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住手!"

青年突然开口,他心疼的看着自己被烧坏的黑袍,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高个子黑袍人的动作瞬间凝固,他缓缓放下已经举起的拳头,但那双藏在兜帽下的眼睛仍死死盯着薇儿。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并未因此消散。

薇儿的法杖依旧闪烁着危险的红光,火焰在她周围不断跃动。她的目光在青年和黑袍人之间来回扫视,眉头快要拧成绳结。

"我们不是来打架的,只是确认一下"

他摊开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随后漆黑如夜空的眼睛转向金雪的肚子。被盯得有些发毛的金雪心头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这种被陌生人紧盯腹部的感觉让她浑身不自在。

“既然摸不可以的话,那能不能让我听一听?”

整个房间陷入死寂。薇儿法杖的火焰噗地爆开火星,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一听?这是什么荒谬的要求。剑士张着嘴活像被掐住脖子的鹅。金雪的脸颊瞬间烧起来,连耳垂都红得滴血。她急忙用双手护住了自己的腹部,生怕对方对自己做些什么。

“你给我住口!”

薇儿的身边的火苗迅速膨胀,她再也忍不下去了,数颗威力巨大炽热的火球迅速形成完毕。只要薇儿动个念头,这两个怪人就会被她燃烧成灰,当然也包括这家旅店的二楼就会需要重新装修。但此刻她的脑子已经被怒火填满了,对于这样明目张胆的耍流氓她绝不姑息。

“薇儿,别冲动”

一直在一旁当气氛组的骑士终于在此刻有了动作,骑士一个箭步冲上前,铁钳般有力的大手攥住薇儿扬起法杖的手腕将它压了下去。

“我们真的赔不起了”

这不是第一次薇儿因情绪失控要在室内施放魔法了,他们不断的劝说其忽视掉那些素质低下的调戏,但向来记仇且有仇当场就报的薇儿一次都没忍过。要么就是把人打成终身残疾,要么就是烧了一整个旅店,总之没有一次是和平解决的。

也好在冒险者这份工作危险多但是机遇也多,以前在迷宫中拿到的那些稀奇宝贝大部分都用来给薇儿还债了,他们也因此在很多家旅店内被拉入了黑名单。

而这段时间他们无功而返的次数较多,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和财力去给薇儿收拾烂摊子了。听到这句话后薇儿才停住了动作,最终在骑士的拉扯和劝说下她周身的火球消散,像偷拿炸弹般,骑士小心翼翼地从薇儿指间抽走法杖,生怕她再有什么冲动行为。

“虽然薇儿有些冲动,但也是你们先冒犯了金子”

一直沉默着的剑士终于开口,他起身走向薇儿,伸手为她整理了下有些凌乱的法袍,指尖掠过对方柔顺的发丝时压低声音说道。

“消消气,别跟他一般见识”

薇儿哼了一声别过脸去,安抚好她这位小祖宗后剑士视线移向了一直躲在薇儿身后的金雪,他将手掌悬在金雪的头上,一阵白光闪过后转身看向青年。

“不让你们碰金子,但你们不碰也能知道你们想知道的”

他的手在空中划过,一块众人都能看见的面板出现在空中,他抓着这块平板一样的东西把他递到了青年的面前。青年狐疑的接过,上面正显示着金雪的状态栏。

“异常状态:无”

—————(* ̄▽ ̄*)ブ—————(这里是分界线君,当你看到我的时候就代表要切换视角了)

“嗅嗅...嗅嗅...”

地下洞穴内,一只像是刚从血池里泡过的墨绿色龙崽正拖着刚吃的圆滚滚的肚皮仔细地辨别空气中的味道。虽然有些困难,但在费了番功夫后还是找到了那令她熟悉的味道。

浓烈的体臭味从洞口喷涌而出,混杂着血腥味与腐臭。洞顶挂着一个长满獠牙的野兽头骨,虽然辨认不出是什么生物,但只是头骨就比龙崽大了两倍,生前肯定不是什么善茬。

她猛地刹住脚步,如临大敌般盯着黑乎乎的洞口,似乎下一秒就会将她给吞噬进去。但她要进去,并不是讨打,她要确认那女孩的话是不是真的。毕竟人类被抓和异族繁殖什么的还是太离谱了,再说了生殖隔离难不成在这个世界不存在?

“这下总行了吧”

以防万一,她低下头闻了闻自己的身体。浓烈的血腥味完全盖住了她的气味。虽然她不确认兽人的嗅觉是否跟她一样灵敏,但防患于未然也没什么坏处。她放缓脚步小心翼翼地挪进洞穴,火把投下的光影在石壁上扭曲成张牙舞爪的巨兽。洞窟深处传来沉闷的鼾声,像是有巨人用石锤敲打地脉,震得她心头一紧。

借着摇曳的火光,她看见洞穴中满是污渍,不知名的大块兽骨被随意的丢在地上,中间还摆着个用石头和木头组成的一个简易烤架,下方是燃尽的木炭。在最中间有着一张用各种兽皮缝制以及兽骨安装的座椅,两块硕大的头骨被按在把手上,散发出一股杀伐之气。

而若把视线往旁边看去,三个黑黢黢的洞口在微弱的火光下显现了出来。最左侧的洞口传来的味道最浓烈,鼾声也自那传来。莫不是兽人们休息睡觉的地方?怪不得这硕大的洞穴里一个人都没有,原来是自己撞上别人的休息时间了,龙崽如此想着便把视线朝右移。

随着视线右移,她的目光锁定在第二个洞口。与左侧散发着腐朽气息的洞口不同,这个洞口前竟铺着一整张完整的斑纹兽皮,皮毛油亮得反常,显然经过精心处理,细密的绒毛在火把映照下泛着柔和的光,仿佛在暗示着洞内生物的尊贵。

“难不成还有兽人王之类的?”

还未从疑惑中回过神来,一道微弱的人声突然传入她灵敏的耳朵中。那声音来自距她最近的第三个洞口,她循声望去。一块破烂的白布被挂在洞口,上面沾满了已经干涸的血迹,而先前龙崽所闻到的,混杂在兽人体臭味之中的血腥味就来自那。

看来自己要看的真相就在里面,龙崽闭上眼睛平复了一下心情,随后迈着有些摇晃的步子朝洞口走去。无视掉地面上的污渍和不知名的液体,一块衣服碎片映入眼帘。

对于这几乎是恐怖片高能时刻预告的物品,龙崽的喉间发出咕噜一声。越往前喘息声和哭泣声就越来越明显,她放慢脚步往里走着,墙壁上火把的光线忽明忽暗,将她的影子拉长又缩短,像是某种不安的预兆。

终于,在拐过一个弯后,眼前的景象让她僵在了原地。十几个多为少女衣不蔽体的人类被粗糙的麻绳套住脖子,像动物一样拴在石头堆砌的隔间里。每个隔间不过两平方米,地上铺着发霉的干草,角落均放着个破旧的木碗。空气中弥漫着难以形容的味道。

似是听到了声音,一位少女抬起了头。她蓬头垢面,身上穿着勉强能看出是裙子的破布,伤痕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极为明显。从那棕色的头发后依稀能看到一张美丽的脸庞。

而看见对方朝自己这边看了过来,龙崽急忙躲进了阴影之中。毕竟以她现在一身血的姿态来说,为了不吓到对方还是不被看见的好。

“居然是、是真的吗”

在躲进去的前一刻,她分明看见那人的肚子微微隆起。这也印证了先前女孩的那些话完全正确,这个世界真的不存在什么生殖隔离。正当龙崽震惊之际,耳尖突然捕捉到一阵微弱的哼唧声。

她悄悄从阴影中探出头,鳞片摩擦石壁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只见不远处,那个曾从她爪下逃走的矮小兽人正趴在一个人类女性身上。与周围其他囚徒不同,这个女人身上的长裙虽然破旧却相对干净,身体上也没有触目惊心的伤痕。此刻她纤细若筷的手指正温柔地梳理着兽人杂乱的头发。兽人发出幼犬般的呜咽,把脸埋进女人颈窝,整个场面就像是孩子在和母亲撒娇一样。

“乖...”

女人沙哑的声音像磨损的琴弦,却带着诡异的轻柔。她抬起浮肿的眼皮,那眼神里既没有恐惧,也没有仇恨,只有一潭死水的麻木。

“不可能...吧”

此时此刻,只有母性泛滥或母爱大于一切能形容龙崽看到的场景了。她无法理解被迫生下异族的人,居然真的会把它们视作自己的子嗣。爪子在地面刮出几道凌乱的痕迹,她转身就往洞外冲去。她这一弄在寂静的洞穴里格外刺耳,但她已经顾不得隐藏行踪了。

而在她身后,一个有着一头红发的女人缓缓地抬起了头。她的手臂上绑着破损严重的手铠,在被囚禁的人中仅有她被束缚住了双手。她的左腿少了半截,伤口处仅做了简单的包扎。与其余人比她身上的伤痕也是最为严重的,但她火红的眼中依旧留有一丝不屈。

红发女人的目光在黑暗中微微闪动了一下。她歪着头,看着那只仓皇逃窜的小生物,破损的手铠随着她的动作跟铁链发出了细微的金属摩擦声。

“蜥蜴?”

她低声喃喃,声音沙哑得像是许久未开口。但很快,她摇了摇头,重新靠回冰冷的石壁。被铁链束缚的双手无力地垂在身前,断腿处的伤口隐隐作痛。她闭上眼睛,将那些无谓的思绪抛到脑后。眼下仅是呼吸就好像耗尽了她的力气,她清楚的知道再这样下去不久就会死。但现在她连自杀的力气都没有了,能做的就只是待在这等待某一天一睡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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