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意识一清醒，随手拂过晃荡出的水波荡漾的声音，沐清颜松绿色的眼瞳立刻睁开。
自己这是在水里躺了一晚，而、而且这水还是冷的。
“阿嚏、阿嚏！！”
“哗、哗！！”
湖中发黑的水现在已经变得彻底浑浊，黑色中夹杂着血污，沐清颜看到就近的石块上放着一件衣服。
“哈、阿嚏、哈！！”
身体淌下的水滴到泥壤里，沐清颜嘴角打着哆嗦，一步一个脚印迈开，比起之前的虚浮摇晃，现在虽是要踩得有力稳当，但身体上的寒冷让她双肩、四肢仍旧止不住的发颤。
“哈、哈！！”
沐清颜走到石块后面，迅速脱下衣衫换上干净的。
等等，伤痕的颜色变浅了些，浑身也没有昨晚那般疼痛无力。
难道？
视线撇到药池，沐清颜转过身，坐在地上运起灵力调息。
“哈、嗯。”
伤势虽没有彻底痊愈，但行动要灵便不少，运攻调息也不疼了。
沈秋云还真是在帮自己，那他人？
目光从周围扫过，沐清颜看到一处石块后的青色衣衫，站起身慢慢走过去。
果然，沈秋云他也睡过去了。
柔软阳光落在他眉间，卷翘翎羽投下一片浓密阴影，如同簌簌飞起的蝴蝶翅膀，他的肌肤白里透着淡淡的薄红，山寺半腰处的一簇红樱。
头顶的树木交错，遮住蔚蓝的天空，一片落叶低低地打着旋儿，悄然落在沈秋云乌黑的发上。
他闭上眼睛安静睡去的样子，像画中人般美好。
呵，她居然会有这种想法，沐清颜眯了眯眼睛，松绿色的眼瞳再次映照进沈秋允的脸时，那一抹跟自己瞳色相似的幽绿，她竟觉得有些碍眼，想伸手替他拂去，破坏这美丽画卷的瑕疵之物。
“既然醒了，就开始练功吧。”
“师、师父？”
墨如深潭的水里映出她脸上的一丝慌张，沐清颜长睫扑闪，视线移开看向别处，迅速站起身道。
沈秋云也拍掉衣服上的灰也站起来，走到前面：“师姐说了，我要负责提点你的修为。”
“弟子明白。”
沐清颜跟在他身后，在他没看到的地方稍稍叹出口气，刚才自己还被吓了一跳，幸好没伸出手去。
否则她就会看到，沈秋允嫌弃中又带着鄙夷的眼神。
“你现在还在炼气阶段，参加试剑大会的弟子都已经进入筑基期。”
沐清颜垂眸看着地面，她根本没想过参加什么试剑大会，她自己什么能力她当然清楚。
“如果不能到筑基期，那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沈秋云视线在周围逡巡，看到一根长树枝，抬脚踢了踢。
“拿着。”
听到脚边响动，沐清颜疑惑地看一眼沈秋云，又盯着树枝看几秒，这东西，拿来做什么？
“别看了，我教你御剑。”
御剑？剑呢？
沐清颜很想反驳，但自己能想到的，沈秋云怎么会想不到？
“是。”
咽下心里的不满，沐清颜蹲下身将树枝捡起来。
“想象有敌人用剑刺你，你要格挡再刺出。”
沈邱允双手背在身手，踱步走到另一边，留出足够的空间给她练手。
挥舞几下后，沈邱允嘴角不经意向下撇，微微皱眉问道：“剑次出去的时候要平，而且你力道不够，除了有点风划过，根本不会造成伤害。”
“你的功力并没有借着兵器释放出来。”
“是，弟子明白。”
又盯着沐清颜看了一会儿，沈邱允自己捡起一根细长树枝，走到沐清颜旁边。
“现在，我来当你对手，刺过来。”
沐清颜捏着树枝的手握紧，深吸一口气。
“啪、啪！！”
清脆的声音响起，如同折掉的树枝断裂，沐清颜刺出去的每一个动作，都被沈邱允挡住，而且沈邱允还没有进攻。
“啪嗒！”
手腕倏一痛，掌心不由得一抖，沐清颜手中的树枝已经脱离她的控制，掉落。
“在战斗中武器被对方打掉，这一局不用打完多半就输了。”
“弟子愚钝。”
沐清颜小声说着，想起自己在云天宗的这些年，沈秋允从来没有正经教过她，她都是看书自己悟，或者看师姐门私下对练。
倘若，没有试剑大会，没有宗主洛晴芸的命运，沈秋云还会亲力亲为地教导自己？
“知道愚钝，那你还不快捡起来？”
沈邱允故意将音量提高几分贝，认真教你还走神呢。
“现在我会进攻，你不仅要抵挡还要想尽办法攻击我。”
“明白。”
有灵力注入树枝，沈邱允明显察觉到攻势比之前变得凌厉几分。
啧，这才像点样子嘛。
“啪、啪、啪！”
两道身影一来一往，沐清颜前进几步，沈邱允能原地不动守着脚下的一寸小天地。
作为女主，还是有些天赋的，要不是荒废了几年时间，早就到筑基期了。
沐清颜也看到，沈秋云的脚步根本没有挪动半分，但自己的身形确实大幅度地摇晃。
“再加大些力道！过了几招就变得软绵绵的？是又想谁成为妖怪口中的盘中餐？”
看到沈邱允嘴边嘲讽的笑，沐清颜舌尖抵住牙关，眼里闪过一丝怒意。
“唰！”
一阵劲风扫过，掀起沈邱允的头发，沈邱允挑眉，变换手势。
“啪！唰！”
“嗯？”
树枝被沈邱允勾住，直接转了个圈，然后在沐清颜睁大的眼神里，风掀起她的一侧长发，直直冲她刺来。
不好，躲不掉了！
“噔！”
沐清颜再次睁开时，树枝已经落到地上。
刚才有一阵细小的刺痛感，但，沐清颜抬手摸自己的脸，一点伤口也没有，而且，低头仔细寻找，根本没有被削断的头发。
她明明感觉到一阵急驰的风，径直穿过发丝间，居然，没有触碰到分豪。
“还愣着？捡起来！”
在沈邱允的催促声中，沐清颜才有下一步动作。
“御剑，需要静心凝神。”
一股香味扑来，沐清颜抬眸一看，细碎阳光抚平的眉眼，此刻正在她面前放大。
“但现在，你的心乱了。”
“啪嗒！”树枝陡然断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