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思索片刻，微微一笑：“叶大师是吧？”
叶雨曦精神一振，下巴高高地抬起，故作谦虚道：“大师这个称呼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用的，我现在可算不上什么大师。不过你毕竟只是一个旧巷人，无知也不是你的错。”
李牧半眯着眼睛，脸上笑容丝毫不减：“尊贵的叶大师，我现在很饿，可以请我吃顿好的吗？”
“都跟你说了，我可不算什么大师。”
叶雨曦嘴上这么说，但内心的喜悦几乎就是写在脸上，哼了哼，道：“如雪你不是还要到别的地方家访吗？我先带他去新城里吃一顿好了。”
墨如雪略微迟疑片刻，点了点头：“好，我先送你们回城门口吧。”
马车就停在墓地外边，李牧一脚踏入车厢内，灵魂里肆无忌惮地一扫，便将整个车厢内的布景都纳入脑中。
垃圾。
简单的两个字在他心中浮现，尽管车厢内的装饰精美，但说到底它也只是一辆普通的马车，所用的材料也仅仅只是普通的材料，无法承受魔力。
不过下三阶的魔法师，若无庞大的背景势力，仅靠一人的财力是承担不起魔法马车的消耗。即便是天海公会的会长，举全公会之力也不过拥有一辆最基础的魔法马车。
马车在城门外停下，叶雨曦走在前头，像是少女一样活泼，叽叽喳喳地说道：“要不是看在如雪的面子上，我可不会请你这种没礼貌的小子吃饭哦。哎，你身上很臭欸，几天没洗了？”
从上车开始，叶雨曦就闻到了从李牧身上散发的恶臭味。因此，即便马车内的空间并不大，她也死命地往角落里靠，生怕碰到李牧一点儿。
李牧随口答道：“两个月，或者三个月，记不清了。”
叶雨曦闻言色变，难以置信地看着李牧，本能地离他远了三步的距离：“你怎么这么不爱干净！”
李牧闻言却是轻笑一声，言语间相当平静：“叶大师，你不知道热水很贵吗？像我这种连父母都没有的旧巷少年，根本洗不起热水澡。”
“那，那你校服是怎么洗的？”
“往远走有条小溪，不要钱。”
“那你为什么不顺便洗个澡？”
“这里是北部战区啊，洗冷水澡的话可是会生病的。”
李牧言语间的情绪意味不明，忽然又笑了笑：“生病会死的。”
生病不会死，只有旧巷人生病才会死。
叶雨曦一时语塞，低着头一个劲地向前走，突然停在了原地，狠狠地跺了跺脚，转身面向李牧：“喂，没礼貌的臭小鬼，先给我进去把身体洗干净啦！”
李牧目光错愕，往侧边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自己回到了昨晚拜访的店铺外。
叶雨曦一脸不爽地带着李牧进入店铺内，炼金术的研究有时候一开始就是半个月，因此她开店时就装修了一间洗浴室。
李牧正准备脱掉衣服，但看到叶雨曦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不禁挑了挑眉：“叶大师，你是有看青春期少年洗澡的习惯吗？”
“你这臭小鬼真够没礼貌的！我说过了吧？你全身上下都要给我洗干净！我会好好监督你的！”
“欸，这可怎么办呢？万一你见色起意的话……”
“噗嗤！”
叶雨曦忍不住笑出声来，一脸鄙夷地看着李牧：“就你这小鬼全身上下有什么好看的？”
李牧笑了笑，三下五除二地就脱光了衣服，将自己的肉体暴露在空气中。
他的身体本该瘦弱不堪，但体内的龙血经过昨夜的激发，让他的身体得到了巨大的变化。不仅有了肌肉，个子也长高了一个头。但这种变化并非没有代价，他的食量也变得惊人，光靠家里剩下的半块黑面包根本不够补充身体的消耗，这才导致他中途饿晕了过去。
即便是看到他的肉体，叶雨曦的脸上也没有半点羞涩的模样，反而还皱了皱眉头：“没礼貌的臭小鬼，你不好好学习魔法花费力气在锻炼身体上干什么？”
魔法师最讨厌的就是肌肉，肌肉在他们看来就是“愚蠢”的代名词。
李牧已经全身都泡在浴缸中，尽管他的身体相当饥饿，但他还是先享受了这一会儿片刻的安宁：“其实我想做个近战法师，你不觉得这很酷吗？”
叶雨曦噗嗤一笑：“近战法师？你以为谁都可以成为魔法师吗？而且就算你再怎么锻炼身体，也不可能比得上龙血姬家。你不知道龙血姬家是什么吧？小说里的屠龙英雄说的就是他们的祖上哦，但他们也只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莽夫罢了。”
来了来了，魔法师特有的鄙视链。
清洗身体花费了李牧两个小时的时间，就连浴缸里的水都换了三次。看到崭新出水的他，叶雨曦一脸满意地点了点头，并丢给他一套衣服：“你原来的衣服太脏了，先穿这个吧。”
李牧接过衣服看了一眼，笑了笑：“这是叶大师伴侣的衣服？”
叶雨曦翻了翻白眼，道：“什么伴侣，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配得上本姑娘的。这是本姑娘的衣服，你就尽情感谢本姑娘的大恩大德吧。”
李牧笑而不语，他当然知道这是叶雨曦自己的衣服。这位未来的炼金术大师，可是有穿男装的小癖好。由于她始终未曾有过伴侣，因此未来有一段时间流传过这位叶大师其实喜欢女人的谣言。
衣服并不合身，不过因为叶雨曦本就身材高挑，因此衣服也仅仅只是不合身的程度，勉强是能穿上身。
他们用餐的地点是一家烤肉店，叶雨曦似乎是这里的常客，很熟练地就点了一大堆的菜，随后将菜单递给李牧：“你自己看看还要点什么？”
李牧目光随意地在菜单上浏览了一遍，温声说道：“就这样吧，全部再来五份。”
叶雨曦表情一僵，骂骂咧咧道：“臭小子你是没吃过肉吗？再点几样就是了，再来五份你吃的完吗！”
李牧合上菜单，微微一笑：“我食量比较大。”
“好啊，那就再来五份！但你要是吃不完的话，这顿饭钱就你自己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