油打气后，她重振旗鼓起来，她去找莱维亚了。

而此刻的卡尔正在房间里黯然伤神。

他刚刚想起了某人。

那是他七岁时在凡林多修道院结交的第一个朋友。

“别天真了，我只不过是拿你打发时间而已，你居然以为我把你当朋友了？

你可是一个杀人魔的儿子，谁会和你这种奴隶交朋友啊，笑死人了。”

在刚才，这段过往浮现在了他眼里，记忆中的人也和希拉重叠了起来。

他躺在床上右手压着额头。

他现在有些烦躁不安。

从与艾丝薇尔她们聊天开始，他的思考就总是不受控制的会回忆起其他事。

他会想起不愉快的记忆，会不自觉产生消极的想法。

他并不知道这种变化正是赞恩残魂所担心的。

以前能力被封印的他其实是不完整的。

那样的卡尔是永远不会变成所谓坏人的人，因为系统将那可能性给封存了，他只有好的一面被留了下来。

若是打个比方的话，在那天之前的他是枚只有正面的硬币，而现在…他的人格封印也被一并解除后，他才终于算是一个完整的人了。

他获得了喜怒哀乐的权力。

也就是说他这枚硬币，有了“反面”。

赞恩残魂所害怕的正是这一点，他的能力注定了他无法安稳过一生。

一旦他人格中不好的某一面受了刺激被唤醒…一旦他痴迷那份力量，后果都将会是场灾难。

它不想看见这枚硬币被抛到反面，所以才会引导卡尔与自己见面并提醒他，但它能做的也仅此而已了，实际上它对此无能为力，选择权只在卡尔身上。

他自己都没察觉到，一个名为“自卑”的复杂情感在他心中诞生了。

从未自卑过的卡尔并不知道此刻的烦躁是什么原因引起的。

但他明白他现在有些抵触别人。

奴隶的字眼正在他脑海里唤醒他过去的遭遇。

他很烦，烦那些不受控制的回忆，烦胡思乱想的自己。

无论是在凡林多修道院，还是在教皇身边，那些冷眼，那些嘲笑的神情，那些记忆正一遍又一遍的浮现于心。

尤其是这些天经历的一切，他更是无法控制的去想象。

啪！

他猛抽了自己一巴掌。

“不能再想这些事情了！随便揣测别人的内心想法太冒犯人了！”

在他对自己说教一番后，他终于停止了胡思乱想。

他认为一定是自己闷太久了，因为刚才和希拉聊天的时候他得知自己已经昏迷了快三天时间。

他起身离开房间来到教堂的花园里散心。

他坐在长椅上望着天上的夜色。

他看的很入迷，他在想这片星空中是否有地球，以至于都没注意到有人坐在了他旁边。

“小家伙你在找什么？”

听到这不陌生的声音他吃惊的扭头看去。

旁边坐着一位有白色长发的漂亮女子，她的头顶还有两个又长又直的黑色犄角，在她股间还延伸出一条大尾巴，此刻正搭在长椅靠背上。

来人正是塞琳娜。

他收回视线说道：“塞琳娜大人晚上好。”

听到卡尔如此称呼，她不禁大笑：“噗哈哈哈，怎么突然这样叫我了？”

“对不起，今天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份…”他有点害怕的低下头。

毕竟他今天称呼塞琳娜的时候并没有加上尊称，他也是在那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过去都没有对莱维亚她们加上尊称。

虽然教皇芙蕾雅曾让他不要那样称呼她，但那不代表谁都能允许他如此。

“小家伙，抬起头看过来。”

他不解的照做，塞琳娜一个弹指打在他额头上。

“嘶…”他疼的直捂额头。

她竖起食指晃悠着说道：“你要变成那种无趣的人类可没意思了，你可是圣洁骑士的从者，对我们无需多礼。”

他有些失落的说道：“从者吗…可我什么忙也帮不上。”

她双手搭在长椅靠背上坐姿大方的安慰他：“或许现在是这样，但这只不过是因为你还没找到自己擅长的事情而已。”

“话是这么说，可哪有那么容易找到…”

“既然如此，要不要我帮你一把？”

他甚是不解：“这种事情怎么帮？”

“简单，现在去我房间，我教你从者应该做什么。”

她这句话让躲在后方草丛里的人听了吓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