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为了蹭蹭这位主角的气运呢。”阿尔宾娜时不时回头,盯着那个文静站立的娇小身影,“我跟你们说,别看柒凄一副无知小女孩的模样,只论年岁,她可是千万年的老妖怪了。每一步决策,都会顾及缥缈的过去,影响到遥远的将来。
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吗?她已经不能称作为生物了。
做人做到她这个份上,不再具备情谊这种概念了,一切人际关系都可以转化为利益。想想看,为了组织的利益,她会不想着拉拢一群真龙,反而放任你们跟随拉里森?”
“你是说,放长线,钓大鱼?她希望我们吸收拉里森的气运,在未来以更加饱满的姿态加入黑日?”雅本也突然开了窍,“可对我们斑莫族而言,只有眼下的利益才是现实的,未来的事物都太过缥缈了。眼下,拉里森是适合我们一族的领袖,那我们全体都会诚心追随他。未来若是出了变故,未来再说。”
“可你们真龙不都会窥视未来吗?那什么未来视……”
“是真视之眼,”雅本解释道,“我们能够通过理解世界的本质,感知到即将成为真实的世界线,甚至去主动改变它。这的确是每一位真龙与生俱来的天赋。”
“明明能够看到未来,却不怎么用,盲目的追随当下的领袖,我想要这种能力还没机会呢。你们到底是出了什么毛病才会放着好用的能力不用的。”
“失魂症。”雅本一个词堵住了阿尔宾娜的嘴巴,“除了真视之眼外,神明们精通的预兆之能,我们一族也不是不能用。
但过于清晰地看到未来,除了让人变得迷茫,让龙变得头大以外,于当下没有任何帮助。我们宁愿埋着头走路,也不愿眺望那刺瞎人眼的太阳。这都是血淋淋的教训。”
似乎是阿尔宾娜的错觉,在雅本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眸出现了一瞬间精明的神色。但很快又变得灰暗无光。
她大概理解了,斑莫族之所以都是直脑筋,看起来一个比一个麻木,都是为了抵御失魂症带来的各种症状,主动削弱了自己的感知。
这个方法在面对深渊恶魔的精神侵蚀时,也极为有效。交错位面那边也盛行着一种说法,聪明人更容易被恶魔蛊惑。
营地里的这群斑莫拟蜥,都是大虚无意志筛选下来的幸存者,都不以智力见长。
“听起来有股宿命论的味道。可我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就像是某些天神为了限制斑莫族的智力,故意设下的陷阱。有多少种族都是被天神们设计,走上了性格与天赋定死的既定轨迹呢?”
阿尔宾娜又开始在脑海中构思出一套完整且没有任何证据的阴谋论了。
雅本也没有阻止她。
与人均患有失魂症的斑莫族相比,人均患有超忆症的卡多鳞蜥也必须想尽各种办法消耗大脑的算力。
阿尔宾娜的胡思乱想就是一种好办法。
雅本没见过其他卡多鳞蜥,也不知道它们是怎么处理超忆症的。反正阿尔宾娜来到斑莫族营地的第一天起,逢人便开始描绘她创作的假说——世界对撞会诞生出新世界,无数种族的灭族灾难都是为了给新生代腾出生存空间。新旧循环,便是天神们压制众生上限的手段。
不得不说,阿尔宾娜的说辞很有道理,可没有斑莫族愿意浪费精力去验证这个假说。天天为生存而战的种族是没有功夫抬头望天的,更何况这还是一群会被太阳刺伤眼睛的真龙。
两人就这样一个投入地讲,一个应付地听,来到了集结点,穿上了共进会统一配发的装备后,进入了通往前线的快捷暗元素通道。
在身体暗影化的一瞬间,阿尔宾娜似乎看到星星对自己眨眼睛。
“柒凄,你在偷看我对吧!我就知道,你会放任我去往前线,一定不安好心!”
可星星不予回应,阿尔宾娜的心情愈发焦虑起来。
这个老妖怪是什么打算?总不会故意不管她,让她被敌人俘获吧?她听说明日号上的战争犯们对待俘虏可狠了,抽筋扒皮不说,还会往脑袋里赛一堆金属。
阿尔宾娜简直不敢想象。要是自己脑袋里被塞了一堆魂钢,再通上电,那些封存的记忆就会和火山喷发一样,把她的脑袋引爆。
“等你去了前线,一切都会揭晓的。”仿佛在她耳边低语,柒凄的叮嘱令阿尔宾娜心惊肉跳。
柒凄也不需要做多余的事,一句虚实不定的叮嘱,就能让小阿尔在自我怀疑中头脑过热,从而惩罚这位不敬虚无伟力的渎神者。
……
连珠毒刺,扎入了敌人的心脏。就是钢筋铁骨的机械侍从,也在腐化的权能下化作一滩烂泥。
“已经全部解决了。”
望着树妖营地的惨状,兰澜泣不成声,而柒凄则是一脸不情愿地铺撒着菌网,连同着敌人的尸骨,吞噬着被真龙们的火焰焚尽的丛林。
“你哭什么?总不会在为树妖们的遭遇伤心吧?”
不久之前,柒凄已经将大本营的战况传递给了沐芽,沐芽也给兰澜解释了一切。这场由有心之人挑起的斑莫族与黑日种族的冲突,并没有后续影响。
反倒黑日圣主,被玉莲的侍奉者挑衅后的愤懑,转嫁到了一群来清理现场的机械侍从身上。
好久不开锋,她正想试试新武器的成色,一群满脑子只有职责的机械侍从就撞到了她的枪头上。
那群狂妄的机械造物,以为身披领航者大人赐予的魂钢铠甲,就能免疫黑日圣主的所有精神攻击。然而,沐芽仅靠物理攻击就给它们每个人的核心开了小眼。
这群家伙或许根本就不明白,沟通黑日只是沐芽的兼职。她的本职可是能够瓦解一切构造的分解者。正面对抗起来,防御没有任何意义。
兰澜摇了摇头,“我才不担心族人们的安危呢。我是在为这片丛林感到悲伤。你听到它的哭泣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